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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似明似暗的时候。
临飞决定让队伍休整喘息一下。在到了一片小树林里,临飞命令原地驻息。队员们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时得到松驰,顿感筋疲力尽,一个个都靠在树根下抱枪而坐。几名队员跑过来跟临飞商量是不是可以生火弄点吃得?临飞看了他们半天,郑重地说:“不行!我们这是在演练敌后穿插,同时也是上级在考验我们野外生存的能力。别说生火了,就是按条例规定这缴获的干粮也不能动,全部都得上交。”
常军很气愤地与临飞争辩起来:“可现在这只是在模拟嘛!又不是真得在战场上。你看大家都饿成什么模样!如果没东西吃大家也许没什么说的,可问题是现在抓到了俘虏并缴获了生活物质,我们为什么不能吃呢?再不给大家补充体力,我恐怕等会真是走不动了……”
“常军!你想干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两天的时间,你都不能扛住?就要犯纪律?那我问你,你参加到这个特训队是为了什么?三个月来你坚持坚持再坚持,你咬牙挺着,你挺什么?你在坚持什么?是为了最后一刻功亏于匮?训练大纲上教了那么多在困境中要如何面对的方法,你就非得拿现成的?我们这就到了最后关头了?那这最后一课生存训练是为了什么?你说?你说是为了什么!”临飞瞪着眼睛严厉地批评着常军。把常军给说得哑口无言,末了常军嘴里嘟了句:“你何必这么较真呢!”
何高扬挤进来对临飞说:“我们可以不吃,我们都可以挺过去,大不了吃口雪什么都能对付过去。可是何进他不行!如果不给他吃点含热量的食物,势必会消耗他的体力和免疫力的,这对他的伤势极为不利!我作为卫生员必须为病人的生命作考虑,我才不管什么这个条例那个准则的大圈圈,现实摆在这,你说怎么办?”
临飞听了就更加生气来火,可又不能大声操操,那样势必影响队伍的团结,他立即命令司马方集合队伍,他有话要说。
司马方感到临飞情绪有点不对头,便上前轻声问:“临飞,你想干什么?”
临飞却很生硬地道:“司马方同志,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执行吧!”司马方闹了个红脸,肚子里也气鼓鼓得。他冲队员们大声吼道:“全体集合!”队员们被他这冷不丁地吼一嗓子给惊得跳了起来。队员们迅速排成两列,报数后,司马方小跑到临飞面前:“报告队长同志!第一分队现在集合完毕!应到22名,2人看押俘虏,2人一亡一伤,实到18名!请队长同志指示!”然后“啪”地敬礼。
“入列!”临飞沉声道。
临飞站在大家面前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大家见他脸上竟异乎寻常地显得安静平和。队员们不知他想干什么?都在拭目以待。
临飞环视大家一遍后,道:“同志们!我有很多话要说,但我觉得在你们面前我没有必要去说,去讲,这没有任何意义。刚才有个别同志说得那些话,提得那些要求,我认为都是人之常理。我理解!我这里全理解。”临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着说:“道理谁不懂啊?关键是现实!什么是现实?就是现在的现实!不错,我们都很饿,都快没有力气了。而更现实的是,无论谁今天违犯了这个训练规则,换句话说就当是游戏吧,那就意味着请他出局!一个在考场上作弊的人,监考老师还会让他继续考下去吗?三年的苦读白废了,你们三个月来的栉风沐露、衔胆栖冰就算是划上了句号。一个不完美的句号!对于一个梦想着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士,我来唱这种高调,我觉得羞耻!丢人!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来的,但我记得我们曾经……包括现在!风餐露宿、爬冰卧雪、日晒雨淋、饥泥渴血地嘶杀在训练场上,那每一天闯过的难关就如同在深海里与鲨鱼搏斗,在天上跟日月争晖!我们为了什么?一个军人,生死与共的兄弟!别忘了自己还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要自强不息!你们为什么要我来提这样的醒?你们觉得有意思?我觉得……没意思!”临飞突然圆睁大眼,似乎要喷出火焰。
临飞的一番慷慨陈词,令大家都作声不得,但都觉得临飞所讲得有道理。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每个人的心灵都感受到一种震憾:虽然无情但他是对的,是在为大家好。
临飞见大家都没话了,心里更加感到郁闷,他说:“如果同志们认为我不够资格来当你们的队长,我可以马上下来。发扬民主传统,你们现在可以自行推举一人来担任你们的队长。但我只要还当一秒钟的队长,我就要坚守自己的阵地,不妥协、不放弃C了!解散!”说完就一挥手转身便要走开。
“我们坚决服从队长的指挥!坚决完成这次训练任务!”队员们忽然齐声的回答,洪钟般地吼叫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直掉。临飞倏地顿住了脚步,他慢慢转过身。大家见临飞的眼眶有点湿润,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然后纷纷上前与他拥抱。大个子刘纯兵粗着嗓门对临飞激动地说:“队长,没说的,俺听你的。俺就是饿死了也一定不拉后腿,坚决完成任务,不当孬种!”一席话说得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崔强、胡为喜也表示坚决服从命令,团结一心胜利地完成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
司马方默默无语地走到临飞面前,眼睛里含着信任与敬佩的目光伸出手与临飞紧紧地握着。
何高扬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临飞道:“队长,我……我收回我说过的话。”
临飞却说:“不,你说得很对,作为战伤救护的卫生员,你必须行使你的责任。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要想办法在不暴露目标的情况下,如何让你的病人得到最好的救治。你去想办法,只要措施得当,就是对的!”
