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晨曦。

无鬼峪，山林中。

一缕缕冷冷得光线从茂密的林叶丛中钻了进来，让阴暗的树林里面总算是溢出点生机。树林里非常静谧。地面、山坡、树叶上都是积雪，白皑皑地这里一片那里一片，突出的部分都是墨绿色的近乎发黑的荆棘草丛和野生的常绿灌木。虽然已三月中旬，但是无鬼峪依然看不出有开春了的迹象，一切都仍是枯树穷枝，凋零寒霜。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动物们都还躲在自个儿温暖的窝里没有醒过来。

临飞的小分队行进在参差不平的山路上，踏着厚厚的冻得发硬的积雪艰难地往前拔涉着。一路上没碰到除他们之外的任何动物，连鸟叫声都没听到，似乎是身处在一个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真空里！

这山里因从没什么人进来走过，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走的道路，面前所碰到的大都是一人多高的荆棘枝条和树枝，时不时地就挡住了前进的分队。队员刘纯兵被临飞命令走在最前面，用配发的砍刀在前面开路。这总算是让他的牛力气派上了用场。

艾志提出反对意见，他说：“队长，你让他干这活，恐怕不行吧？这会让他消耗很大的体力，他吃得多，又背了这么多的东西。万一累挎了，他那二百来斤谁扛不动啊？”

临飞冷着脸说：“如果你来的话，估计我们得爬着才过得去！”队员们有的就笑了。

艾志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嚷一声：“我有那么矮嘛！”

根据地图所指，他们一直延着东南方向没有停歇地连续行军了近3个多小时。这时队伍里开始有队员发出要求停下休息一会的声音了，临飞本打算让队员们在到达A5区时再行休整一下。而走在队尾的何进忽然跑上来，拉着临飞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报告队长，我要大便。”临飞看了手表一下，只好改变想法说：“好吧，给你3分钟解决问题！完了马上归队！”立刻有队员大声说：“你小子不会是打手枪去了吧？”大家都发出戏噱的大笑。临飞叫全体队员休息5分钟再出发。

尽管地上冷冰冰的，大家还是一屁股地席在了雪地上，都松了一口气。队员李兴不知怎么从怀里掏出烟来就准备点上，又转向其他队员说：“哎，哥儿们，这火柴现在精贵的很，还有谁要点烟的，别浪费罗！”

但大家只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临飞立即上前就把他的烟给抢了，扔在地上用脚踩碎，低声喝道：“你把条例给忘了，这既是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也是在执行侦察任务，任何可能暴露我们存在的行为都不允许发生，你是不是想顺原路回去啊！”

李兴目瞪口呆地看着临飞，好一会儿不吭声了。

副队长司马方问道：“你小子能啊，马德林怎么没从你身上搜出这些东西？”

李兴不在意地说道：“哼，我想藏点东西，能让他搜出来，那算啥本事？”

这时，队员陈功说：“来之前我听人说这无鬼峪里怪得很！说这山里经常有野兽出没还不算，甚至传出这里有妖怪……”

“妖怪？什么妖怪！”艾志极有兴致地追问起来。

“好象是林魈吧？进来的人都出不去！不过，现在看来也很平常嘛，跟一般的山没啥不同的。”陈功岔开了话题。

“林魈是什么？”艾志没理会他后面说的，却对林魈十分感兴趣。

“林魈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哇？”李兴插话进来。

艾志扬起脸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兴，眯着眼睛问：“你知道呀？”

“唔……不知道！”李兴把头一摇干脆地说道。

“去你的，不知道你瞎起什么劲！”艾志“气愤”地在他小腿上捶了一把。

刘纯兵拎着山刀走过来，正好听见便对陈功说：“你小子没见识吧？这路还长着呢！别结论的太早！”

陈功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迷信啊？”

刘纯兵哎了一声说：“小心撑得万年船！”

艾志仍追问林魈是什么？

临飞掏出地图并用方位仪度量了一下，然后用笔在目前所在位置上做了一个标记，并把时间写在上面。这时通讯员陈鑫南解下报话机，把话筒递了过来，说：“队长要跟你通话！”临飞拿起听话筒，声音便传了过来，：“长江1号，我是泰山！听到请回答！”

临飞接过脉筒马上应答：“泰山，我是长江1号！请指示！”

话筒里传出马德林的声音：“报出现在位置！”

临飞立刻把目前A3的方位报了出去。

停了两秒后，马德林回话：“太慢了！你必须在晌午时分到达B2区！”然后又接着说：“延误时间我有你好看！”很快又问：“你们队伍是不是停下来了！要快！时间就是胜利！另外……”下面的话没说。

