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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来路已茫茫,行行更入茫茫里。
清晨,起了一场大雾,浓如云,沉如絮,整个幽兰苑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之中,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看不见前方的路。
画儿推门进来的时候,颜如玉正手拖着腮,坐在窗前,呆呆的望着外面,好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没有意识,也没有生气。
画儿轻叹了一口气,在旁边站好,心疼地看着那寂落的侧影,昨夜小姐睡了没多久就醒了,然后便坐在那发呆,都三个多时辰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未动。
一夜之间,小姐憔悴了好多,身形更加的孱弱和单薄,好像窗外的雾,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也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整个皇宫都沸腾起来了,因为久不回宫的三皇子回来了,那个三皇子居然就是姑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因为姑爷隐瞒身份,如今被小姐知道了,两人闹了别扭?
画儿正在胡思乱想着,颜如玉突然幽幽地开口,“画儿……”
“奴婢在,小姐有什么吩咐?”画儿急忙应道,小姐总算开口说话了,真是急死她了。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谁?”颜如玉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低声地问。
“当然是小姐你了,奴婢自幼流落街头,是小姐收留了奴婢,不然奴婢早就饿死了,小姐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画儿不假思索地答,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何会这么问。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男子,可他却是我的敌人,你会怎么做?”
“奴婢会杀了他!”画儿毫不犹豫地道,这个世上,任何想对小姐不利的人,她都会狠决地铲除掉,哪怕是她最爱的人,也不例外。
“我饿了,去取些吃食来!”颜如玉幽幽地开口,她想了一夜,风无痕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他一定是要破坏风哥哥的计划,他和风哥哥是敌对的,这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障碍,或许,这就叫做有缘无份吧。
不管如何,她都要站在风哥哥这一边,她和画儿一样,任何想伤害风哥哥的人,她都不能原谅,也决不允许!
“奴婢这就去,小姐请稍候!”画儿欣喜若狂地应道,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小姐肯吃东西,就说明没事了。
自寿宴之后,皇帝便在寝宫中静养,足不出户,朝中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由刚被立为储君的大皇子南宫漩昊做主。
丞相夏轻侯,率先举起了支持大皇子的大旗,先前一直支持二皇子南宫玉舒的官员见此,立即投向了南宫漩昊一边。
开玩笑,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手中掌握着两万皇城御林军,如今连他都支持大皇子了,他们当然得跟着。
再者,现在整个苍颉都在盛传,大皇子乃是天降真龙,如今又深得圣上信任,立为太子,这离龙椅可就一步之遥了,压这边,准没错!
还有一部份人站在了终于回宫的三皇子一边,毕竟他是蓝皇后的儿子,蓝皇后宠冠后宫多年,手中掌握着不少势力,而且还有手握重兵的宁王支持,虽然大皇子已被立了储君,但一日未登基为帝,就难免会有变故,最后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还有些人保持中立,持观望态度,虽然两边势力都不弱,但是这可关系到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还是先看看再说。
至于皇帝是真的病了,还是闭关修炼,根本没有人去关心,谁主朝事,谁当皇帝关他们屁事,只要他们有官做,有银子捞,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行了!
各国的时节都回去了,皇宫一下子清静了不少。桑中和青黍两国的太子各带走了一位公主,而瑞云的馥香公主却留在了皇宫,奉瑞云王的旨意与南宫漩昊和亲,而南宫漩昊却迟迟没有表态,既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自幼离开皇宫的风无痕在轩宇殿住了下来,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而南宫漩昊也对其不闻不问。
颜如玉明白,如今之所以能有龙虎相争,势均力敌的局面,与风无痕流云城主的身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垄断着苍颉的经济命脉,这棵参天大树,枝叶纵横,盘根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拔除的,风哥哥对他还是有着几分忌惮。
南宫漩昊整天忙于朝政,但是每天还是会抽出时间去幽兰苑陪陪颜如玉,四方八方送来的贡品,总是在第一时间送往幽兰苑,各种稀世珍宝也是源源不断。
一时间,幽兰苑的风头在皇宫无人可比,太监总管有事没事儿就往那跑,俨然把幽兰苑的主子当成未来的帝后一般侍候着,弄得颜如玉不胜其烦。
“小玉儿!”颜如玉正坐在院中的小亭里,摆弄着桌一的一盘残棋,南宫承业却毫无预兆的跳了出来,伸着舌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从来都没有过烦恼么?”颜如玉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那盘残棋上,自从皇帝寿宴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这个任性胡闹的皇子了,宫里发生这么多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没有,你有么?”南宫承业咧嘴一笑,在她对面坐下,手掌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是人就会有烦恼。”抬手落下一枚黑子,颜如玉缓缓的开口,真不知这个家伙怎么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没有烦恼呢?
