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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夫人一见柳姬,柳眉蛇腰,纤约多姿,一副楚楚动人的样,不由心里暗笑起,果真一副狐媚相!难怪,老爷刚当臣相二天,就急着将这狐媚给接了来!转眼又一看,见柳姬身边的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孩子,不由身子直抖颤,却又故作镇定的笑道。
“这孩子这么小!想必妹妹刚生产不久吧!”
柳姬盈盈一笑,朝燕夫人福福身道:“回夫人!妾身才生养三天!”
“啊唷!那妹妹可要好生调养身体了!月子里身子若调养不好,就会终生落下个病根!姐姐我三个月前也生了个女儿,这不,前几天才走出屋子!天冷,妹妹还是快进屋吧!”燕夫人拉着柳姬的手,像那么回事的搬出一副当家主母,大方地将柳姬引到了府内。
燕景乔瞧着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是亲近不由安心起。
柳姬带着燕冰莹和刘嬷嬷住在西院。西院,对于偌大的臣相府来说,是个很冷清阴暗的地方。燕景乔以为依着柳姬的性子是不喜欢热闹的,并没替柳姬争取什么。燕夫人表里不一,当着燕景乔的面唤着柳姬一口一个妹妹的,背后却狠不得用毒药将柳姬和燕冰莹毒死。
柳姬回到臣相府过得日子并不舒坦,相比之前在倚红楼还不如。终于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每咳嗽都要咳血,但柳姬却一一忍了下来,在燕景乔面前只字不提半分委屈。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年后,燕冰莹已长成一个活波可爱的小女孩。这天燕冰莹一个人在西院的院中,蹲在地上玩耍。此时燕夫人领着丫环和奶妈气势汹汹地奔了来。
那奶妈怀中正抱着燕芳琴,燕芳琴一见地上的燕冰莹,就挣扎着身子,要下地与燕冰莹一起玩。燕夫人却不许,冲着燕冰莹大声骂道:“悬媚!见到本夫人也不唤声!臣相府白养了你!”说着就朝蹲在地上的燕冰莹一脚踹了去。
燕冰莹吃痛地跌倒在地,哇哇大哭。柳姬和刘嬷嬷闻声赶了来,见燕夫人气势汹汹,领着丫环和婆子立在那,不由恭敬地福身唤道:“见过夫人!不知莹儿她犯了什么错,惹得夫人如此生气!”
柳姬虽然明白自己身份卑贱,但母性的本能让她在燕冰莹面前,不能失去一个母亲的责任,为了燕冰莹,柳姬第一次理直气壮的质问起燕夫人来。
燕夫人没想到柳姬会质问自己,不由瞧了眼燕芳琴那脏兮兮的小手,对着柳姬道:“瞧你生得这个贱婢,把我们家琴儿都带坏了!我不好好教训她,怎么对得起老爷!”
柳姬无语,只能轻叹口气,扭头见燕冰莹还跌坐在地上痛哭不已,步过去将地上的燕冰莹抱了起来,交给了刘嬷嬷,然后自己跪倒在燕夫人脚下,恳求道:“莹儿还小!若她犯了什么错,定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妾身愿代莹儿受罚!”
燕夫人冷笑了下,“也好!那你就跪到子时再起来吧!”
燕夫人说完冷眼瞟了下燕冰莹,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领着丫环和奶妈回了东院。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柳姬本就寒疾在身,从巳时跪到子时,这十几个时辰下来,不等于要了柳姬的命么。几个时辰后,柳姬已时头晕目眩的,身子摇椅晃,柳姬晕倒在地。恰巧此时燕景乔,处理完公务回府,就听闻柳姬晕死在地,不由对着燕夫人一阵乱发脾气。
燕夫人终究理亏,又怕闹出人命,便请了个郎中来给柳姬问诊。那郎中替柳姬把完脉后道,柳姬得了咳血症。这病多半是肺引起的,怕有传染的可能,要隔离治疗。
燕夫人一听有传染,不由心慌起。她就想着法子要将柳姬和燕冰莹送出臣相府去。
那日,燕景乔奉着公务去西部治水,这一走便要三个月。燕夫人趁着此机会,吩咐手下的丫环取了些银两给柳姬送去。不由嘱咐那丫环转告柳姬:“告诉二夫人,说她的册传染9是让她去府外养好病,再回来!”
那丫环领命去了西院,将燕夫人的话一句不落道了出。
柳姬明白燕夫人是在打发她走,她忍住心中的伤痛。将那些银两推还给了燕夫人,说:“这几年我母女二人,承蒙老爷和夫人照顾,柳姬已很感激!这银两就不要了!柳姬会想办法生活下去!”
燕夫人见柳姬不知好歹,并没刻意阻拦她,只许了柳姬带了些换洗衣物,就让她带着燕冰莹和刘嬷嬷离开了臣相府。
离开臣相府后,柳姬让刘嬷嬷去倚红楼的后院,将自己那藏在倚红楼后院大树下的多年积蓄挖了出来,然后三人雇了辆马车去了个无人的山间,又花了些银两,请人盖了间茅屋,三个人从此在那山间安家起。
一个月后,柳姬的咳血越来越严重,她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便撑着虚弱的身子伏在案上执笔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燕冰莹的,一封是留给燕景乔的。然后分别将信装入两个信封内,才将刘嬷嬷唤了来。
“嬷嬷!柳姬明白自己将命不久矣!莹儿就要拜托嬷嬷了!她会是个好孩子的,将来定会好好孝顺嬷嬷的!”柳姬说着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刘嬷嬷脚下。
刘嬷嬷眼圈一红,一把扶起柳姬哽咽道:“小姐这是做什么!老生侍候小姐也有十几年!老生早把小姐当成自己的闺女,把莹儿当作自己的孙女!小姐还年轻,这种病只要好生调养会好起来的!”
柳姬闻声苍白无力的付之一笑:“我怕是好不了了!心中的遗愿还是趁着自己清醒时,对嬷嬷有个交待!我死后这两封信请嬷嬷替我保管!这封是给燕景乔的,不管他何时来,请嬷嬷代我转交给他!并转告他,我并不怪他!另一封是给莹儿的!莹儿现在还小,这封就放嬷嬷那!等到莹儿长大嫁人后在给她,我怕信中的事会让莹儿伤心!等她身边有个人可以倚靠了再给她,也好有人安慰她些!咳咳!”柳姬刚说完几句,又忍不住大咳起,执起手用绢捂住嘴,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手绢,也沾染了柳姬那苍白无力的唇瓣,她那模样如朵即将离枝凋零而去的花朵,带着万分柔弱和无奈,让人瞧了忍不住涌起一股酸痛和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