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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你不去准备,在这里作何?”妖艳女子推门而进,看见屋中香烛缭绕,站在门首不知是进还是退。
“妈妈让我唤你过去,你还是整整妆容,早些去了好。”女子向门里张望,见琉璃跪在地上背对着她,又见屋中横着的棺木,心中先自怕了。
琉璃听到有人进来也不作声,径自朝着胖婶拜了拜。
这才开口:“多谢荷花姐姐,琉璃自知了。劳烦您告诉鸨妈一声我这就来。”说着朝着荷花望了望。
本来就有些害怕的荷花看见琉璃的一双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闪闪发亮,心不禁一紧。
“哦……哦,你快些来就是,别让妈妈着急,我这……我这就先行一步,妈妈那儿正忙着呢!”说罢撂下琉璃转身欲走。
“那姐姐走好,琉璃就不送了,我准备准备就出来!”琉璃朝着一溜烟跑掉的荷花喊着。
荷花扭头牵强一笑,“你来便是,别让大伙等的太久!今天来的恩客可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罪不得!”
琉璃应了一声转回屋内。
屋中,烛火随着习习的微风明明灭灭。
她踱进屋内,又看了一眼仿佛是睡熟了一般的胖婶。
“娘,我去了!”
她拿了琵琶,转身欲向外走。
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却瞥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他。
她怔了怔。
“你在这里作何?”她盯着行止。
“你娘死了?”
“你的伤未好,若是让仇家发现怎么办?”
“什么时候的事?”行止看着她,突然明白她最近为什么会不开心。
“发生了什么吗?”他向琉璃的方向挪了挪。
琉璃盯着突如其来的行止,万千的委屈也被这个人给融化了。
“没有,只是我要还债罢了。”她的眼角划出一颗清泪。
行止看着她,她柔弱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缺乏安全感。有那么一瞬,他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泪水在她洁白的脸上越聚越多。行止走过去抚掉她的眼泪。
“琉璃,我可以帮你……”
“不用!”琉璃推开他的手。接着自己擦干眼泪。
她对他莞尔一笑。“这是我的事。”
“可是你能做什么?”行止看了一眼琉璃此刻的装扮。冷冷地笑着:“你是去做小倌?”
“那有如何?”琉璃笑着,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行止大笑,“可是你是女子,女子如何做的了小倌!”
“是啊,我是女子。可是我在胭脂楼长大,胭脂楼的人,会取悦别人是最基本的,他们会接受我这样的女子!”琉璃顿了顿:“行止,你走吧!”
走?呵呵,她现在让他走。
“你是在赶我吗?”行止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任何表情。这让她想起那个无声的夜晚,他从树上坠落的瞬间,那时候的他,美得如同仙子。
“是,我……”
“好!”行止打断她。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那些暧昧的不可一世的橘红色的光线随着夕阳的下沉渐渐隐没在了黑夜。远处的灯火,像盛开的曼陀罗,开得奢靡,开得浓艳。远处的那里早已歌舞升平,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行止起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黑夜。黑夜如墨,墨色如织。他一身的黑衣,就这样从她的眼底消失。
再见行止,我怎会忍心让你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琉璃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黑夜里传来的觥筹交错的声响湮灭了一切……
胭脂楼正厅。
富丽堂皇的摆设。
琉璃不是第一次到这儿,却是第一次上台。此刻,她正站在台上有些紧张地听着身旁的老鸨喋喋不休地向众人介绍自己。
台下,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琉璃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不自然地别着脸,面颊上透着浅浅的红晕。
台下的众人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老鸨自然是很看好的。他们此刻贪婪地盯着台上如一根青葱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琉璃,如同几天未曾进食的饿狼,那架势像要一口将琉璃吞下去似的。
琉璃不禁打了个冷战。
此时的她,像极了将要出售的物品一般被人仔细的欣赏着。她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被人当众调戏的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难以启齿。可是一想到自己躺在棺木中的娘,她的心慢慢的也变得柔软起来。她不想看到养育自己多年的娘无处安息……
琉璃呼了口气。是啊,明天,娘就该入殓了吧。
她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琉璃,唱我教给你的小曲儿。听到没,不能搞砸!”老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迫使她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老鸨,微微点了点头。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老鸨晃着她有些臃肿的身子,走下台去,走时还回头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她知道,这次的宴会着实花了老鸨不少心血,自己是她的筹码,她当然不希望被她搞砸搞砸。
琉璃抱着琵琶走到台子中间静静地瞅着台下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人梳着腾云髻,一身流光溢彩的宝蓝色长袍,面容儒雅干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晶莹剔透的玛瑙。
琉璃一怔,他是……
子淳!