临飞心有灵动，知道马队长还是说逃犯的事，他马上说道：“长江明白！请首长放心，中午一定按时到达B2区！”说完便挂了机，这时何进跑过来报到。临飞立刻叫大家集合，并要求队员们全力奋进，中午12点一定要按计划准时到达B2区。

全体集合，清点完人数后就马上出发了。

一哨人等马不停蹄地向山里纵深前进。突然走在前面的刘纯兵直起了身子高声喊叫：“快看！队长！”

队伍顿时停了下来，临飞急忙挤到前面，拨开挡住的树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摆在面前的是一条湍流甚急的河道。

队员们此时纷纷走到河岸边。临飞目测了一下河床的宽度，约有30米左右。他兀自暗奇，这林寒裸涧的光景怎么还会有这么条湍急的河流？不过这已是解冻的时月，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现在却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临飞命令刘纯兵立刻砍一根树棍来测试一下河水的深度，等把木棍插下去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水最少也有3米多深。临飞吩咐艾志、常军、李兴等人分别从上游到下游等处再次进行测试后，马上摊开地图观看起来。

“真是扯蛋，这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注！”临飞心里不禁骂了起来。这地图上没有标明，那就意味着这条河到底有多长谁也不知道，想绕过去万一越走越远怎么办！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了。

这时派出去的人都陆续跑回来。他们都报告说水非常深，根本过不去！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讲开了。

李兴说：“他娘的，早知道前面有条河，根本就不应该往这方向走！”

何进说：“要不绕道过去？”

“干脆淌过去！”

大家都看着队长。

临飞在地图作了河流的标记又看了看表，大声地对队员们道：“同志们！我们的确是按指定的方向走的，在地图上也根本就没有这条河，这说明什么？”临飞顿了一下，“这说明首长是有意为之，他们这是在考验我们！可这算什么困难？我们三个月来哪天面对得不是挑战？不是极限？可大家还不是都过来了？有谁装过熊？一条杏就难倒我们，逡巡不前了？”临飞走到河边，对队员们说：“大家团结一心，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从这条河过去，时间不等人，我们可不能让马教他们在八角村看笑话！”

“是魔教！”常军在一旁戏谑着说道。

“少说怪话！”临飞瞪了他一眼，就看着面前几人，说：“如果派人拉着绳索先游过去，然后大家爬绳，这样从时间上看，来不来得及？”

“这样啊，大家带着这么多装备恐怕很难爬，万一掉下河还不知冲到哪去了，总不能每人都绑一根急救绳在身上，我们也没这么多绳子啊？”何进第一个发表自己的看法。

“是啊，这个办法难度大。当然也不是不可行，大家把装备先打包拉过去……哦，绳子也不够啊。”李兴发现不对忙改口。

刘纯兵走过来，听大家在商议，便道：“咱不会用木头架桥啊？”

临飞一听，脑门一亮，抬头四周看了起来，便自言自语道：“不知这树能不能砍呀，会不会犯纪律……”

“这是原始森林，常年都没人进来，我们砍树，这犯哪门的纪律！”何高站在大家的后面，插了一句。

“队长，你看这树也不够长啊？”常军看了看河宽，又比了比树，回头对临飞说。

“两棵接在一起应该就够了。”临飞这下有了信心。他又说：“砍一棵树要几分钟？”

刘纯兵拿刀一挥说：“我只需五分钟就够了。”

“行！大家轮流砍，动作要快！砍四棵树，选那种长的，但不要太粗了，只要能承受人的重量就行。”临飞下达了命令。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临飞又大声说：“选长的，瘦点的，这样好砍，尽量争取时间！”

二十几分钟过后，四根大树就被拖到了河边，每棵都超过二十余米。战士们便用绳子和树皮将树两根两根地从中间按河宽的距离死死地绑扎好，接着便抬到与对岸较窄的河边将树棍竖起来倒向对岸，第一根咣地一声稳稳地搭在对岸，战士们顿时雀跃起来，很快第二根也准确地到了对岸，并与第一根靠在一起，如此一座双木桥便建成了。临飞第一个上去试了试，还挺结实，便命令战友们收拾装备马上过河。

“不错！”临飞满意地拍了拍何高扬的包，帮他把行装扎好。人员们平安地过了河，临飞也再次看了看手表，在这条河边他们共耽搁了35分钟，现在务必要把这35分钟给争蓉来，不然是肯定到不了B2区。

临飞怕前面可能还会需要用到绳索，便一边命令队员们拆桥把绳子收回来，一边把时间的严重性跟大家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队员们立刻说：“你是队长！我们听你的。”

见到大家兴致这么高涨，临飞也深受感染。等绳子收利落后，他命令大家跑步前进，争取12点跑到指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