“你的意思……”何高扬似乎马上又明白了,他“啪”地立正敬礼:“谢谢队长!”何高扬不等临飞再说什么就转身跑进树林。
何高扬给自己用雨披支起了小帐篷,然后寻了些较干的枯枝升起了火,把钢盔架了起来,装上雪,李兴象变戏法似地把香肠拎了出来,截了一根扔进钢盔里……
临飞与司马方商量后,便向队员们宣布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睡两个小时,然后准备夜行,到临晨四点钟的时候,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全队再停下来休息两个小时。队员们听了一边嚼着雪一边闭目养神。临飞让副队长司马方站哨一小时再由他接班,并临时设了一个暗哨看着那六个家伙,怕他们跑了。
临飞窝在自己的雨衣里打盹,但思绪却令他一时睡不着。他忽然想到报话机被破坏了,马队长他们指不定会急成啥样,一想到马队长急得哞哞叫的样子,临飞竟有点乐了……
突然“叭!”的一声枪响,把大家伙都惊醒了,第一个跳起来的临飞大声喊道:“有情况!注意警戒!”同时拔出手枪寻声而来,心里想着:这才过十几分钟,怎么又来事了?
队员们早就持枪就位了。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早让他们习惯了这种突出其来的变故。他们每个人虽然都睡踏实了,但一旦发生事变就会立即精神旺盛地投入到战斗位置,把自己置身于临战状态。正当大家都在似明似暗的傍晚寻找目标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一丛林里有声音,大家纷纷注目过去。只见丛林里走出一人并高喊:“别开枪!是我——常军!”
大家松了一口气,临飞知道常军是守的暗哨。
临飞便问他:“你干嘛打枪?”常军提着那把54式手枪站在原地有点气喘地说:“那个……那个胡子,他妈得想跑,老子没撵上他,只好把他干了!”这时大家才发现六个人堆里真少了胡子,临飞走下山坡,问道:“丁有志?”
“到!”丁有志捂着腰就过来了。
“刚才是你看的俘虏,你怎么回事?”临飞严厉地盯着丁有志。
丁有志羞愧难当地说:“刚才我肚子痛,想上大号。正好常军走过来,我让他帮我看一下。谁知回来见少了一人,常军也不见了。我就急着找,结果见常军在前面树林跑,我喊了一声,他就开了一枪回来了。情况就是这样。队长,我……”丁有志内疚地看着临飞。
临飞问常军:“是这样吗?”
“是。”
临飞便对常军一挥手,“走,带我去看看!”
常军却站着不动,停了几秒才说:“已经给打死了!刚翻下那边的沟,可能找不到了。”
“什么?你说什么?人被你打死了,尸体却没见着?那你拿什么证明他被你打死了?当兵这么久,你怎么能连这点常识也没有?”临飞一听就急了。他本来是怕胡子没死,好再补一枪,可常军这一说,让临飞多少听出点猫腻来,他天生具有的敏感性让他终身都用之不尽,这件事可非同小可,那个胡子身上有数条命案,哪能你说打死了就算是死了呢?这虽不是真得在战场上,但这是个罪犯,警察枪毙一个犯了死罪的人也是要经过法医验明正身的,不然回到基地如何向上级报告这事?