要么是他心太宽,要么,就是他脑子有问题。
“所谓的烦恼,都是自找的,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你烦恼,是因为你自己的内心放不下。”
颜如玉执起白子的手,微微一顿,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有佛理的话,怎么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这还是那个任性枉为,人见人烦,鬼见鬼愁的小魔王吗?
南宫承业面色沉静,眸中绽放着智慧的光泽,让颜如玉有些闪神,这才是真正的他吗?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看什么,是不是发现本皇子风流倜傥,才冠三梁,芳心大动了?”南宫承业忽然自得地一笑,像只骄傲的孔雀。
“自恋!”颜如玉晃了晃头,差点被他忽悠了,他刚才一定是鬼上身了,才能说出那么一番大道理。
“本皇子自恋吗?我可是天底下最最老实的人!”南宫承业一跳三丈高,不满地抗议着。
“好了,说正经的,你们兄弟四人是怎么回事?”颜如玉认真地道,他们几个成年的皇子似乎恩怨纠结,让她有些糊涂,风无痕显然是和风哥哥对立的,可南宫承业和南宫玉舒两人又好像是夹在中间的肉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了。”南宫承业坐了下来,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之色,缓缓地道:”大皇兄的母妃孝贤皇后,是父皇的结发之妻,因忌妒万千宠爱与一身的蓝贵妃也就是我的母后而下毒。当时母后还怀着我,幸亏发现的及时才渡过一劫,当时因为有二皇兄的母妃梅贵妃做证,父皇一怒之下废了孝贤皇后,并且打入冷宫之中,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按照惯例,废后是不得入皇陵的,只是将尸体随意地丢在乱葬岗,大皇兄知道后就跑去为他母后收尸,直到半夜才满身是伤的回来,跑到风栖宫找我母后报仇,被父皇狠狠教训了一番,送进了思过苑,一住就是十五年,所以,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所以大皇兄一直对我们兄弟三人颇有怨恨。“
南宫承业叹了口气,又道:”这些我也是听说的,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总之,孝贤皇后的死与我母后和梅贵妃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所以这些年我和二皇兄都在尽力的弥补大皇兄,包括他暗中与丞相来往,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他未必就能活到现在。“
“基本明白了。”颜如玉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头疼,究根结底一句话,就是女人争风吃醋而引起的战争,“那你三皇兄呢,为什么会在宫外长大?”
南宫承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嘿嘿,这个嘛,据说父皇和母后一直非常疼爱三皇兄,后来母后怀了我,可能对三皇兄有所冷淡,他才负气出宫,跑去天枢宫学艺。”
颜如玉愕然地眨眨眼,风无痕小时候就这么爱吃醋?
“小玉儿。”南宫承业突然拉住她的手,目光带着恳求,道:”小玉儿,不要管他们谁当太子,谁当皇帝,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不要引火烧身,好吗?”
“我明白,谢谢你,四皇子!“颜如玉淡淡一笑,小魔头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呢!
