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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齐王夏侯泽见到蓝雪儿的到来,放下手中的书,惊道,“你怎么来了?”
“皇帝舅舅已免了雪儿的禁足,”蓝雪儿一袭水蓝色的曳地长裙,熏香草染其上,裙上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盛开,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银线相映成辉。青玉响铃钗,菱花镶嵌而成,斜插入云鬓,灵动万分。
半余年未见蓝雪儿,仿佛她脱胎换骨一般,眉宇间的刁蛮傲气早已不在,齐王夏侯泽看着蓝雪儿,暗忖道,父皇的确高瞻远瞩,短短半年的时间,竟能让雪儿改掉习气,心下宽慰的道,“雪儿真的长大了。”
“三哥哥。”蓝雪儿莲步轻移,至近,道,“雪儿以前年少无知,给三哥哥惹了不少麻烦,雪儿这厢给三哥哥赔礼了。”
“雪儿,快起来。”齐王夏侯泽起身,走到蓝雪儿身边,扶起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耶。”
齐王夏侯泽一向疼爱蓝雪儿,此时见蓝雪儿从善如流,举止大方得体,笑道,“雪儿,你这样若让皇姑姑知道,她非大吃一惊不可。”
“三哥哥又在取笑雪儿了。”蓝雪儿努努嘴,抬起臻首,凝望着眼前每日入梦的脸,恍然若失。猛然想起今日所来之事,蓝雪儿状似无心的问道,“三哥哥,听说齐王府金屋藏娇,可否带雪儿去见见三嫂?”
“她?”齐王夏侯泽不料蓝雪儿会如此相问,若让雪儿见到落儿,她们两人会闹成怎样,他的齐王府岂不地动山摇,然总归她们两人迟早要见,“雪儿,其实你是见过的。”
“哦?她是谁啊?”蓝雪儿一脸好奇的问道。她今天来就是为了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苏落荨,走着瞧,好戏要开场了。
齐王夏侯泽温柔一笑,“她是你的苏姐姐啊,不过,她不是苏落荨,她叫苏紫落。”近日来,落儿不知怎地,常常睡得昏天暗地,却怎么也睡不够,现在,她估计一定懒在落尘居的床榻上,还未起来。
“苏姐姐!”果然是她,她以为骗了三哥哥,就能骗得了世人。苏落荨,苏紫落,这样的谎言,三哥哥竟然也相信。蓝雪儿心中恨恨的想,然面上却是笑靥如花,“三哥哥,雪儿好久未见苏姐姐,快带雪儿去见见苏姐姐。”
“这---?”齐王夏侯泽略带犹豫,这时候落儿应该还未醒来,“雪儿,你苏姐姐现在不方便见你,待会儿本王再带你过去,如何?”
待会儿,岂不错失良机,“三哥哥,你不疼雪儿了,三哥哥。”蓝雪儿摇着齐王夏侯泽的胳膊撒娇道,“你不让雪儿看苏姐姐,雪儿已经半年不见苏姐姐,甚是想念。”
“好,本王这就带你去。”齐王夏侯泽扭不过蓝雪儿的纠缠,转身朝落尘居而去。
蓝雪儿紧随其后,面露微笑,苏落荨,看你怎样再圆谎。
齐王夏侯泽与蓝雪儿刚踏入落尘居,就见方若萍手捧账册而来。方若萍妩媚姣妍,乌黑的发髻上插着襄玉嵌珠的金步摇,并坠着一串长长的珠玉流苏,缠枝牡丹纹样的罗衣裙,一枝一叶,一花一瓣,清晰可见,裙边粉银勾出,点以碎水珠。珍珠粉沫薄施,远山眉黛微描,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参加王爷。”方若萍见到齐王夏侯泽曲身行礼道,目及蓝雪儿时微微惊愕,复又恢复平静。
“三哥哥,她又是谁?”蓝雪儿手指着方若萍,她怎么不知道,齐王府除了苏落荨,又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个女人太过妩媚,绝非善类。
“方若萍,本王请来账房管事。”齐王夏侯泽不冷不淡的道,“雪儿,我们快进去吧。”
“斐儿,翠儿参见王爷,见过蓝大小姐。”苏紫落身边的侍女朝着齐王夏侯泽,蓝雪儿恭敬的行礼。蓝大小姐,斐儿翠儿两人对望一眼,她怎么来了。
“王妃呢?”齐王夏侯泽开口问道,“她起了吗?”
“王爷,没有王妃的吩咐,奴婢不敢打扰。”斐儿看了看屋内,实言而道。
苏紫落曾言明,她在休憩时不需要人打扰。故斐儿翠儿识趣的退至一边,侯在门外等待。
“三哥哥,这都大晌午了,苏姐姐可真够能睡的。”蓝雪儿揶揄的道,“三哥哥,我们快进去看看苏姐姐吧。”
齐王夏侯泽剑眉紧皱,落儿难道真病了,见她日渐消瘦又不肯请大夫来瞧,一思及此,齐王夏侯泽推门而入,蓝雪儿立即跟上去。
这一看,齐王夏侯泽心似掉入了冰窟,冷得已无知觉。她的落儿,又在玩失踪了。苏紫落,你又去哪里了?一股怒意上升,齐王夏侯泽气得指着斐儿翠儿道,“王妃呢?”
“王爷息怒。”斐儿翠儿双双下跪,她们也不知王妃去了哪里。想起齐王夏侯泽上次铁青的面色,斐儿和翠儿两人怕得瑟瑟发抖。
“三哥哥,或许苏姐姐自己醒来,觉得无聊到别处去逛了呢!”蓝雪儿善解人意的道,“斐儿翠儿,还不去找苏姐姐回来。”
“是,”斐儿翠儿得到蓝雪儿的特赦,也不敢看齐王夏侯泽满脸怒气,忙落荒而逃。今儿个怎么了,她俩时刻守在落尘居的屋外,王妃是怎样无缘无故消失的,而蓝大小姐又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帮她们说好话。
可是王妃到底去哪里了啊!斐儿和翠儿俩人哭丧的脸,在府中和众人一起寻找着。
苏紫落一踏入齐王府的后门,将面纱摘下藏于衣袖之中,从烟雨楼到齐王府的路途并不远,可是,今天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
当苏紫落推开落尘居的房门,映入眼前的是,齐王夏侯泽脸色铁青的坐着,旁边站着是蓝雪儿一脸玩味的看着她,“苏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屋内的气氛静谧得诡异,夏侯泽,你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吗?苏紫落淡薄的嘴唇微上弯,带着点点哀愁的笑意,脚下似千斤铁链相锁挪不动步伐,她缓缓而来,如一朵寒峰上的幽兰,纤尘不染。心中藏着是那万千的波浪,汹涌起伏,她已抑制不住此刻无缘由的烦躁不安,在平静无声的落尘居内,苏紫落强压住越来越近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