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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院。
清晨的风带着少许甜腻的气息弥漫在整个院落。这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院中的梧桐那已变作深棕色的叶子在枝头好似摇摇欲坠一般,一阵风吹过,只见那些叶子便如同摆脱束缚的蝴蝶似的翩翩起舞。盘旋袅绕的样子倒也几分可爱。
清晨的太和院,子淳从床榻上缓缓起身。刘喜像往常一样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伺候着子淳起床。他拿了帕子,子淳漱完口后便用手接过,不紧不慢地擦着脸。
许是昨晚睡下太迟的缘故,子淳的精神并不是太好。他半睁着眼睛,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刘喜过去将他的头发缓缓垂下,那如瀑的青丝便在他的肩上铺展开来。
安安静静的时候,子淳就像一个优雅整洁的儒生。软软糯糯的样子像是充斥着诱人的香甜,引着旁人靠近。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无旁骛之时是那样的澄澈与纯洁,仿佛天生不含任何杂质一般。只是刘喜心中知道,这样的一双眼睛深处,却是带了邪魅的另一个锡王。他,子淳,其实也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人吧!
刘喜熟练地为子淳挽着干净利落的腾云髻,那样一丝不苟的发髻正如挽着这发髻的人儿,却似总有一天能够像腾云一样高高在天。
刘喜用玉梳为子淳拢了鬓旁的碎发。那样子认真的像是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其实在琉璃进府之前,为锡王梳头的任务一直是刘喜完成的。子淳喜静,一直不愿有贴身丫鬟,所以这样的小事一般只能由刘喜代劳了。自从琉璃进府后,为子淳梳头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了琉璃。不过从子淳几日之前将琉璃关进柴房后,像这样的工作也只能继续麻烦刘喜了。
子淳起身穿了衣服,那宝蓝的华服将他衬得高贵异常。他看向铜镜中的人儿,器宇轩昂的样子倒是俊朗的很。
“不是说今儿一早就把人带来的吗?”他从铜镜中看向刘喜,刘喜恭敬地站着。
只见刘喜微怔了一下,说:“刚刚看爷还在睡觉,所以不想打扰爷的休息……”他顿了顿:“奴才马上把琉璃姑娘带来见爷。”说着福了身子便朝门外走。
子淳看着刘喜出门,心中却似被什么堵了似的,竟稍稍的有些烦躁。
柴房。
琉璃睁着眼睛定定地看向窗外。窗外,依旧是万里无云般澄净如水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从这个树梢飞往那个树梢。那些高大的树,此刻也如同心有灵犀似的跟这窗外的天空如出一辙。飘飘散散的叶子在风中飞舞,像无数跳跃的精灵。洋洋洒洒,争执不休。
也许是因为几日未曾进食的缘故,她明显看着比以前瘦削了。此刻,她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柴堆上,头发微微有些乱了也毫不自知。她的衣服还是几日前的那件素净的绉纱裙,隐隐还能看出那膝盖处有细微的泥泞。
好累。琉璃默默地想。关在这里的几日,除了二夫人与刘喜不时地来看自己外,其他时日她便是这样无所事事地捱着日子。其实,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去,只是出去后呢?出去后还能和从前一样吗?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她想起那日子淳眼中的冷漠。他原是那般温柔体贴的人,笑容温和,气质儒雅,仿佛永远不会发火似的。只是那日从太子宫回府,他的性子竟像变了一般,她可以忍受子淳把自己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阴暗的柴房,但他眼中莫名的疏远与陌生却是令她心悸。
琉璃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双臂。
自从入秋以后,这天也是迫不及待的凉了吧。
窗外,那些高大的梧桐纷纷掉下了叶子,争先恐后的叶子在风中自由绽放。阳光开始肆无忌惮地洒向屋子,一簇簇笔直的光束透过那雕花的有些陈旧的窗子静静地落在地上,形成好看的光斑。毛茸茸,金灿灿的光线让人望了便心生开朗。
这时候,一阵轻快的响动自门外响起,然后门开了。
一个穿着工整的男子跻着一双黑面的软底靴慢慢的朝自己走过来。
“琉璃姑娘,委屈你了。”那男子蹲下身子,看着琉璃。
琉璃慢慢回眸,似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穿门而入的光线,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然后她看清了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刘管家……”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嘶哑与疲惫。
刘喜看着面前的女子,憔悴的容颜上尽是落寞颜色。他的眉头不禁轻轻蹙起。
“琉璃姑娘何苦这样虐待自己?”他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苦了姑娘了,幸好爷的心软,这不就派我来接你出去了吗。”说罢呵呵一笑。
琉璃动了动嘴角,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睿逸阁。
子淳闲散地翻着手中的书。桌上放着的黄石砚台上,那只攒了金的紫龙狼毫小笔上还浸着饱满的墨。桌子上的茶碗里那凉透的茶水中几片嫩绿的茶叶自顾自的游荡着。门外,几个小童模样的侍者正在清扫着门前的落叶,窸窣的哗哗啦啦的声响如同一阵优美的旋律,飘荡在空气中。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古人说得没错,如果人的心态放正,又何来“离人心上秋”呢?
他望向窗外。
秋日的院景,虽是满地的落叶,但难得的却是这一如既往的恬静啊!因了未关窗子的缘故,那徐徐的微风拂面,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香甜,令人心旷神怡。
一片叶子自窗外飘落,无声无息的落在自己面前。子淳伸手接过,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叶子的脉络在手中仍是清晰可见,那稍稍枯黄的叶片边缘像是一碰即碎似的,让人心生怜惜。
子淳轻抚着手中的叶子,慢慢的摩挲的触感让人好似上瘾一般。那淡淡的植物的香气,似乎腐朽之前唯有的清新吧,竟是恁的好闻。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继而响起刘喜的声音。
“琉璃姑娘,爷在屋中等你,在下就送到这里。”
然后是稍稍的沉默。
许久之后,门开了,琉璃有些怯怯地走了进来。她站在门边,低着头,没有继续往前走。
“王爷万福。”她福了身子行礼。但是眼睛却没看他。
子淳眯着眼睛望向这个女子,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中。他不禁微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