琉璃的心不禁漏跳一拍。
瞧见琉璃在看他,他咧开嘴对着琉璃一笑。那笑容明媚的好似阳光,带着暖洋洋的触感,直指人心。
四目相对,竟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淡淡的伤感划过双眼。
当我看清你我之间的距离,才明了你我之间横亘的沟壑,是我永远也无法逾越的伤口!
琉璃的眼睛湿润了。
她避开台下盯着她看的子淳的双眸,定了定心神。于台上的椅子坐下,双手一划,一声铿锵的琵琶声如高山流水般流将出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琉璃双手如飞的弹奏,那声音嘈嘈切切繁复交错,然后,一声清亮的声音隔空而起。众人皆为这声音的主人暗暗喝彩。
琉璃动情的唱着: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鸟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无一语,对芳尊,安排肠断到黄昏。甫能炙得的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那声音里含着凄恻含着不忍含着对世事的惆怅,一同杂糅进人们的心魂。凄凄惨惨,惨惨戚戚,再多的无言语也化为这曲中唱不完的语调。
台下的人听的痴了,醉了。
子淳看着台上一身翠绿衣裳的琉璃,她的脸在厅上大红灯笼的映照下好似闪着盈盈的光。这让子淳想到了流光溢彩的宝石。
子淳的身旁,一身月白华袍的年轻人看着子淳嘴角扯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俊朗的脸因为这笑容更觉的有不可睥睨的气势。空气里漾着如有若无的好闻的龙脑香,在这淡淡的夜色里,显得尤为突兀。
“子淳认识这个小倌?”那月白袍子的男子眼睛瞥了瞥台上正在弹唱的琉璃,然后看着子淳意味深长地一笑:“还是你也看上了这娇俏小倌?”
子淳回头,望着说话的男子,“大哥真会说笑,这样的货色怎能同您的卿羽相较?若说看上,那大哥将卿羽让给小弟可好?”子淳瞅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身上散发出的与生俱来的霸气似乎无人可挡。
“子淳又拿我这个做大哥的说笑,若说绝色,这卿羽我自然是舍不得让你!”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躬身而立的卿羽。
卿羽对着男子一笑,那笑容妩媚如同春水,比女人更为阴柔的五官漾在空气中,叫人见了便舍不得移开双目。
听闻太子熙和有龙阳之好,身边跟着的卿羽堪称绝色。这话果真说得无错!
子淳暗暗地笑笑。
“两位爷又拿卿羽开玩笑,不过今个儿卿羽可不是主角儿!今天的角儿啊,在台上!”卿羽浮出一根如葱白般的手指指了指台上正在聚精会神唱着小曲儿的琉璃。她一身的翠绿锦衣,朱唇皓齿,肤若凝脂。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琉璃石般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子淳和熙和相视而笑。
“谁不知道这太子眼前的大红人太监副总管卿羽是个绝色的美人儿!无论到哪,这角儿啊,我看都是非你莫属!”子淳看着卿羽邪邪的笑着,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卿羽娇俏的下巴,细细地抚摸。
“王爷说笑了,卿羽哪里敢当!”卿羽不露声色地抽出下巴,退到太子熙和的身后。
熙和拉过卿羽挡在身后,又看看子淳,见他还是一脸顽劣,便道:“子淳,这会儿就别调理卿羽了,今天是来看好戏的,莫不要错过了后面的精彩内容!若你真要小倌,我赔你个完整的还不成?这胭脂楼今日登台的小倌,比起卿羽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必总拿卿羽取笑?”
说着便又扭头瞅了瞅卿羽,见他一脸委屈的立着,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臂,叫他莫怕。
卿羽回以微笑,心中暗暗叫苦,不免又对这眼前的子淳小王爷憎恨了三分。
子淳见羞辱卿羽够了,便敛了神色坐着,重新回复了原来的儒雅之气,可是那眼中的邪魅之色,却又加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