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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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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君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脑海中的回忆还停留在她入主中宫的那天,那时她满心好奇与欢喜,还带着一丝丝的忧虑,要是自己做不好这个皇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后来她很认真很努力地做好着这一切,她一直以为自己与谢行之是琴瑟和鸣的一对夫妻,便是彼此都有缺点也算是互相包容和理解。

直到苏怜月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然后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伤害、阴谋、算计与真相一个个接踵而来,她根本就承受不住,最后落到这般田地。

发过疯、发过狂、死过心也自残过,然后到了今天,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像是在无声中与这一切道别,她把长春宫的一切都印在自己脑海里,然后又统统删去。

她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应该不会愿意再重来一遍了。

她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的。

天光渐暗,宫人们依照原来的模样修建着长春宫,而霍长君转身,踏着月光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回到寿康宫偏殿的时候,连雀连莺和李德让都站在了外头,气氛紧张。

连雀匆匆忙忙地走上来,焦急道:“娘娘,您去哪儿了!”

霍长君并未答话,只是越过李德让的时候,说了一声,“从前我送出去的长风剑,能不能还给我?”吃相虽是有些难看,可她要上战场了,她想带着自己最后一点留恋的东西离开。

这……李德让迟疑了一瞬,娘娘如何知道长风剑是在陛下手中?

可他却并未直接拒绝,而是道:“奴才会尽力想办法的。”

霍长君点了点头,然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灯光未亮,一片漆黑。

霍长君还未坐下喝口茶水,便听他质问道:“你去哪儿了?”声音冰冷又充满了控制欲。

霍长君沉默。

以谢行之的本事有什么查不到的,不过是又想找个借口来她这里发泄情绪罢了。

那她听着就是。

谢行之见她不答,更是生气了,她敢违逆自己的想法,一个人跑到朝堂上去,还拿着太后的懿旨压他,下了朝又玩消失,真是好手段啊!

谢行之立刻起身,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精准地找到霍长君的位置,他把那张早就捏皱得不像话的懿旨砸在霍长君脸上,霍长君的脸微微偏了一下,脸颊上有些微的刺痛。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太后压我!霍长君!你以为逼着我让你领兵你就能像从前一样任性嚣张了!我告诉你,我能给你兵权也能让你一无所有,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些!”

她眼睫微垂,在黑夜里看着那张懿旨,她不是在压谢行之,而是为自己求一条活路。

可是,这些都没有必要解释给谢行之听了。

她想如果她死了,就不写遗书了。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她怀念留恋的人,她不需要多此一举。

她沉默着,并不想回应谢行之的脾气。

她的情绪精力有限,无力应付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她冷冰冰道:“三日后,便要出征了。臣还有东西要收拾,就不留陛下了。”

她已不再自称“臣妾”,潜意识里霍长君就已经将二人的夫妻身份彻底分隔,从今往后,她便如谢行之从前所言,谨记“君是君臣是臣”这个道理,再不逾矩半分。

她的语气里一丝感情都不带,黑夜里,漆黑的瞳孔透亮清明,谢行之竟感到了一丝的不适和不安。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然后转身避开霍长君的目光,假装没听见她的话,沉声道:“不过,朕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

他忍不住冷嗤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知轻重?”

霍长君冷眼看着他自说自话地表演,只觉得他吵闹。

可转念一想,霍长君也并非是为了私心才请战,谢行之便放软了些态度,道:“如今燕北情势危急,边关之战,除却领兵谋略,最大的问题便是兵刃上,不过你放心,楚家的铁矿已经在开采了。你去了天幕城之后,只需坚持三个月,明年开春,朕保证,新的兵刃一定会送到天幕城。”

他转身觑了一眼霍长君的表情,道,“你放心,粮食兵力一个都不会短你的,撑过这三个月,待到开春兵器到来,西北经过寒冬又正是缺粮之际,燕国一定会比我们更着急。到时候趁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战便胜了。”

他说的并没有错,只是落在霍长君耳朵里,却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谁不知道等新的兵器到了便有机会和燕军一战呢?便是她死去的父亲也在等着兵器到来。

可是,兵器到了吗?

没有希望不被支持的等待只会让人感到绝望。

一如他不信任自己,自己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这一仗,她早已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他说了那么多,等着霍长君感恩戴德,可她却还是一言不发,毫不领情,谢行之有些挂不住面子,冷道:“是你自己要请战的,死了可别怪我。”

他像是一只跳脚的刺猬,既矛盾又伤人,处处扎人却又觉得自己处处被扎,霍长君却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谢行之见她毫无反应,猛然也察觉到了自己今日的反常,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维持住自己以往的冷漠与高傲。

“你好自为之。”

*

成景四年九月二十三日,天清气爽。

霍家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摇曳,猎猎作响。

边关危急,大汉重整军队,镇北大将军霍长君领兵出发,万众百姓寄予厚望。

临行前的祭天仪式上,太后和各宫嫔妃都出现了。谁也没想到,久居深宫十数年的霍长君又回到了战场上去。

可如今她一身旧日盔甲,英勇十足,挺直着脊背跪立在先祖面前,同时拜别帝王。

谢行之看着她面容英气,忍不住想起了她刚来时的样子,一身战甲无畏无惧,鲜活明亮。

他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可霍长君却先一步起身,不留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然后面容沉静道:“谢主隆恩。”

谢行之收回了手,大厅广众之下,也不好发作,只是将她要的那柄长风剑递给了她。

霍长君接过长风剑,神色温柔几许,旋即又恢复以往的冷傲。

他望着霍长君道:“你,要平安归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带着所有的士兵统统平安归来。”

霍长君没有回应他,在他幽暗深邃的眸光中转身,一道响亮的号召声传来。

“出发!”

