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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大战在即。
所有营区静得连一片树叶掉在地上都仿佛听得见。
营区所有目标都在警戒当中。
战士们都准时地列队在各自营房前的空地上,等待首长的到来。必竟邝老头可不是那么轻易下预备团来的,有的当了三年兵一直到退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最多在阅览室看看老首长下团视查时所留下的照片。所以当兵的不认识自己的首长也实为撼事,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司令员架子大,或者是忘了他们三团,实则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所有战士包括干部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时间一秒一秒地逝去……
临飞听到有人轻声说:“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变卦了?”
有人应着说:“放屁!”
有人就真得“扑赤!”放了出来。
有人笑出声。
站在列队之首的副连长听到急忙轻声地喝斥:“谁在说话!都什么时候了?无组织无纪律!”
陈连举急忙走过来,严肃地警告战士们:“今天首长是来看成绩的,平时怎么样我不管,但今天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跟我打半点马虎眼,我姓陈的叫他拉屎都爬着走!”
战士们立刻目视前方,再不敢放肆轻言。
终于听到营门外传来汽车轰鸣声。
军乐骤然响起,接着就听见营门口大喊口令“立正!——”齐刷刷得声音响彻于耳,很快就是“向首长——敬礼!”之声。
排在队列后面的临飞只看见几辆吉普车刚一露头就很快过去了。
这时陈连举已跑到队列面前,高声命令:“全体都有!向右——转!按秩序跑步进场!进入指定位置!”
三团的官兵迅速而有序地往练兵场上集合。在操场上另两个角也同时有一二团的战士正排着队伍向操场集合。
激起的灰尘扑天盖地把这近三千多名士兵都笼罩在里面。待尘埃落定后,战士们帽子上、身上就象是上了一道褐色的迷彩一般,立时就有了一点临战的肃杀气氛。
已在主席台上坐好的司令员开始讲话了,抑扬顿挫地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战士们耳膜直发颤。可能是司令员的乡音太重,或是音响太差的缘故,饶是听力相当好的临飞竟一句也没听明白,他估计大家也是如此。不过大家都在看台上旗兵的旗语,只要他打出相应的旗语,战士们该鼓掌时就起劲地热烈鼓掌,该喊口号时大家伙就按预定的口号齐刷刷地猛喊。
临飞感觉象在做戏,刚开始的神秘、紧张、期盼渐渐地落在了实处。就好象他一心想吃桔子,但一吃上了才发现太酸了,使他顿时又失去了兴致。
主席台出现一个旗兵,在打着旗语,那是在下达行动开始的命令,全团官兵按连制列成的方队,依序走过主席台,口号一声接一声,响彻云天,军乐更是一曲胜一曲。一直接近十点左右,司令员就走下主席台开始视查战士们具体的项目演练了。
一连过了二天,比赛已进入第三天了。
这第三天的比赛最激烈的还是三个团的擂台比武。
王大炮怎么也没想到一团里竟然有一名大力士和一名武术高手,他们齐心协力地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二团的人给打没了,而曾在三团的那几名来自河南河北的武术好手现在也被他们从台子上扔下来两个了,眼看着这个项目连第二名也拿不到,王大炮急得两道粗眉竖立,环眼圆睁。在台下观看的邝达志不停地摇头,王大炮便在不停地冒汗了。刚才他还得意地高兴了一番,必竟他的三团已经扛了三面旗回来了,可是邝老头哪也不去看,只跑到擂台这来,真是哪有漏洞哪冒水,这能不让他急吗?
临飞此时正和其它一同报名参加《整理内务》的战士(包括一、二团的人)在划出来的区域内等待首长的亲临视查。临飞忽见营指导员洪常青和一营的傅指导员径直朝自己这方向急急走来!他心想首长终于来了。正琢磨的功夫,洪指导员他们已来到临飞面前。
他立刻习惯性地敬礼,洪常青连咳嗽也不打就径直冒出来的话把临飞吓得头发直往上竖!原来他们竟向他打听上次回家探亲时,在省汽车站发生的事!
“坏了!他们怎么都知道?难道他们真告到这来了?”
临飞还想不承认,就说:“这是谁编的瞎话,没这回事。”
洪常青冷笑一声,点点头,说:“喝!这几年兵当的,连你都开始撒谎了?刘敏超要是编瞎话我可能不信?那常四季也会编瞎话?”
临飞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慢慢把头给垂了下来。
洪常青见临飞不吭声,急了!就自个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末了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临飞脸窘得通红,看是真瞒不住了,连和人喝酒论武的事都知道了,再隐瞒下去,那后果将更严重!临飞只好回答是。接着又避重就轻地道:“不就是打了一架嘛!”
二营的傅指导员脸上象结了一层霜,严肃地问:“为什么回来不向团里报告?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洪常青眉毛一挑:“你说得倒轻巧?这是打架的问题吗?算了,这个事情等完了再说。”
傅指导员也缓和语气:“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里,你有武术这门特长,这本是好事啊,你本可以在部队里得到更大的发挥啊!刘敏超和常四季都说你功夫了不起,象你这种人才,部队肯定是会大力培养的,可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向上级反映呢?你这不是在耽误自己的前程,你为什么要埋没自己呢?”