临飞指着司马方、李兴和金仕达:“走,你们跟我一块来,常军!前面带路。”临飞的命令不容置疑,常军只好在前面领着,走得有点磨磨噌噌,拖拖栖栖。临飞越走越不对劲,立刻停了下来:“等一下!”临飞走到常军面前“怎么前面一个脚印也没有?”
虽然天色正在慢慢暗下来,但雪色的反光和临飞那比常人视力高几倍的眼睛还是把周围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哎,是啊,常军,你看清楚他是往这跑的吗?”金仕达听临飞这么一问也缓过神来。常军支吾道:“我……我,哦,一下子晕了头,是在那个方向。”说完用手一指,当大家朝那看的时候,常军却返身往另一丛林奔去。临飞脑中灵动,意识到常军有重大问题,他马上对司马方低吼道:“抓住常军,他有问题!”
大家闻言一愕迅即都朝逃跑的常军扑了过来。都是在一起受得训,军事技能都不相伯仲,如今体力也都差不多。所以常军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临飞他们给截住了。常军见难于脱逃,顿时狗急跳墙,他突然转身面对大家大喝一声:“都不许动!”
临飞心里一凉,知道常军完了。他缓缓地走到常军对面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枪,真是又气又恨,冷静且严肃地问:“常军,是你把胡子给放了?”
“没错!”常军见事情败露了,顿时显出狰狞的脸孔,语气阴狠:“我把他给放了!你别动,别过来!看着这几个月来的情份上,你们别逼我开枪!”常军看见离自己最近的司马方想提手中的冲锋枪,马上就把枪口对准司马方,嘴里吼道:“把枪放下!都把枪放下……快点!”司马方和李兴都下意识地回头看着临飞。黑暗中的临飞其实脸色已是气得铁青,他考虑到常军此时的心态极不稳定,平时他就是一个很爱冲动又爱钻牛角尖的人,怕这小子真得说到做到,再造成伤亡可就损失太大了。遂命令大家都把枪扔在地下。就在这时临飞注意到脚前有一块黑乎乎的突出雪面的小石头,他眼睛闪了一下,轻轻用脚尖碰了碰,好,是松的。
临飞用轻松地口吻问常军:“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了,那没用的我就不说了,是什么原因让你放了胡子的?”
见常军没吭声,司马方便接着问:“你发现他是你亲戚?以前的朋友?……”常军这会儿神经真得有点崩溃,就象一只站在悬崖边上的困兽,智商也明显下降,司马方的话竟让他以为是在提醒他顺着亲戚朋友的意思说,就不至于搞得这么被动,好歹这也算是个理由吧?不由得眼睛朝司马方看了。司马方是站在他左侧的,李兴是站在他右侧,临飞就正面对着他。也就是常军这么一分神的功夫,早把他看得很清楚的临飞已暗自运内气至脚尖,突地向脚前的裸石踢去,那小石头就象一颗子弹一样打着旋朝常军的脑门飞去,等常军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掉转枪口。“嘣!”石子就准确地碰在颧骨间,常军吃痛口中“啊呀”了一下,握枪的手竟下意识地去摸脸,司马方和李兴再不容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就象两头下山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于左右两边向常军飞扑过去,常军瞬悟便惊警地抬枪要朝司马方射击,可是李兴已经伸出铁手象钳子一般准确地抓住了他握枪的手腕扬手向天上一举,“叭……”子弹打到了天上,紧接着又是“叭”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司马方的钢盔飞到林子里去了。司马方欺身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掌就向常军的脖子劈斩下去!
常军已被身材魁梧的李兴给全力地扭住根本无法动弹,只有眼睁睁看着司马方对自己下了杀手而无法避开,他知道司马方的掌力,一个沙包他一掌就能给劈散了,更何况他的肉脖,心里顿时升起绝望的念头“完了!”然后感到左颈象被钝刀剁了一样再也抬不起头来,全身的劲道一松直往李兴怀里软了下去,只是从嘴里仍发出不甘心的嚎叫。
这还是司马方手下留情,不然非把他颈骨给砍折了不可。
临飞命令李兴:“把他所有装备全下了!”转首对上来帮忙的金仕达说:“把他的背包带解下来,绑了!”末了又嘱咐一句:“绑紧了!”临飞知道常军的硬气功是很厉害的。李兴从常军身上搜出一个皱皱巴巴的本子,仔细一看是本存折,他赶紧递给临飞。临飞打开存折借电筒仔细一瞧,九万三?不对。临飞又数了一下零,竟然是93万元!哈哈,真是贪财忘义,重赏之下有勇夫啊!临飞气得就要冲常军揣上一脚,但他还是又忍住了。他看着完全一脸丧气样子的常军:“没什么说的,现在想将功补过还来得及,胡子到底朝哪个方向跑了!”