顿时,战鼓震声响,号角阵长鸣,军队犹如游龙蜿蜒而出,离开盛京。

此去天幕,不破楼兰终不还。

第42章 保重 霍长君带着队伍在从盛京行至西北……

霍长君带着队伍在从盛京行至西北天幕, 足足走了有大半个月,眼前是两条小道,一条往北, 一条朝西。

从繁华的皇城到荒凉苍茫的大漠,金黄的落日将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时,仿佛笼罩了一层光影,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和自由。

林晨绍拿着烙饼走过来的时候, 轻笑一声, “你是多久没见过太阳了?这么高兴?”眼神里带着打趣。

霍长君迎着阳光回头,冲他嫣然一笑,林晨绍愣怔了一瞬,只见她接过烙饼,慨叹道:“我真的很久没见过这样又大又圆的太阳了。”

霍长君对着夕阳吃烙饼, 饼又硬又干, 可她的心却松快了不少,皇城里的太阳是看起来柔和却毒辣的, 而这里的太阳却是直接又热烈的。

大漠的天空看起来格外的高, 遥遥望去, 夕阳像是一块红色的烙饼挂在了天上,仿佛被烤焦了。

林晨绍看着这样的霍长君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算起来他和霍长君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都是母亲早逝, 和自己的老父亲相依为命, 活得比狗都糙。

但偏偏小时候他与霍长君是最不对头的,他比霍长君小一岁,年幼的时候发育又慢, 军营里尚武,那时候霍长君最是嚣张任性的年纪,才不喜欢和他这样的小豆芽菜一起玩,每天都是在外面疯跑,和别人打架斗殴,还总是被老将军责罚。

这种时候他便是看笑话的最好时机,她又如何能容忍自己被责罚的时候,邻居家的儿子特地来看戏,久而久之,两个人就更不对头了。

不过,林晨绍也不喜欢她,她是军营里的小霸王,谁能惹得起她?更何况还有一个赵成洲天天在她身旁出馊主意,净会欺负人,他才不喜欢跟他们来往呢。

但谁又能想到,小时候不对头的两个人,现在能坐在一起吃烙饼?他确实也恨霍长君,可她身上毕竟流着老将军的血脉,真要恨也恨不起来,到底害死老将军的是燕人,想为老将军报仇就该把那群燕狗从大汉的疆土上赶出去!

林晨绍撤下腰间的酒袋喝了口酒,然后递给霍长君,意思道:“黄沙酿,喝口?”

霍长君眼神艳羡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不喝了。”

这些年,每回喝酒不是和谢行之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就没有过过安宁的日子。喝酒真是误事,她不想再不清醒地过日子了。

她如今最需要的便是清醒的大脑。

她咽下干巴巴的烙饼,然后望着长河落日,分析道:“莫川大峡谷落败后,禄军山趁机攻占了魁首山,周边的小城池早已被横占,最近的北幕城虽然还在我们手中,但只怕留守的将领也守不了多久了。”

燕国提出的北境三城便是以天幕为首的西幕,北幕三城。此三城边界相近,不过间隔短短的一两公里便可互通,屹立在西北大漠之上多年,是大汉对燕国进攻的最有力屏障。

若是给了燕国,只怕往后燕军若是再打大汉的主意,便真的是长驱直入了。

林山河身体不好,旧伤复发,留在了盛京城中,如此对林晨绍也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他便道:“我愿领兵前去北幕城支援。”

霍长君笑了一下,“你,不行。”

“为什么?”林晨绍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不服气道,“霍长君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年纪比我大,官职比我大,你就能自大自负了!你在盛京的这些年消息闭塞,对边关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你的武功有没有荒废还不知道呢,我可是勤勤恳恳练了十几年,别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打赢我!”

霍长君见他这么激动,扯着他的衣摆让他稍安勿躁坐下来,林晨绍气得嘴都撅起来了,霍长君如今什么都小,就是度量大。后宫里的那些阴私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她如今也能学着去宽慰别人了。

她道:“我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你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林晨绍半信半疑地坐下来,“真的?”

霍长君点头,她望着落日,淡道:“此次大汉与燕国开战,必然是不死不休。禄军山这人性子最是傲气,比父亲还要强势几分。如今,北境三城是攻下大汉的最关键的一环,若是赢,此后便是燕国的天下,若是输,大汉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林晨绍听着她说这些,沉默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边境危急,他们紧赶慢赶也还是抵不住路上听见一座又一座的小城池被燕国拿下的消息,难民越来越多,流离失所,赤地千里。

他们一路行来,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日赶到边境,能为百姓争取一刻是一刻,所以明知打不赢燕军,明知没有足够锋利的兵刃,也须得扑身上前,用胸膛用鲜血谱写一曲悲壮的哀歌。

他道:“你想我做什么?”

她是主将,将执棋,兵为子,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和信仰,他甘做她的棋子。

霍长君微微一笑,道:“你我兵分两路,我要你去西幕城。”

“你去北幕?”林晨绍疑问道。

霍长君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尘,看着天边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道:“是。”

“那天幕城呢?”林晨绍追问道。

霍长君道:“还是你的,你在西幕城露脸之后,便悄然带着援兵赶往天幕,在那里,你会遇到禄军山。”她笃定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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