这就对了,一扫刚才的认真及严肃,南宫承业露出招牌猫似的笑,啮着两颗洁白的门牙,“小玉儿只要乖乖地等我娶你就好,三皇兄说的对,父皇的指婚根本不算数,是我先开的口,小玉儿自然就是我的!”说罢,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幽兰苑。
颜如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看起来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皇帝如今已经离不开逍遥丹了,又有丞相的支持,所以风哥哥才能有恃无恐地掌控朝政,而风无痕掌握着苍颉的经济命胲,两人互相牵制,一旦爆发,必是下天大乱,两败俱伤。
屉时,她该怎么办呢?真的要帮着风哥哥对付他么?真是头疼!颜如玉烦恼地趴在了桌子上。
“啪!”地一声,一颗红艳艳的果子砸在了眼前的棋盘上,黑白子散落一地,颜如玉皱了皱眉,不用猜也知是谁,有些心烦地道:”四皇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吱吱!”一个大白球飞到了桌子上,拱了拱她的额头。
”小白?你怎么来了?”颜如玉欣喜地将小白抱进怀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小白,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胖了这么多啊?我看真的该给你改个名了,叫你球球算了!”
“吱吱。”小白立即摇着肥嘟嘟的爪子抗议起来。
“你看看你,分明就是个球儿嘛!”颜如玉用手指戳了戳那圆滚滚,软绵绵的肚子,“小白啊,别再吃了,不然你以后站着走路,都会被人误以为是在躺着轱辘!”
“吱吱。”小白低头看了一眼把脚都遮住了肚子,耷拉下耳朵,幽蓝的眼睛哀怨地看着主子:你嫌弃我……
手指挠着那层层叠叠的下巴,颜如玉叹息地开口:“小白啊,不是主子嫌弃你,你再这样横向发展下去,可就泡不到妞儿了!再说,你看看,我们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搭调了,哪有主子瘦得皮包骨,宠物胖得像个球儿?”
小白抱着胳膊,很拽地扭过头去,主子太没眼光了,它可是几百年才出一只的狮虎兽,哪里有能入得了眼的妞儿?不过,为了能和主子搭调,它以后一定会尽量,尽量,再尽量少吃一点……
“小白啊,跟我说说,最近都哪儿野去了?泡了几个妞儿?”颜如玉扭过它的脑袋,一本正经地开口。
“吱吱!”小白伸胳膊踢腿比划了一阵,不满地抗议着,主子又在侮辱它的人格!
不,是兽格!!
颜如玉忍俊不禁地看着它耍宝,小白折腾了一会儿,伸出小爪子扯了扯她的袖口。
“让我帮你去泡妞儿?好吧,前方带路!”颜如玉威风凛凛地下着命令!
“吱吱!”小白又叽哇乱叫了一会儿,才跳下桌子跑了出去,颜如玉含笑跟着,估计小家伙儿又发现新大陆了!
出了幽兰苑,穿过一片花园,过了两座石桥,绕来绕去的,弄的颜如玉有点晕头转向,忽然,小白钻进了一片竹林,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颜如玉立即跟了进去,虽然已是盛夏,但竹林里却凉快的很,粗壮的绿竹高耸着,有股很清新的竹叶味,阳光稀稀疏疏地在地上洒下点点好看的光斑。
竹林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她慢慢地向深处走去,渐渐地,看见夺目的阳光,隐隐地看到有个亭子。
“小白。”颜如玉边走边唤,出了竹林,方才看清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一身终年不变的雪衣,不是风无痕还能是谁?
