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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的训练依旧火热,旌旗招展之间,士卒们发出一声声整齐的怒吼声,贾瑜打马上前,守军的士卒向他恭敬行礼,贾瑜下马朝那名小卒的胸口擂了一拳之后,惹得那名小卒无比兴奋,待得他离开之后。小卒对着身边的同伴炫耀地说道:“看到了吧,将军器重爷爷呢。”而身旁的同伴则半是羡慕,半是不甘的讥讽道:“放你娘的屁,将军那是看你长的磕碜,可怜你呢,何时器重你这个杀才了?”小卒浑然不在意同伴的讥讽,他奶奶的,遇到了奖赏,要是不炫耀,不看着这帮瘪犊子放酸屁,那还有甚味道,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去刺激这帮杀才了。贾瑜来到自己的营帐内,见刚刚那名醉汉依旧被捆得跟个粽子一样,便挥了挥手,贾苗便亲自替那人松了绑,深施一礼之后便退出了军帐,在他的见识里,这个王八蛋是奈何不了将军的,曾经将军苦闷的时候,想要揍他发泄一下,他不敢还手,后来允许还手了,却发现根本不是将军的对手,依旧被将军揍得很惨,从那以后,他就对将军的武力值有了一个很深的理解。这个王八蛋连他都打不过,更不必说将军了。贾瑜一指一旁的小凳,自己便率先朝着帅案走去。既然是投石问路,那么该做的姿态还是需要做的,起码得让人觉得礼贤下士或者说宾至如归才好,对于这种表面工作,他觉得其实是有必要且十分重要的,无关乎什么狗屁的仪式感之类的东西,只是传递出一个他很重视的信号罢了。贾瑜亲自为他倒好了一碗水之后,便笑道:“先生莫怪,军营简陋,且严令禁酒,将就一二可好?”醉汉呵呵笑道:“将军人中龙凤,这等俗矩,何必在意。”贾瑜摆了摆手笑道:“吾乃一俗人尔,虽不讲究那些个,不过还是希望先生能够为在下解惑一二,可否?“醉汉收起笑容,沉吟片刻之后,才笑道:“将军既然将话说透了,说明白了,那在下也就不藏拙了,如将军所料,在下乃一贤士,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下观将军行事之后,便决定投效于将军帐下,也好求个远大前程,光宗耀祖。”贾瑜淡淡地开口道:“先生倒是实在,既如此,那便看先生有何可说。”醉汉同样平静地开口说道:“还是把事情讲实在了好,某家谈不上学富五车,但是却有一道为将军所需,看得出来将军有雄心壮志,且欲收天下民心,某家可为将军牛耳,替将军处理内政,经略经纬,将军可还满意乎?“贾瑜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我贾家世受皇恩,为何会有此大逆不道之想法,收天下民心乃是皇家才能干的,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平南大将军能干的,我贾瑜也只是继承祖宗遗志,守卫大周江山罢了。何来的什么收天下民心的举动。”醉汉呵呵冷笑道:“将军先破武昌,后收扬州,却并不急于毕其功于一役,反而还政于民,于民休养生息,选贤举能,恢复农耕,这是何故?”贾瑜笑道:“我为陛下亲封平南大将军,主理江南军政,回复农耕,于民休养,乃是某家为父母官最为重要之职责,有何不妥之处?”那人听闻此言,接着开口道:“将军自南下以来,不问朝廷索要一分粮草,不问朝廷索要一件兵甲,将军意欲何为?”“呵呵,国库空虚,朝局艰难,本将又如何能再叫朝廷为难,为君父分忧本就是吾武勋子弟应做之事,这又有什么不妥之处?”贾瑜左手死死地抓住右手,两只眼睛如同利刃一般死死地盯着他。“那将军将打下来的土地分给手下的士兵,收军心,体恤百姓,于民休养,收民心意欲何为啊?”贾瑜沉默了好久之后,这才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那人哈哈大笑道:“某家范安,字霖渊。”贾瑜点了点头笑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吾与先生相谈甚欢,不日还有请教。吾已在军营内备下一帐供先生休息,先生先去吧,吾还有军务需要处置,就不陪了。”“来人啊,送先生下去休息,好生招待,不要清待了。”贾苗应声入内,范安呵呵笑道:“在下知晓将军心中的疑虑,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军会明白在下的诚意的,不要紧,时间还有很多,待将军尽去心中疑虑之后,某家在为将军驱驰也不迟。”说完之后,便跟随贾苗大步离去了。贾瑜将手中的茶杯狠狠丢在地上,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他原以为自己解决了绣衣使者,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是密不透风了,没曾想在有心人的眼里,他被看得一干二净。纪严已经在一旁听完了全部过程,他走到贾瑜身旁,笑道:“主公应该明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新鲜的,皇帝也不可能不对主公没有一点防备,只不过皇帝希望江南重新安稳下来,他需要大笔的钱财来重建新军,所以他才能容忍主公做出些许出格的事情,这是一定的,皇帝错误的以为只要掌控了主公家人的生死便能掌控主公的生死。这个范安绝对不是第一个看出主公的野心的,朝中的有识之士一定也能看出来,只不过他们不想管,也管不到,所以主公完全没有必要愤怒。此人我已经让贾芸去查了,他本为蜀中人士,早年间曾被义忠亲王老千岁所用,后来老亲王败落了,他也不知所踪,今日他又重新出山,属下觉得他绝不可能是他所说的良禽择木而栖那么简单,所以还需要细细观察,若是稍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该赶尽杀绝。这种聪明人,我们不能用,就不能留有后患。”贾瑜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狗屁的良禽择木而栖,他自认为没有什么王霸之气,虎躯一震之下,天下英才来投奔于他的事情,自然也可以说是放屁了,他走到如今这一步,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每一步都是他努力之后的结果,他更加相信因势利导之后的结果,当初朱元璋软禁元朝户部尚书张昶的时候就是这样,若非看到朱元璋即将统一南北,张昶此人是不会为他所用的,这才是大部分的人应该有的选择。范安是谁的人不重要,只要他有才,在大势所趋之下,他就一定会成为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这才是因势利导之后的结果。现在先将他软禁起来吧,这样的人现在自己用不了,即便是他真正打下了天下,他所需要做得同样是还政于民,然后与民休息,就像汉初那样,奉行黄老之学,这才是更古不变的道理。现在大刀阔斧的改革其实是很不利的,这一切都是生产力的制约,伟人的话是很有道理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从来不认为现在就能实施什么狗屁的君主立宪制,在生产力没有达到那个水平之前,现在的制度就很好嘛。既然无数人杰都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他们所走过的道理是正确的,那么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