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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夜儿,我的好夜儿,你让妈咪也好心疼,走,我这就去找叔夜,对他说个清楚,我不要我的夜儿疼得死去活来。”
“不要,妈咪,你听我说,钟会他们要来找叔夜出山做官,我知道叔夜的性情,却不会乐见他们,这个钟会是个势力小人,绝对得罪不得。山大哥和阮大哥此刻无暇脱身,劳烦妈妈赶快过河通知叔夜,就说白夜求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得罪钟会。”
秀容擦了擦眼泪,“夜儿,你这么牵挂叔夜,为何不去见见他?”
子夜苦笑,“妈咪,你一定要赶在钟会大队人马之前赶到,我会在暗地里悄悄关注,至于叔夜,我只想悄悄看他一眼就满足了,千万不要惊动他。”
秀容刚刚过河,驿道上尘烟滚滚,子夜长叹一声,来得好快!
本想隐匿车中,不与钟会等人碰面,只是秀容刚刚过河,距离竹林中嵇康居所还有好一段距离,速度根本无法与钟会的人马相比。
深吸一口气,子夜无奈准备现身,至于现身的后果,此刻已经无暇顾虑。
命车夫将马车横在渡口前,子夜坐在车辕上,故意抱住膝盖哀声连连。
须臾间,钟会的人马已经疾驰到眼前,看到有马车挡路,侍卫本想上前赶开,还是马上的钟会眼尖,一下子认出子夜,急忙下马上前施礼。
“白姑娘,你不是昨晚还在府中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子夜面带痛楚,“哎呦,这不是钟侍郎吗?我正愁得没有办法,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昨晚,我的奶妈家中有人生病,我和她连夜启程赶往他的老家,没想到行至这里,我下车时不小心伤了腿骨,只得放她一人回家,我在这里等待救援。钟侍郎,你不在京城,为何会来这里?”
“呵呵,白姑娘,你忘了,昨晚我奉大将军之命,迎请嵇康先生出山,渡过这条河,不远处就是嵇先生的家。”
“噢,瞧我这记性,”子夜佯作刚刚想起,转而又可怜兮兮地看着钟会,“钟大人,我现在受伤严重,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吧?”
钟会轻笑,“姑娘说笑了,钟某就是再急的事情,也要为姑娘而放下,否则,大将军岂不要了在下的性命?”
子夜只管坐在马车上,与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眼见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钟会额上见了汗水,日头西下,再不过河,天黑就不好拜见嵇康了。
钟会一直仰慕、敬畏嵇康,此次领命而来,特意身着华服,衣冠楚楚拜见偶像,如今被子夜拦在河边,眼睁睁地过不去,心下不由得焦躁不安。
子夜看情景不能再拖,这才被钟会属下搀扶着,乘船渡河。
过河后,又磨蹭了一段时间,估计秀容已经见到嵇康,这才悄然隐在马车中,随着钟会的人马浩浩荡荡地直奔嵇康家而去。
车轮渐渐停止转动,坐在车厢中的子夜心口处,如同踹了个小兔子般砰砰乱跳。
一阵山风吹过,撩起车帘一角,同时送来一阵清脆奇异的声音,子夜透过车帘缝隙望去,不远处,两个赤膊男子正相对而立打铁煅造。
夕阳余晖洒在那个身材修长、肌肤如玉的男子身上,把润泽光洁的胸膛映成诱人的金黄色。举起健硕而不失线条柔和的右臂,一次次挥舞抡动着铁锤,左手娴熟而有节奏地翻动着手中的铁剑。
每一次撞击,都会听到清脆富有韵律的音响,男子俊美的脸上闪烁着汗珠,仿佛是镶嵌的晶莹宝石,每一次锤炼,都会激起火星四溅,映在男子眼中,宛若璀璨的星子。
一直以来,人们心目中的嵇康,是名人高士,是俊逸谪仙,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赤膊锻剑的健硕美男,就是人们心目中才华横溢的偶像。
子夜静静地注视着嵇康,打量着他与以往不同的形象,褪去飘逸的白衣,欣赏着骨肉均亭,润泽阳刚的身体,子夜暗中感慨,叔夜的美,清逸绝尘,美轮美奂。
钟会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施施然整了整衣冠,满怀信心地向嵇康二人走去。
大树下,嵇康和好友向秀正挥汗如雨,紧张忙碌。
两个好友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渐渐成形的铁剑。而对于不远处,呼啸而来的大队人马,以及乘兴而来,满怀得意的钟侍郎,两人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钟会呆立好久,见嵇康依旧扬槌不辍,傍若无人,钟会尴尬羞臊,起身要走,忽听嵇康淡淡说道:“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说罢拂袖而去。
钟会败兴而归,车中子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手抚胸口暗自苦笑,历史的车轮终究无法阻挡,叔夜尽管不假辞色,还是得罪了钟会。此人深受司马昭的重用赏识,此次蒙羞,来日一定伺机报复叔夜。
子夜暗自后悔,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在现代时为什么不了解一些历史,或许能为叔夜避些灾祸,即使离开这个时代,也会安心一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