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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眼珠子一下瞪圆了。
那么大个银锭子!
抵得上他两三年的收入了啊!
伙计忙弯腰想把那银锭子捡起来,可手刚碰到银子,一只脚突然踩在了他手背上。
“哎呦!哎呦!公子恕罪,饶了小的吧!”
那通身贵气的少年抬脚一踹,直接把伙计踢到一旁,昂着头喊道。
“小爷的银子,你这贱皮烂手也敢碰?来人!叫个能主事的出来!”
那伙计灰溜溜地进了医馆,不一会儿,脚步匆匆走出来一位中年人。
“敝人为这间医馆掌柜,不知这位公子是有何事?可是要看病?”
少年冷哼一声,指着刚站起身来的朱溪溪,说道:“听说你们医馆只给人看病,不给狗治?小爷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若是不能把这狗治好,小爷这就带人砸了你们的医馆!”
少年嚣张跋扈的样子,看得周围人齐齐倒退一步。
掌柜面露为难,就连朱溪溪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虽说这少年是好意帮她,可这般嚣张行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吧?
念头一转,朱溪溪忙上前一步说道:“多谢公子拔刀相助,这狗伤得不是很重,我自己就能治。只是需要买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朱溪溪这么一说,那掌柜心底松了口气,脸上堆起了笑。
“这好办,我让伙计包几贴外敷内服的药给姑娘。”
说着,掌柜就准备转身进去,谁知,那少年却不肯轻易放过。
“小爷的话,你们都当没听到吗?我说了要你们医馆治,就得你们医馆治!”少年一脸的痞气,撸着袖子大声喊起来,“得胜?得胜?给小爷叫千八百儿的人过来,准备拆房子!”
一个瘦小的童子应了一声,机灵地钻进了人群中消失不见。
掌柜顿时慌了神。
“公子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咱们这小门效的,哪值当公子出手?”掌柜连连作揖,“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了敝店。改日,小的必定奉上大礼,登门致歉。”
“切,小爷才看不上你们的东西。”少年撇撇嘴,双臂环胸,“给你们半个时辰,小爷要见到这狗能下地走路。”
掌柜连连称是,不敢耽搁,急急忙忙拉着朱溪溪进了医馆。
朱溪溪被拉到一位白胡子大夫跟前,一脸懵地看着对方煞有其事地给怀里的黑狗把脉,捻须片刻,刷刷刷写了一张方子。
我的天!
这中医还能给狗把脉呢?
朱溪溪惊为天人。
没多久,老大夫的学徒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膏过来,帮着给黑狗的后腿上了药,又包扎好。
朱溪溪向两位道了声谢,想付药钱,却被掌柜连连推拒。
“能顺利送走那瘟神,就是我们烧了高香了。这点药也不值几个钱,你不用给了。那位爷不是给了银子了?”
朱溪溪听出掌柜似是认识那少年,忍不住问道。
“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怎么你们那么怕他?”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说道:“那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镇国将军府三代单传,就得了这么个小苗苗,府里上下宠的厉害。加上将军府老夫人又是皇亲国戚,连京城的贵人见了岳公子都要绕道走,咱们这小地方哪敢和他对着干啊?!”
朱溪溪听了暗自咋舌。
这无法无天的架势,根本就是个纨绔啊!
不过,想到家中对自己无脑宠的爷爷奶奶,朱溪溪对这位岳公子倒是不觉得厌恶。毕竟那公子看着也不过就十四五岁,还是个中二少年呢!
向掌柜再次道谢后,朱溪溪抱着黑狗走出了医馆。
却见,不知何时,医馆外摆了一张半人高的太师椅和一张小几,那岳公子坐在椅子上,脚踩着椅面,一手抓着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啃得津津有味。
“呦?出来了?”
见朱溪溪出来,岳公子随手扔掉啃了一半的果子,跳了过来,兴冲冲地要去抓黑狗的后颈。
“这狗治好没?”
那黑狗嗷呜了一声,不给他抓,只一个劲往朱溪溪怀里钻。
“多谢小公子,这狗已经接了骨、也上了药,只要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朱溪溪费力地抱着不让黑狗挣扎,解释道,“只是公子,这么点药,不需要花那些银子……”
“小爷银子多的是!爱怎么花怎么花,你这臭丫头管得着吗?”
岳公子切了一声,打量了朱溪溪一眼。
“看你这丫头力气挺大的,对狗也好,不如跟小爷回去做个抱狗丫鬟,如何?月钱任你开!一个月十两,够不够?”
十两?
人群哗然。
要知道,就算是大兴县这么富饶的县城,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没有十两!
更别说农家,地里刨食的,一年下来能攒个三五两,就算是富庶了。
十两?
人群中有那面露欣羡的,也有嫉妒得眼睛发红的,更有甚者,摇头叹息。
朱溪溪瞟了岳公子一眼,心中冷哼。
“抱歉,就算给我一百两,我也不会跟你去做丫鬟!我有爹有娘,还有爷爷奶奶,家中长辈都疼我,我干嘛要自甘下贱,卖身为奴?”
别以为她不知道,古代的丫鬟可是奴籍、贱籍,没有人权,被主人家打骂都没处说理去。
朱家虽然不富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呀!
士农工商,这农民的地位,仅次于士族。她傻了才会进别人府里当丫鬟呢!
岳公子见她拒绝,居然也没有懊恼,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好几圈。
“可惜可惜啊!你要是个男的,我直接让人把你绑回去了。”
朱溪溪心中一紧。
这话什么意思?
专门绑男的,不绑女的?
这小公子,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癖好吧……
朱溪溪下意识往对方腰间扫了一眼,急忙移开目光。
那岳公子感慨了一句,摸出个小金锭扔进了朱溪溪怀里。
“爷很赏识你,这是给你的赏钱。好好照顾那只狗!得胜,咱们走!”
说罢,岳公子带着那瘦小的小厮,扬长而去。
他一走,原本排队等候看病的人群这才敢靠拢过来,议论纷纷。
“这镇国将军为国尽忠,一门双虎将都战死沙场,没想到这孙子这么不争气!”
“可不是么?我娘家二婶的干爹的外甥女在京城做事,听说这位小爷,天天斗鸡撵狗,把将军府闹得是乌烟瘴气。”
“这算什么啊?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公子小小年纪就经常往勾栏院里跑……”
“不会吧?小公子还没到十五,老夫人怎么不管管?”
“哼!能管得住么?”
人群的议论声陆陆续续传入朱溪溪耳中。
朱溪溪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只觉得那位老夫人好可怜。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