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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磨完,他解下布袋,握紧袋口,另一只手将布袋用力一拧,豆浆便从布袋渗出来,流到了木桶中,他一只手不方便,使了很大的劲才将布袋里的豆浆全部拧了出来,布袋里只剩下豆渣,他擦了擦汗,把布袋放在一旁,然后将木桶里的豆浆倒进锅中,点上火,煮起来。
等煮开,再用叙慢慢的熬,豆浆只有这样才会香浓,他在灶堂里放了耐烧的柴火,然后在另一个正在煮粥的锅下加了把柴。
昨晚的噩梦再次袭入脑海,锥心刺骨的痛从手腕传来。
壮士断腕,呵,他并非壮士,但真的断了掌腕。
到底有多痛,他已不愿回忆,不过时时记起。
锅里发出“哧哧”的声音,他一惊,忙掀开锅盖,还好,并没焦掉,他快速的将豆浆舀起一碗,婉儿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总是吐,她喜欢吃甜的,于是放上糖。
再从另一个锅里盛了碗清粥,放上自己按照婉儿口味腌的咸菜,一起端着出了厨房。
回到房里,婉儿已经醒了,刚用清水洗过脸,看到他进来,没有说话,只是笑,擦干了手坐到桌边,他则无声的将豆浆和粥放到桌上,看她端起喝了口豆浆,很好,今儿没吐,然后回身去整理床。
婉儿吃东西慢条斯理的,等他理好床,叠好衣服,她还未将粥和豆浆吃完,拿了本书给她,安平朗道,“你先一个人在房中看会儿书,今儿咱不去摊上了。”便一声不响的拿起空碗出去。
“朗官——”婉儿叫住他。
“嗯?”他回头笑,但笑不进眼底。
“婉儿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别怕,好么?”
安平朗沉默许久,才道,“好,为夫去磨豆浆了,等会儿还去开摊。”
“婉儿帮你。”
他没有拒绝,朝她伸出了手。
石磨吱呀,男子脸上汗流浃背。
婉儿在一旁放豆子,等他过来时,趁着空档就给他擦汗。
小夫妻日子过得虽苦,却也恩爱。
“诶,听说了么?”门口有两人在议论。
“听说什么?”
“安离庭出大事啦——”
安平朗身子一滞。
“哦?出什么大事啦?”
“昨夜被大火烧啦,听说也还有人烧死了,是个疯女人。”
听到这里,安平朗刚毅的轮廓终于崩溃,一个磕绊,摔倒在地。
“朗官,朗官……没事吧?”
婉儿扶他起来,却发现安平朗早已泪流满面。
“朗官……”既然那么辛苦,为何不早哭出来呢?
安平朗不愿妻子看到自己的失态,埋在她的胸口,低低饮泣,“为什么?那人心狠手辣,伤她至深,她为何还要执意留在那人身边?全是她自找的对不对?不怪我的对不对?”
“朗官,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婉儿哭得梨花带雨,倘若不是他重情重义,自己又岂会毫无怨言地跟在他身边过苦日子呢?
“那个人没有心的,她到死还不明白!”
莫申雪在门外站了许久,其实她还是挺羡慕安平朗的,人间烟火寻常百姓,她兴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了吧?唏嘘之余,申雪叫莫凉给了那两个人几两碎银子,“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