临飞不好意思地说:“我父亲怕我收不住手,到时伤了人,破坏了部队的纪律。再说练个武,纯粹是为了锻炼身体,又不是拿出来显摆。”临飞到了这份上,也只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洪指导斥责道:“这关系到集体的荣誉,你看人家米家山不也会武术吗?这几年你看人家为他们连扛了多少旗,挣了多少荣誉回来。人家又犯哪门子纪律了?这不也好好地?怎么就你当宝一样藏着掖着?作为一个军人,你怎么就一点荣誉感都没有呢?”
“他那点皮毛算什么!”说到河南帮,临飞有点不服气地回应着。
“喝!真看不出你小子还挺狂!平时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溜溜?这会儿还瞧不上人家了?”洪指导员不信邪地瞪着眼睛。
临飞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傅指导员插了一句:“要不是那个二混子今天反映这个情况,我们还真不知道咧!”二混子是刘敏超的战友们起的,尽管部队不允许给战友起外号。临飞这时才想起刘敏超,心里那个气啊,这个该死的,叫不让抖出去,还是把他给卖了。看来帮他还真是帮错了!改天非废了他不可!因为内心情绪有点激动,他的脸变得通红。
洪常青与傅指导员对视一眼,然后对临飞说:“今天邝司令员看了我们团的部分训练项目后,很不满意,说了很多……”
其实邝老头啥也没说,只是偶尔摇了几次头,却把一直相陪的王仲喜给摇出一身冷汗。
洪常青盯着临飞,有意识地停了一会,见他没吭声,忽然用起了商量的口吻:“刘敏超说你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那就应该有点绝活吧?啊?我想你该是时候为团里“光”一回吧?刚才团里临时增加一个“特殊项目”,这个“特殊项目”就由你来完成,希望你拿出看家本事,坚决完成这项任务?嗯……”洪指导员转头看着傅指导员。
傅指导员立刻接着说:“这是命令!一定要让首长满意!”
这不象是在搞训练,倒象是在做生意!有这么作战前动员的吗?
临飞耳背已红透了,特别是看到周围的战友都在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但一个个立在那象根木桩一动不动。这时临飞忽然瞄见远处躲躲闪闪的刘敏超和常四季。
“刘敏超说亲眼见识过你表演一指禅?可以把砖也点穿,是真得?”洪常青满含怀疑,又带点期望。
临飞知道不能再瞒了,便说有,却又很“中国式地谦虚”说:没刘敏超讲得那么神奇。但心里那个气啊,还一指禅都出来了。
洪、傅俩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这个已长成大酗看似文弱的临飞,觉得……又似乎感到……必竟都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带的兵里竟然会有这么一号人物,特别是洪常青,除了表面上的尴尬、生气,心里面却又有点意外的欣喜!就好比自家地里一年四季都是种的地瓜,突然有一天却挖出一支千年老参来!
临飞见洪常青两人一直在打量自己,忽然又不自信起来:“指导员,你们真得让我去啊?
万一那个……那不是更让首长和同志们看……笑?”
洪常青顿时眉头一立:“笑?!这种诚我看谁笑得出来?!……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相信你会啥子功夫?可王大炮就敢把这个宝往他身上押了!”最后这句话,他是对着傅指导员说的。
傅指导员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
临飞忽然很不识抬举地叨了一问句:“那我这知情不举的事……”声音不大含着嗫嚅,但指导员却听得一清二楚。
洪常青立刻就跳起来:“咋?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啊?哎呀呀……真看不出来,部队是白培养你了,啊?!你也成兵油子了?!搞成这样我都不能做主……等事完了再决定!”
摇着头转身欲走,突然想起来,又回过来道:“等下拿什么表演给司令员看?”
临飞四下扫了一眼,指着场地上还没收走的搪瓷缸说:“这个就行!”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有点惊讶地样子,洪指导员指着搪瓷缸说:“这?……铁的!刘敏超好象没说是铁吧?”他满眼征询傅指导员。
傅指导员也有点担心地盯着临飞:“可不兴闹着玩,这是大事!搞砸了看王团怎么收拾你。”
临飞很有信心地用力点点头,但马上又咧咧地道:“试试看吧!”
洪常青心一沉,立即就变了脸,喝道:“啥试试看!这时候你还能试试看?看把你能的!”
本来很温和的傅指导员这下也沉着脸严肃地对临飞说:“这是军队,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来不得半点虚头,你也是个老兵了,你会不懂?!到底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
临飞被激得一个立正,从牙逢里斩钉截铁地迸出一个字:“行!”
洪常青再没二话,转身就走了,手里还拎着那个搪瓷缸。
傅指导员道:“你准备准备,就在主席台上,一定要让首长把精神给提起来!”
然后他上前给临飞整整军容,又帮了掸了一下身上的灰,末了以高八度的腔调给临飞下达任务:“二连一排一班战士临飞!立正!听我命令——目标:主席台正前方30米处等候,现在执行!”
“等一下!”刚走得洪常青又踅转身回来了,隔着十几步远扬手喊了一嗓子。
“临飞!”洪常青来到临飞面前,表情严肃地直视临飞。
“到!”刚准备走的临飞只好又站在那不动了。
“差点忘了,完成这个任务前你还必须去把这个解决了,这个不解决,你那个也就没什么戏了。”洪永青正色地说道。
“还有什么要解决的?”傅指导员有点不明白抢着问道。
洪常青扫了一眼傅指导员,声音不大地说:“你跟我来。”说完转身迈大步就走。
临飞有点迟疑地望了望傅指导员,便跟在洪常青后面。看着他们去的方向,傅指导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随其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