颜如玉僵在那里,去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玉儿,过来。”风无痕轻声唤她,见她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抬头看自己,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嘴角。
颜如玉低着头,像个蜗牛似的,慢吞吞地往那儿挪,十几步地路,她足足磨蹭了半柱香的时间。
“地上有银子?”风无痕故意沉下脸,凉凉嗖嗖地开口。
“嘎?”颜如玉愕然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迅速埋下去,双手不安地扯着裙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傻丫头!”风无痕叹息一声,将她拉进了怀里,看着那张让他日思夜念的脸,无奈地开口:“我不怪你。”虽然当时的确很受伤,很生气,但是想想,他也做过类似的事,当时,她的心里一定比他还要难受,那一次可是真的有性命之危。
“对不起。”颜如玉低低地开口,闻着那熟悉的冷香,觉得连日来的沉闷都一扫而光。
“就这样?”风无痕不满地挑眉,扬了扬秀美的下巴,示意她亲自己一口。
脸上飞起两团红云,颜如玉咬了咬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口,而后又迅速地往回缩。
风无痕哪里肯放过她,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地吻上那张让他眷恋不已的樱唇。
长舌在她的檀口中辗转反侧着,风无痕发出满足的叹息,爱上这个偏执得让人牙痒的丫头,他只有认命了,爱她,就得包容她的一切。
抵在他胸前的手渐渐软化下来,颜如玉回拥住他,主动送出自己的丁香小舌,任他予取予求。
含住那香甜的蓓蕾,风无痕忘情地吸吮着,她的味道,总是那么甜美,仿佛最香醇的美酒,让他欲罢不能,如痴如醉。
良久,风无痕才结束漫长地一吻,含笑看着怀里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的女子,那张绝美的小脸儿因为缺痒而涨得通红,看来起像熟透的苹果,香甜诱人。
“无痕,不要与昊哥哥做对,他想当皇帝,就让他当好不好?”颜如玉扯着他的衣襟,小声地乞求。
“玉儿,这件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风无痕抚着她柔软光滑地长发,叹息道:“你不要插手,一切交给我处理。”真是会惹麻烦的丫头,现在还顶着一个未来太子妃,甚至是天命帝后的名号,真是让他头疼。
颜如玉垮下脸来,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早在六年前他想要赤焰珠时,她便知道,他志在天下。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可是让她夹在两人中间,真是好为难,好为难。
“公子,蓝皇后来了。”玄武匆匆走了过来,面色不善地看了颜如玉一眼,恭声禀报。
“玉儿,你先回去。”低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风无痕淡淡地开口。
“嗯。”颜如玉点点头,从他身上下来,往竹林深处走去,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风无痕才阔步回到轩宇殿,对着坐在上方,端庄美丽的蓝皇后,微微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轩儿免礼,多少年没见了,母后甚是想念你,过来让母后看看。”蓝皇后端庄地起身,脸上挂着慈母的微笑,缓缓走上前去,意味深长地道:“轩儿长大了,也该懂事了,当年母后怀着业儿之时,的确对你照顾不周,可你们都是母后的骨肉,母后岂会有所偏颇?如今你回来就好,母后这些年来,废尽心机地拉扰宁王,为的可全是你啊,你要争气些才好,母后的一番苦心,你能体会么?”
“儿臣明白!”风无痕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躲开她的触碰,微微弯腰,道:“让母后废心了,儿臣定然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这样母后就放心了,好了,母后累了,先回了。”蓝皇后笑着点点头,而后仪态万千地走了出去。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风无痕眸中闪过一道冷芒,当年母亲身怀有孕时,出宫烧香礼佛,回来之后,他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他的母亲,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言行上她学得也很像,但是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没多久便出现了孝贤皇后下毒谋害一事,那时起,他就打定主意要出宫,一来怕她会下毒手,二来是要寻找真正的母亲。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他终于找到母亲和当时护送她出宫的侍卫统领柳一鸣,才知道就是那次礼佛时,他们遇到了埋伏,母亲与柳一鸣都被打下悬崖。
上天怜见,两人竟然大难不死,柳一鸣带着母亲一路逃亡,后来生下妹妹之后,母亲便一直昏睡不醒。
无奈之下,柳一鸣只有将刚出生不久的妹妹托付一户农家扶养,自己带着母亲四处求医,却一直医不好母亲的怪病。
直到他找到他们,那时母亲已经虚弱不堪,眼看就要香消玉殒,幸好遇到一位世外高人,给母亲服了一颗血莲丸,才得以保住母亲最后一缕气息。
但是血莲丸的效用只有五年,在高人指点下,他才到天枢宫去拜师学艺,伺机拿到那传说中的玄冰珠,借助那种神秘力量来维持母亲十年如一日,长睡而不亡。
高人还说,如果再加上另一颗龙珠的力量,或许能使母亲苏醒,这也是他想得到赤焰珠的原因。
如今,赤焰珠在玉儿那儿,只要除去蓝皇后与宁王及其背后的势力,他就可以再无忌惮地救醒母亲了,只可惜,当年扶养妹妹的那户农家,不知何故搬走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线索,这也是他并未急着救醒母亲的另一个原因,怕她伤心难过,承受不住。
(修正前面的错字:黄昏树下手拖铍,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