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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花雨纷纷,粉色的花瓣在半空中回旋飘荡,如淘气的精灵一般或是落在昭云的发丝之间或是落在棉袄之上。不过此时的昭云已然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心情,半个时辰之前,昭云将锦带系在一株桃树的树干之上,走了半个时辰又回到了这株桃树前,想来这片桃林并不简单,倒像是诡异的迷阵,无论怎么走都会又回到原处,自己这半个时辰都不过是在原地兜圈子。
昭云解下树干上的锦带,闭目沉思,忽听溪水击石之声,林外有小溪则必有走出林子的方法,只可惜自己并不懂奇门遁甲之术,无法破阵,如此一来怎样才能走出去呢?就在昭云苦恼之际,一声“知了”打破了她的沉思,睁开眼睛,闻声望去,见一物通体碧绿,脚蹼极大,脚趾漆黑,从树枝顶端处滑翔而下,如树叶一般在半空中随风盘旋,竟是飞蛙。
昭云嘴角勾起,将手中锦带一端绕圈打上活结呈环状,握住另一端使用巧劲快速挥出,那圈环便稳稳套住那飞蛙的腰身,随飞蛙落地,昭云往前迈进一步,调整手中锦带,使其松紧适度。那蛙儿落地后复又弹跳起来,昭云便握着锦带一端,保持适当速度,跟随蛙儿的方向走去。飞蛙这种两栖动物一般将卵藏在溪边的水洼处,昭云套住这蛙儿便是希望它带自己出桃花林,这阵法困得住人可对动物无效。
不消一会儿,昭云便走出桃花林,行至溪边,只见溪边石桌上摆置棋盘,两老者正在对弈,手持黑子的黑衣老者正要落子。不过老者显然被昭云的出现惊扰,手中棋子久久不能落下,扭过头来,略带惊讶地看向昭云。石桌上靠老者左手边放置着紫檀木制的酒葫芦,这老者正是浴佛节那日,昭云在望江楼所遇的老先生。而他对面的青衣老者,面容清雅,仙风道骨,一脸沉静,对周遭的一切波澜不惊,似乎一心只在棋局中,昭云看着青衣老者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熟悉之感。
黑衣老者一见昭云心中慨叹,竟是这小娃娃,每次和这娃娃见面都让他老人家惊奇呢,只见身穿素白色棉袄的小童,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飘散迎风舞动,发丝间点点花瓣借着微风嬉戏摆动,配上精致清冷的面容竟显出妖异般的魅惑,让人甘愿深陷其中。
忽听“知了……”的叫声,老者看向昭云手中锦带上绑住的蛙儿,不由的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果然有趣,要是那作了古的落雁知道他的木行阵被一只树蛙所破,定会气得活过来,哈哈……”昭云耸耸肩,蹲下身解开绑着蛙儿的锦带放它自由,见那蛙儿“知了”一声,朝溪边一处水洼跳去,便轻笑道:“既有有金、木、火三阵,应尚有水、土二阵才是。”
黑衣老者惊讶地“咦”了一声,尚未回话,只见他对面的青衣老者抬目看向昭云问道:“何以见得?”昭云听青衣老者与她问话,心下更觉这老者亲切,便微笑道:“云巫山腰入口处机关,设有吸铁玄石,其性属金,之后通过的狭长山谷弥漫着易燃物质气味,点火则然应为火阵,而那好似迷宫一般的桃花林,正如老先生之言是木行阵,由此三行阵,不难推断还有水土二行阵存在。”青衣老者闻言大笑,蔚然叹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古莫尘的外孙,够聪明。”
昭云一直觉得老者给她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那人眉目之间与娘亲有几分相似,于是嗔怪道:“爷爷,终于肯认云儿了么?”古莫尘奇道:“云儿,唤我爷爷?”昭云挑眉道:“爷爷不喜欢?云儿只是觉得叫爷爷亲切些。”“喜欢,喜欢,就叫爷爷,哈哈……”古莫尘心下大喜赶忙答道,“乖孙儿,快到爷爷这边来,让爷爷好好瞧瞧。”昭云拿起锦带将散发随意束于脑后,依言向古莫尘走去。
古莫尘将昭云抱入怀中,昭云歪着脑袋道:“爷爷还没告诉云儿水土两阵的事呢?”古莫尘微笑着摸了摸昭云的头,慈爱道:“这水土二阵不在此处,此二阵相辅相成可抵千军万马,乃我隐谷镇谷之宝,不过此事尚且不急,以后你自会知道。”说罢便伸手为昭云把脉,片刻沉吟道:“果然是‘母子连心’”。说完并不看昭云,目光炯炯地看向对面的黑衣老者道:“景阳,这蛊,天下间怕是只有你能解了,老哥我也只能为云儿续命而已”。
穆景阳拿起酒壶饮下一口,长叹道:“老哥哥啊,并非我不想救这娃娃,当年之事你也并非不知。”此言一出两者都陷入沉默,良久不语,这时远处山谷传来的一声女童的呼喊声打破了沉默。
桃夭是个孤儿,被遗弃在桃树下,婆婆一次出谷在路上将尚在襁褓中的桃夭捡回谷中抚养,因是在桃树下捡回的婴孩顾为其取名为“桃夭”。这些天来,桃夭在谷中日盼夜盼终于把婆婆给盼了回来,可婆婆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还没吃上饭,一听谷主和穆老在桃花溪对弈,就立马赶了过去,自己在后面追赶不上,便叫道:“婆婆,等等我。”
这边穆景阳一听婆婆二字,吓得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之上,竟是步死棋,一子落定竟将自己的黑子全盘封杀,慌乱地对古莫尘道:“老哥哥,我这得赶紧走。”古莫尘见穆景阳火烧眉毛的模样笑道:“不急,咱两这棋还没下完呢,玉琴不会这么快来。”
穆景阳跺脚道:“我说老哥哥,你可别害我呀,那婆子的‘鬼影迷踪’我可是领教过的。”说完便拿起酒壶飞身反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