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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协理六宫之权实在诱人,即便乔贤妃心中打鼓,最终还是将事情应了下来。
姜晚琬又与她们说了几句闲话,便叫散了。
待人都走了,玉清不解地问道:“娘娘为何要应允贤妃协理六宫之权?贤妃娘娘觊觎这些已久,只怕以后若真得了实权,会对您不利。”
姜晚琬抬眸望了她一眼,略一犹豫,还是解释了两句。
“要管理好整个后宫不是一桩易事,本宫一人之力,就算再怎么操劳,也只是累了自己的身子。贤妃在闺中便负有盛名,想来后宫之事,她能办好。”
这句解释,半真半假。
真话是,她前世殚精竭虑,才三十岁便早生华发,今生实在是不想再如此苦了自己。贤妃出身名门,寻常管家之事难不倒她。
假话是,她没有告诉玉清,贤妃本性不坏,今生若能将她收入麾下,她不想与她变成仇敌。
她既然想要权利,她便给她权利。
当她发现她所求之事周文雍满足不了她,反而是她姜晚琬才能促成时,她自会投诚。
今生,她也要做那个坐山观虎斗的人。
玉清听了她说的话,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忙别的去了。
姜晚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几分惆怅萦绕心间。
前世……玉清最终背叛了她。
若是换了旁人,她今生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玉清真是从小就和她一起长大的情份,她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但如果她这回还是做出了和前世一样的选择,那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姜晚琬支着额头歇息了片刻,心中却仍是思虑万千。
如今嫡子已记在名下,新人也待选入宫,周文雍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起什么圆房的念头。
可只要她一天是皇后,姜家一天重兵在握,他为了安抚姜家,早晚还是要和她圆房的……
姜晚琬蹙眉,倏尔唤玉嫣道:“玉嫣,本宫记得,太医院有个新进的年轻人叫傅长欢,好像近来在宫中名声很是不错。”
她尤记得前世病重时,唯有每次傅长欢来送药时,才会在那苦涩的药碗旁放上一枚桂花糕。
那一丝甜,她铭记于心。
“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此。傅大人妙手仁心,就连太后娘娘亦很欣赏他的医术与为人,只是……”玉嫣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只是什么?”
“只是最近傅大人惹上了一些麻烦,奴婢听外头那些小太监碎嘴时,说了个七七八八。”
姜晚琬愕然:“是吗?他惹了什么麻烦,你说来与本宫听听。”
玉嫣称是,把自己从他人口中听来的闲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姜晚琬细细听着,嘴角却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
前世她会被周文雍一杯毒酒送走,不就是因为自己在太医院中无可信之人吗?这个傅长欢,她笃定他并非是周文雍那头的人。
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姜晚琬听完沉声吩咐:“去将他请来为本宫请平安脉。”
玉嫣答应着去了,很快便领着傅长欢来到甘露殿。
这还是他头一回给皇后请平安脉,心里其实有些紧张。
不过皇后为人看着温婉柔和,傅长欢给她诊了脉又回了几句问话,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傅太医,本宫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姜晚琬温柔地开口。
傅长欢躬身:“娘娘请讲,微臣定知无不言。”
姜晚琬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目光牢牢地锁在了他的脸上。
傅长欢有些许不自在,悄然低了头,回避了她的视线。
姜晚琬轻笑,话语虽轻,却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房:“傅太医,本宫当真体质阴寒,不易受孕吗?”
傅长欢心头大震,却点了点头。
太医院的太医,都长了同一条舌头。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从他入太医院第一日起,便已经都知道了。
姜晚琬没有在意,只是略略有些失望:“每个太医都这样同本宫讲,可本宫……如今傅太医也这样说,看来本宫今生在子嗣一事上,是真的没有指望了。”
“娘娘若是安心调理身子,将来……或许还是会有的。”傅长欢心有不忍。
姜晚琬摇了摇头:“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不过傅太医有句话是对的,本宫如今应当先好好调理身子。”
她顿了顿,索性直言不讳:“既如此,还烦请傅太医向皇上言明,在本宫身子调理好之前,都不宜侍寝。”
傅长欢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在看见肤如凝脂的姜晚琬时,又心头一跳,讪讪地移开了目光。
皇后娘娘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姜晚琬敛了笑意,美艳的脸上,有种淡漠疏离的冷。
“和聪明人说聪明话,你若应了本宫,本宫便救你弟弟出大狱。”
傅长欢一怔:“娘娘知道微臣家中琐事?”
“此事并非秘密,本宫又怎会不知?”姜晚琬浅笑了下,“本宫只问你,你要不要救你弟弟,又肯不肯上本宫这艘船?”
傅长欢摸不透她的心思,张了张嘴,不敢贸然答应。
姜晚琬并不心急,又淡淡道:“太医令老了,再过两年,也该退位让贤了。”
若是这样的话他还听不明白,也就枉费了姜晚琬今日请他过来的心意了。
傅长欢心一横,倏然跪下,以额贴地:“娘娘体弱,不宜侍寝,还请娘娘顾着自己的身子,万万不可伤心过度!”
总算还是个看得清的。
姜晚琬满意,颔首让他起身。
方才玉嫣告诉她,傅长欢的亲弟弟因误杀了人而入了大狱,偏生所属正巧是她的长兄所管辖之地。
虽不能罔顾律法,但法外酌情开恩却不是难事。
傅家只有这两个儿子,自然是不舍得弃了小儿子的。她今日能帮上傅长欢这个忙,不怕他不上船。
“娘娘!娘娘!不好了!”
屋里正说着话,玉清忽然慌慌张张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姜晚琬皱皱眉,玉嫣见状,忙低斥道:“傅大人在替娘娘请脉,你怎的如此冒失?”
玉清跪下,神色焦急:“娘娘恕罪!可是,月筝公主方才去了一趟常平殿,眼下……眼下她与秀女们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