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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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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琉璃手中拎着几幅药大汗淋漓地跑向胭脂楼的后院。刚要进门,头上却是一阵没来由的爆栗。

“哟!”琉璃赶忙用手捂着,头疼得呲牙裂嘴。

“小蹄子,你还知道回来啊!”老鸨插着腰站在琉璃的面前,手中拿着扫床的骨朵,满目狰狞的瞅着琉璃。此刻她又扬起手中的骨朵朝琉璃打去。

“鸨妈我是去给娘买药,娘的药吃没了……”琉璃机灵的躲过老鸨的攻击。

“小蹄子,我看你是借机出去游玩吧!我供你吃供你喝,还供着你生病的老娘!你说,你为我胭脂楼做过什么?”鸨妈作势又要打,琉璃伸手拦住。

“鸨妈,您怎能这样说?我娘和我一直为楼中的姑娘洗衣做饭,您说,这姑娘的衣服哪一件不是我洗的!娘得了病,我就将娘原来的活全部接下,我们哪一点对不起胭脂楼?”

老鸨一时语塞,一句话没说上来竟憋得满脸通红。

“好啊,小蹄子,我养你这么大,你竟学会犟嘴了!”她拿出骨朵对着琉璃的背脊猛地挥来下去。

“啪!”响亮的一声。琉璃疼的呲牙裂嘴。她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和背上灼得火辣辣的疼痛。用手紧紧的护住此刻抱在怀中的药。

“看你还敢犟嘴!我这胭脂楼,什么时候轮得着你在这儿撒野!你娘和你都是卖给我的杂役,卖身契还在,我让你们做什么都不过分,何况只是洗衣做饭!你竟然在此和我谈条件!看我今天不打断你这小蹄子的狗腿!”老鸨说着又要去打。这时一个虚弱地身影挡在了琉璃身前。

“啪!”又一声清脆的声响。

“娘!”本是闭着双眼的琉璃豁得睁开眼,泪眼涔涔地看着为自己挨下老鸨一骨朵的胖婶。

胖婶本身虚弱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面色惨白的看着琉璃,眼中充满了怜爱。

“鸨妈,琉璃还小,还不懂事,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次可好?”胖婶的声音微弱如同蚊蚋。琉璃知道,其实胖婶早已病入膏肓。若如不是每天有大夫开的奇方撑着,恐怕……

“娘,你感觉如何,怎么不好好在房中呆着?”琉璃伸手扶住似乎摇摇欲坠的胖婶,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呼之欲出。

胖婶推开琉璃握住的小手,定定地看着老鸨。

“鸨妈,我知道你心地是好的,你就饶过琉璃吧,你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这孩子的性子你总是了解,他只是一时气急才说出刚才那番话。”胖婶微喘,面容枯槁的脸上,只有一双看似矍铄的眼睛才微微现出一丝生机。

“哼!”老鸨哼了一声,心中满是不满。

“你可知道,你生病以来可是我一直对你们母子多加照顾的,如果单靠你们的工钱,恐怕……恐怕你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胖婶会意。她当然知道,单靠她的工钱,她怎可能每天喝这奇药续命。

“哼哼,你们要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老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每天供你们好吃好喝你们势必是要还的。”老鸨的眼光瞥向被胖婶挡在身后的琉璃。“这小子,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

胖婶一惊。这么多年来,最怕的事还是来了。想到当年故意隐瞒了琉璃的性别,胖婶心中就一阵疼痛。也许,当初的她就不该将琉璃领进这烟花是非之地。

老鸨瞪着琉璃。那眼神似乎想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看得人人心惶惶。

“这小子,呵呵。”老鸨一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子一晃三摇地行至琉璃的身边,伸手扭住琉璃尖俏的小巴。“当年我就没看错,这小蹄子长得如此可人,长大了必是迷倒众生……”她冷冷的笑着,如同见到了银子一般眼中现出满满的贪婪。

琉璃下巴吃痛,下意识的躲开老鸨的手,怯生生地躲在胖婶的身后,脑中一片混乱。

她在旁人的眼中一直以男儿身示人,老鸨今日的言说如果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女儿身便是……小倌!琉璃心中乱糟糟的。自古男子崇尚耽美者不在少数,好龙阳已成为当今的社会风气。男风,难风!小倌在这个年代已不少见,可是绝色的小倌却是少之又少。老鸨很有可能想让自己作为小倌陪客。想到胭脂楼的小倌,琉璃胃中不禁一阵翻江倒海。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青楼为妓者,自是劳燕分飞的薄情命。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一曲悲歌,唱不尽的总是楼中人的悲愁。翻作两相思的闲愁,终是无人懂得。更何况色衰爱弛,就连春风也无从知晓那曾为良人的心意。

