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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曲县周边颇多山林,群峰林立,沟壑纵横。
若在太平时节,这些山林自是寻幽探胜、游猎踏青的好去处;若在动乱时代,则又成了草莽龙蛇啸聚、杀人越货的狩猎场。
国朝大周自太祖武皇帝混一区宇,传递至今已历三百余年,不可避免地现出些衰颓气象。尤其是上代天子成泰帝武焘实非明主,在位三十年间修宫室、广声色、贪骄奢、废朝政、斥贤臣、近奸佞……种种不似人君的作为弄得朝纲紊乱,小人当道。
上梁不正而下梁必歪。朝堂上是如此情形,地方官吏中的贪赃枉法之辈、尸位素餐之徒、营私舞弊之党纷纷冒头,弄得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进而怨声载道。
有些百姓受官府欺压逼迫不过,索性铤而走险由待宰羔羊化身嗜血恶狼。天下纷乱四起,最严重的便是十年前那一场实已动摇了大周国本的西北之乱。
两年前,那位成泰帝终于祸害够了大周江山而龙驭宾天,太子武景即位,是为隆兴帝。这位新君年届而立正当鼎盛,以“隆兴”为年号,可见得也有些中兴之志。只可惜那坑儿子的成泰帝留下的积弊太重、掣肘太多,令隆兴帝在一时之间也无力回天。
这些年来,在阳曲县环周的山林草莽之间,也盘踞了不少绿林山寨,其中有走投无路下抱团取暖的流民,也有穷凶极恶的悍匪,一度严重威胁了阳曲县的安定。
等到韩轩和王生这一文一武先后到任本地,一个善用怀柔手段,招抚流民出山,编户造册妥善安置;一个精于兵事,编练乡勇入山剿匪,将一座座拒绝招抚的山寨尽数荡平,如今便只剩下“饿虎寨”这一块顽疾未去。
饿虎寨地处险要,寨中聚集了数百匪徒,首领冯虎武力强横,手段凶残。
韩轩和王生多次筹谋剿除这一股匪患的方略,但阳曲一县之力毕竟有限,纵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能做的也只有暂时遏制。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却无千日防贼的道理,再加上阳曲县地处咽喉为四方通衢,来往行旅客商繁多。不管官府怎样戒备,贼人也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一天,山寨中的冯虎便得到山下暗线的消息,说是已盯上了一伙由南方来的客商,且探明了其身上油水丰足。
冯虎大喜,亲自率领一伙心腹喽兵下山,提前在那伙客商的必经之地埋伏下来。
等到那一列十多辆大车驶到近前时,冯虎口中发出一声唿哨,百余名凶悍喽兵从隐身的密林蒿草中呼啸而出,如狼似虎地扑向猎物。
那支商队虽然也有二三十名护卫,却怎敌得住数倍与己的悍匪,只一个交锋便被乱刀看到在地。
这些喽兵都是跟随冯虎多次作案的老手,下手极是狠辣决绝,抵抗者固是刀刀斩尽,抱头躲藏或是跪地乞饶之人也都拖出来一刀两段。
冯虎舞动一柄足有车轮大小的双刃战斧,一路如砍瓜切菜般斩碎了面前的所有阻碍,霎时便冲到车队最后唯一带车篷的马车近前。用手中沉重的战斧平面横向一拍,狂暴的力量将整个车篷掀飞。
等看到藏在车中的一男一女时,他高举起来准备落下的战斧蓦地顿住,整个人便如木雕泥塑般将在原地,一张脸上满是痴迷沉醉的神色。
车中的男子倒没什么古怪,望之三十岁上下年纪,油头粉面,穿绸裹缎,正是冯虎最喜欢的待宰肥羊模样。
令冯虎如此失态的,却是一个缩在那男子怀中,体态娇小、容色绝丽的女子。
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上衣裙凌乱,襟口半开,露出半边香肩和一抹酥胸,裙摆下又有一截笔直光滑的小腿若隐若现。
如此情形再明显不过,这对男女方才在马车中定然正做着些不可告人之事,不想转眼便由极乐巅峰跌至绝望深渊。
不过感到绝望的似乎只是那早吓得面无人色体若筛糠的男子,而这女子虽是缩在男子怀中,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惊恐的神色,一双黑幽幽的美眸盯着高举战斧面貌狰狞的冯虎,反而带着些纯真孩童般的趣味和好奇。
说也奇怪,冯虎并非没有见过美色的初哥,这些年来已不知有多少美貌女子被他掳上山寨肆意蹂躏玩弄,但往往不过数日便觉索然无味,随手便将其扔给手下分享。但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时,他只感觉自己的魂魄要从躯壳中脱离,如扑火的飞蛾般扑入那女子的幽深双目之内。
“这位大王……”
那男子看冯虎的战斧始终不曾落下,心神稍稍平复一些,战战兢兢地道,“小人的所有财货尽在这几辆车上,只要大王喜欢,情愿全部奉上,只求大王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冯虎缓缓放下战斧,冷森森的目光转回男子身上,面无表情地问道:“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那男子转头看看怀中美人,面上先是现出一丝挣扎之色,随即伸手将其推向冯虎,口中道:“此女名唤‘小唯’,是小人在邻县买下的一个歌姬,大王若是喜欢,也请一并带走!”
这唤作“小唯”的女子似有些惊愕,转头看向男子的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男子脸上也有些不舍和羞惭,当即垂下头去不敢对其对视。
“好,算你识相!”冯虎哈哈大笑着一把将小唯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另一只手中的战斧却毫无征兆地飞起,将刚刚现出一丝喜色的男子头颅斩下。
他之所以挥出这一斧,固然有本性凶残的因素在内,更重要的是想到怀中女子曾被这小白脸肆意玩弄,便没来由地生出无边妒恨之意……
是日深夜,饿虎寨中后院的卧室之内,冯虎带着一脸难以言说的满足神色沉沉睡去。
身上不着寸缕的小唯如一条无骨灵蛇般从他环绕的双臂间滑出,赤着双足走到桌案前,用铁签将案头的烛火挑得更亮了一些,对着一面铜镜仔细打量自己那无限美好的玉容胴体。
蓦然间她的眉弯微蹙,却是看到恰可只手一握的酥胸处有几道清晰的手指盂,该是方才欢好时被冯虎这粗鲁汉子用力捏出来的。
“真是一头野兽!”
她低声轻啐,转头看看床上昏睡的冯虎,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羞愤恼恨之意。而后转回身来对着铜镜,将双手伸向后脑摸索一阵,轻轻地向两旁一扯,从后脑发际向下的粉嫩玉背上的皮肤立时裂开一道口子,然后整张皮肤便如一件衣服般被她从身上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