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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不知道谁是艾略特。但是听到婵娟说“我要死”时,他伤感地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曾经向我发过誓,说是一辈子都会留在我身边,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守信用?
说着,他抱紧她,在她耳畔说现在他就和她回卧室,他会好好爱她的。
她做了他很久名义上的情妇,可是,却是既没有“情”,也不是他的“妇”,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矫情了。
拉近距离。现在,他只能想到用这个方法拉进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了,否则,她一个人确实活得太孤独太绝望了,她没有任何依傍。
沈毅扔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抱着她进了卧室。在那张大床上,他第一次温柔地,充满感情地对待了一个女子。他揉动着她那光滑的柔若无骨的身体,心里充盈着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动。他是被他自己感动了,他想,原来他不仅仅只会在女人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他还会像个身心完整的男人一样去爱另一个人。
他竟然具备爱的能力。
婵娟在他身下呻吟着,辗转着,他握着她的腰,想对她说“我爱你”,但是,却又一时因为不习惯而说不出口。
我爱你。他忽的听见身下那个小小的女人在他的猛烈冲击之下低回不已:我爱你。我爱你。
他心怀感激地亲吻她,我也爱你。他在心里道:你是我的精灵。
我爱你,苏桢和。
………………
你在说什么?
婵娟蓦地从迷乱中清醒,她睁开眼看到他用手捏着她的小脸,而他的眼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光。他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婵娟想了想,是完全豁了出去的神色:我说,“我爱你,苏桢和”,对,我是在和你做的时候想起了他,怎么样,你杀了我吧。
为什么?沈毅问: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
你很像他。婵娟回答道。刚才她和那个叫作“真”的美男睡觉的时候,她并没有那样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沈毅连在一起的时候,她恍惚感觉那个人竟然是三哥。
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他。
沈毅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的眼,她的鼻子,还有她的唇,她的脖子,他像抚摸一个瓷娃娃一般手势细腻而轻柔:那么,多做几次,你会不会像爱他那样地爱我?
婵娟的心动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冷酷地回答道:不可能。我没有爱过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沈毅就把她搂紧在怀里,说道:我想试试。
他再一次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听着她在自己的身下犹如受伤的小鸟一般发出哀鸣声,他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
那一夜很快过去,展眼迎来了黎明。婵娟不知道沈毅为了陪她,在生意上受了很大的损失。第二天一早,沈毅想着自己再也不能耽搁了,就早早起了床,洗漱好穿好衣服进来看婵娟的时候,见她也已经醒了,睁着乌沉沉的眼珠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婵娟在沈毅眼里几乎就是一个孩子,他觉得她那点心事,都是些孝子家的心事。他俯下身,在她唇上亲吻着:乖,晚上等我吃晚饭。
沈毅依然很忙,婵娟依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发呆,尽管沈毅每晚都会抽空来陪她,但是大部分时候,婵娟都是一个人。
婵娟常常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买东西,一个人游泳,一个人爬山,一个人去会所喝酒,听音乐,打牌……大家渐渐知道她的身份,再没有男人敢上来和她随便搭讪。
婵娟被这种寂寞深深地湮没,很多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是你?一把略带迟疑的声音在婵娟身后响起。这是一个同样寂寥的夜晚,同样寂寥的空气里,婵娟回头,借着会所幽暗的灯光,她看到有一张俊美的脸在不远处向她绽开了微笑:小美人儿,真是你。
原来是真,那个叫作“真”的中日混血。
婵娟匆匆向他点点头,准备离开,没想到真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邀请道:一起喝一杯?
婵娟摇摇头,下了床之后,她从来都不和那些“只是上过床而已”的男人再有任何瓜葛。
真却有一种日本人特有的执拗,柔声坚持道:就是喝杯酒,说说话,好吗?
婵娟想着自己回去也是发呆,喝一杯就喝一杯,不见得沈毅连她和男人喝酒都不让了,她也就不再推辞。
真找了一间包房,一进门,他就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热烈地吻着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脖子,婵娟感觉他的身体炽烈的像一块在滋滋冒烟的火炭……
放开!婵娟推开他:你说过只是喝酒我才和你进来的。
真被她的凛然一震,于是就慢慢地温驯地放开了她,歉意道:对不起,我找了你好久了,一看见你,情不自禁,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你找我?婵娟不解:我们那天分手时不是都已经说好了,永远不要再去找对方的吗?
可我很想你,真的眼里流过落寞的一点光,他的神情也蓦地变得黯然:真的,非常非常想,你和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你让我欲罢不能。
婵娟苦笑:我有男人的,而且他很厉害,你不知道吗?
真微笑着答道:知道。不就是沈毅吗?
知道你还来作死?婵娟问:你不怕死?
不怕。真很坦然:别人怕他,我不怕。
为什么?
真拿起笔,在桌上的菜单上写下四个娟秀的汉字:“山口真夜。”
这是我的名字。他静静地说,神情平静而淡漠,似乎认为人人都应该知道这四个汉字背后的涵义一般。
偏偏婵娟却傻傻地一无所知。她看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你叫山口真夜?名字不错。
真被她的稚气和天真,还有那种迷糊劲儿所打动,他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吻着她的手背,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要求道:那个房间我一直都没退,我们现在过去好不好?
不好。婵娟断然拒绝:请你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好吧。真果然就端然正坐:我不会强迫你的,等你愿意了,我们再去。
婵娟心想,那你就错了,我不可能再有愿意的一天。
只是世事无绝对,婵娟以为自己不会再和真有任何纠缠了,真也会知难而退。但是婵娟越拒绝,真就越痴情,越舍不得放手,他是真心喜欢婵娟,和婵娟的那一晚,起初他也只以为是很平凡的一夜欢情,很快就会遗忘。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记忆却莫名地越来越深刻,他一直记得那晚婵娟的肌肤在月光下起了一层细腻华彩的氤氲,像缎子一样冰凉柔滑而娇韧。她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呢喃着说“再来”时,那声调与表情的销魂蚀骨,他像倒带一样常常倒回去听她呢喃着对他说“再来再来”,他也很渴望能和她“再来”,“再来”无数次,一直“再来”到天荒地老。
不就是一个沈毅吗?他自信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霸占了原本可以属于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