“鸨妈,不可!琉璃年纪尚小……”胖婶的眼中充溢着疼痛。“鸨妈,你放过琉璃吧,我们母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只是琉璃,这孩子从小在你的眼皮底下长大,你怎么舍得让他做那人人唾弃的小倌!”胖婶老眼中噙着泪水,心痛已占了上风。她说的激动,不住的又是一阵咳嗽。

“娘……”琉璃看着胖婶眼泪夺眶而出。

胖婶抚着琉璃的笑脸,眼中充满着怜爱和心疼。

“琉璃……”

“哼!”面前的老鸨又是一阵冷哼。“你们母子情切我管不着,可是……”老鸨玩味一笑。“要不要让琉璃做小倌那可是我说的算。要知道,你现在的命可是我给的!”她用羽毛扇指了指胖婶,艳红的唇像喝了人血一般看起来骇人。

琉璃看着眼前身体本是每况日下的胖婶现在脸色更加苍白,心中大恸。她“扑通”一声跪在老鸨面前,“鸨妈,求您放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吧!”

老鸨笑了笑,眼中满是鄙夷。四周的来人不禁都用眼睛斜瞥着胖婶母子,杂工的眼中皆是同情之色。

“别来这一套,我鸨妈入行多年,如果都是那么心软,这一大家子人早喝西北风了!”她缓缓的摇着那被染成桃红的羽毛扇,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椅,搅得人心烦意乱。

“你们可知我对你们已经算得上是仁之义尽,这小蹄子在胭脂楼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他,如今,该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了。”老鸨顿了顿。“今儿个是五月初八,再过几日就是十五。这小蹄子便在十五那日入行吧。

老鸨说罢,绕过跪在地上的琉璃,一摇三晃的摇着羽扇向前院的方向走去。

身后。

“琉璃,是娘害了你啊!如果不是娘……”胖婶步履蹒跚的搂住跪在地上的琉璃,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撩拨着琉璃的思绪。

“娘……”琉璃埋在胖婶的怀中哭出声来。

……

窗前,琉璃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月色不禁想起自己苦命的身世。自小被家人抛弃,又被青楼杂工收养。现在……琉璃不住地叹息。

想起老鸨穷凶极恶的脸和胖婶老眼中浑浊的泪。琉璃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复杂。

月色皎然,荧荧的月光如瀑布似的流泻。泻在这个简陋的小屋里,泻在自己的身上。隐隐约约,如梦似幻。黑暗里,小小的如豆的灯火,照着整间黯淡的小屋。床榻的角落,胖婶虚弱地睡着。她原本肥胖的身子现在看来有些病态的消瘦与单薄。眼眶的黑色线条顺着下巴一直绵延至脖颈。她的呼吸很轻,轻的细若游丝,仿佛她不仅仅是睡着的。

琉璃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床榻上的胖婶,眼中充满着不舍。

胖婶说,琉璃,你走吧。留下来老鸨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要顾及我,走的越远越好。

琉璃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是一片墨样的漆黑。一阵风过,将摇摇欲坠的窗棂吹的哗哗作响。琉璃起身,将被吹开的窗子扶住。

屋中暗淡的油灯灯火,随着风一明一灭。

她怎么能走呢?是啊,她定不会丢下养育自己多年的娘!即使前方一片黑暗,她拼了命也要让她们母子平安。

想到这里。一股勇敢之气油然而生。她们定能闯过去的。娘说过,好人有好命。老天怎会舍得她们呢?

琉璃的心稍稍宽了些。

风似乎大了。这些初夏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婆娑。忽然,一道异样的身影掠过,停在树枝上。

琉璃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仿佛是一个人,他扶住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琉璃跑出屋子,停在那棵树下,抬头看着树上那个奇怪的人影。

他一身黑衣,如果不是白净的脸,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树上还停着一个人。他似乎受伤了,身体有些痉挛地微微抖动着。一只手用力地按住胸口,嘴角上残留的血丝在黑夜中如同开得极盛的曼陀罗花,张扬着妖冶的美。

那人仿佛也看到了琉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今日是要亡了吗?

那个站在树上的人影微微晃动,一阵微咳,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滴在他如墨的黑衣上,最终和那抹浓重的黑色混为一谈。

然后,他最终因为受伤太重,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夜风中他的身影犹如一只急掠的鹰或是一只艳丽的蝴蝶,在夜幕中开得绚烂。身后是飒飒作响的风声,和着初夏混迹在空气中的好闻的青草味一同消失在脑海中。

记忆飞转的一刻,他看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朝着自己飞奔而来。那人的眼睛亮若星辰,似阳光下的琉璃,发着炫目的光。

他安静的闭上了眼,似乎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双如同琉璃般纯净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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