常军手已被捆住,而脖子又痛得动不了,便乖乖地抬脚往左边小树林指了一下。临飞便叫金仕达“拿好大狙,跟我来!”临走时他吩咐司马方与驻留队员原地待命,一定要看好俘虏,自己则带着金仕达往小树林如箭般地赶去。
临飞、金仕达快步冲进小树林,很快就寻着雪地上印有一路脚印,看情形胡子已经跑过那个小山包了,“快,等天黑全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临飞跑上小山头,又一路脚印进了坡下面的密林,“追!一定要抓住他,不然死得也要看到!”临飞给金仕达下了死命令,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他并不是在乎这个胡子,他是在气这畜牲区区十来万块钱就把一个几经拼搏的战士给毁了,给他的人格和这支队伍都带来了无法抹去的耻辱,所以今天是豁出命来也要逮到这王八蛋!
当他们扑进黑乎乎的林子里时,除了听到一点风声,什么也看不见。临飞他们在林里摸索了几分钟,终于感觉前面不远处似乎有动静,便朝那方向赶了过去。前面的动静就更大了,不断发出吱吱的响声。临飞判断那是踩积雪的声音,这时他的眼睛也适应了树林里的黑暗,周围模模糊糊得影子渐渐就都看得见了。这主要是跟他长期练习气功有关,并不是天生就有这个功能,随着他功力的加深,他现在已经能在全黑的夜晚将五十米范围的场景看得差不离,何况现在还没到全黑的时候。不一会儿,临飞果然在距离80米处看见一个黑影在前面蹒跚而动,而能让他看得清楚的另一个原因是那团黑影已扑出了这片树林,而树林外在雪的反光下多少令他的影子变得更加地明显。看样子他是企图奔向对面的树林,只不过要跑进去还是有段距离的。
临飞他们又往前赶出三十几米,眼见着那条黑影就要钻进大丛林中去了,心里十分着急:“来不及了,胡子要是进到对面的林子,我们就是再有三头六臂也拿他没招了!”他命令金仕达:“这下是真要发挥你神枪手的威力了,干掉他,绝不能让他走出这片林子!”
没想到金仕达刚做好据枪的动作忽一愣,抬起头说:“早没子弹了。”
临飞顿悟不由气急说道:“怎么不早说!真是瞎耽误功夫。”
再无二话,临飞心里清楚的很,这时再错过机会,那放跑了俘虏以他这个队长所要承担的后果他是知道的,便将92式手枪平端起来,以标准的跪姿,举枪仔细地瞄着前方那个黑影,口中喃喃道:“1、2、3!”“啪”的一枪,声音响彻山间,出镗的弹头从无数根树间空隙中穿过,朝着50米外的目标扑去!到底是新式手枪,在这么远的距离外仍能击得黑影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后又翻滚几下,最后淹没在雪地的草丛里面。临飞怕他诈死,很快就跑过去,经过辩认的确是胡子。只见他仰面朝天,口张得老大,嘴里冒着血泡,眼睛甚至都来不及闭上。那满脸惊讶地表情,好象很遗撼逃跑没成功却要客死在这荒野了似的。临飞翻转胡子的身体,只见后脑勺上一个血洞,血还在流,但已经不往外冒热气了,这下想活着都难了。跟过来的金仕达看了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队长!真没想到这么远你能用手枪也干得这么准!而且这还是夜间,你真是好枪法!看来我这个狙击王是要退休了!”金仕达一边夸赞着临飞,一边还想仔细地看看,临飞就拉着金仕达“这回你不怕做恶梦?”
金仕达听了大不以为然:“哎呀,人都杀了三个了,我还怕做恶梦!要不是没子弹,这个我也不会放过!”临飞颇为惊讶地说:“哎,真看不出你小子这么快就嗜血成性了!”但当金仕达真看到胡子的死相时,就跑去一边干呕起来。回头看时,临飞竟然不见了,顿时急得大叫:“队长,你在哪里?”
树林里传出声音:“再不跟上来,就真算你退休了。”声音传得很远,有点象鬼魈之音。
金仕达心里惕然,再次大叫:“等等我,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