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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熬夜,杨氏养成了中午必须补觉的习惯。
可她非得眼看着钟猩进入睡眠才会离开,钟猩根本没睡,这段时间睡的够多,只又拿杨氏无奈,这才勉强装睡。
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干脆起床,她来到窗前,却看到虎子独自一人,正蹲在院中玩石子。
这孩子,实际年龄虚岁七岁,对她并不亲近,从未叫过姐姐,好像有心事一样。
钟猩开门走了出来,听到动静的虎子抬眼看看,表情都没变一个,继续低头玩石子。
这小娃子对自己有意见,而且还是大意见。
“虎子”
人家不理,继续玩他的。
钟猩走进他,有些费劲的在他对面蹲下身子,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虎子抬起头,语气有点不好:“干嘛?”
“你不喜欢姐姐?还是不喜欢回来的姐姐?”
虎子剜了她一眼,干脆不理她,转过身顾自又玩了起来。
钟猩撇撇嘴,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这个小屁孩?她费力的站起,绕到他前面蹲下。
虎子眼眉都快立起来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只腮帮子鼓了鼓,到底没说话,继续转过身。
嘿,我还跟你耗上了,钟猩也绕过去蹲。
虎子我再背过去,猩我再绕过去,虎子还没咋地,毕竟经常运动,倒是钟猩,几个来回,已经气喘吁吁,腰软腿也软,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掉。
“停停停,你再给我转下去,你姐我就要晕在这了。”钟猩一把揪住又要转身的虎子。
虎子细瞅瞅她姐这挫样,突然得意的嘿嘿笑起来。
“哎哟,你这熊孩子,敢笑话姐?”钟猩作势生气。
虎子本来还笑的,一听钟猩说的话,又不笑了,低头蔫蔫的玩石子。
“咋啦?虎子,告诉姐,有啥事儿解决不了的?姐怎么得罪你了?”
虎子现在就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你说这不是活气人么。
“那这样吧,你要是跟我说说,我就答应送你一个礼物,怎么样?”得放杀手锏。
虎子抬头怀疑的看看钟猩,嘟囔道:“什么礼物?”
说话就好,“你想要什么礼物?”
虎子低头想想,“就隔壁周冲玩的风车,漂亮的。”
这东西简单啊,“行,那你说说吧,对姐有啥意见?”
虎子吭吭哧哧的,孩子还小,描述的逻辑略微差点:“你傻,他们都笑话我有个傻姐姐。”
他们?估计是酗伴吧,家里有不正常的人,被嘲笑了,心里真心有点同情汹胖子。
嘿嘿,这是对之前的姐姐有意见。
也不对呀,“那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虎子低头又不说话了。
“不说风车没了哈,哼哼~”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虎子气的又鼓起嘴,
“哼,你霸占娘,你傻的时候霸占娘,你好了,还霸占娘。就我没人疼,哼。”说完虎子就继续低头,可钟猩眼尖,看到这孩子眼睛里居然还包了一层水。
这怨念由来已久这是。
钟猩决定开解开解这娃,可她蹲的实在累,“虎子,咱到凉亭里,跟姐坐坐。”
“不去”
“不去就没风车”
“骗人,你答应了就得给。”
“再加上一块,不,五块糖,去不去?”
汹胖子在心里计较了一下,这才气哼哼的站起身,跟着钟猩来到院里的小凉亭。
小胖子酷爱吃糖,看他好几颗坏牙齿就能猜的到。
俩人往亭子里石凳上一坐,小胖子一伸手道:“糖拿来。”
钟猩:“……哪有这么快兑现,我现在给你偷去?先欠着。”
汹胖撇撇嘴:“骗子。”
“来咱姐俩聊聊,你说娘疼不疼你?说实话。”
汹胖想了一下低吼道:“疼是疼,可她更疼你。”
这钟猩不做辩解,当娘的哪个不疼,不过是傻姑娘无自理能力多费心罢了,转儿又问:“那你说爹疼不疼你?”
“也疼,可他还是更疼你。”
“几个人疼你?几个人疼我?”
“俩,可他们更疼你。”
没完了这还,“那姐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吗?你小时候啥也不懂,爹娘不也得仔细照顾你呀,你是不记得了。”
“哼,你现在好了,还是一样。娘还哄你睡觉,谁哄我睡觉?”钟猩摸摸鼻子,这倒是哦,父母的爱也有惯性。
“行啦,这问题好解决,我睡前不用娘在跟前行了吧?”
虎子撅着嘴不说话。
钟猩又道:“现在疼你的人,比疼我的人可多了一个,那怎么讲?”
“多一个?谁呀?”汹胖迷糊了,眨了眨大眼睛。
扑哧一声,钟猩没忍住笑了,这呆萌的小样,伸出手指在他鼻尖点了点,“多疼你的那个是姐姐我呀。哈哈~”
虎子挪挪屁股,嫌弃的撇撇嘴。
“不信?还是不要?”
“咋让我信?哼哼,除非……”
“除非啥?”
“除非你答应我条件我才信。”
这小屁孩还威胁,我会妥协吗?那还是我吗?
“啥条件?”
“必须陪我玩儿,还有……嗯,还有我打架的时候,帮我打架。”
钟猩嘴角一抽,陪他玩石子?陪他玩儿幼稚玩具?这怎么跟养个独生子女似的。还打架,等等,难道他有打架对象?嘲笑他的小朋友?钟猩心里不是滋味,她来了好些天,愣是没看到这小家伙有玩伴。
一看钟猩没马上回答,虎子又哼哼说道:“骗子。”说完抬起屁股就要走。
钟猩一把抓住他脖领子,“行了,我答应还不行?”
这小胖子一听他姐答应了,这才扭扭捏捏又坐回来,“那咱们拉勾。”
俩人伸出小手指一顿拉勾上吊,孝子这才满意,眉开眼笑拍手道:“现在咱俩可以一块玩儿了。”
这孩子变脸挺快。
签订了一系列“丧权”条约,才算是让虎子暂时放下芥蒂,愿意尝试亲近她了,钟猩暗撸了一把老汗。
等杨氏睡了一个好觉后,推开门就看到树荫底下,撅着屁股玩儿石子的俩孩子,一个个汗波流水的。
她悄悄的又退了回来,不能打扰,眼前的场景以前她不知幻想了多少次。眼睛又湿了,用袖子抹了抹,可就是抹不净,抹掉又出来。
她舒了一口气,暗叹自己眼泪窝子咋就这么浅,一边抹还一边笑。
闺女回来了,她还担心虎子不亲近姐姐。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