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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匿名信所说不虚 余仁成离奇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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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巷子的中部,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一共有两个门,一个是365号,一个是366号,彭所长敲响了365号的门。

开门的正是谭主任,手上捧着碗,手上拿着筷子。

谭主任丢下饭碗,和老伴低语了几句,把大家领进了一间房子,一番客套之后,双方坐下说话。

谭主任证实了匿名信中所反映的情况:余仁成确实从人们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余仁成在升州路,乃至玉润街知名度很高,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本事,或者特别有钱,他之所以知名度高,是因为,他经常向街坊邻居借钱,在升州路,包括玉润街,大部分人家都被他借过钱了,他借钱并不是不还,他还特别守信用,说好哪一天还,到时候必定会把钱送上门。为了及时把别人的钱还上,他不得不惦记所有人的口袋。时间一长,必然是首尾难顾,捉襟见肘。有人说,余仁成很可能是出去躲债去了,虽然,他借钱不多,十块八块不嫌多,两块三块不嫌少。但积少成多,累计起来可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么,余仁成借钱干什么呢?他只干两件事,一是赌钱,二是找女人,赌输了就去借,赌赢了就找女人,前面已经交代过了,玉润街的妓院被查封之后,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人回老家、或者另谋生计去了,还有一些比较年轻的、漂亮的女人,在此地定居下来,时常做一些地下工作,最不上路子的要数那些混迹于赌场的女人,干着稳赢不输的,空手夺大刀的勾当,赢了就把钱揣进口袋,然后走人,输了就以色相身体相抵。可以这么说,余仁成口袋里面的钱大部分都进了这些女人的腰包。当然,这些人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些女人了,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几年,第二代和第三代干这种营生的女人早就诞生了。大概是玉润街的环境比较适合他们生存吧!所以,想除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么,余仁成以什么为生呢?没有一个人知道余仁成干什么工作,早些年在店铺里面帮助老婆打点生意。后来,他时常出没于赌场,还经常摸柜台里面的钱,老婆就没有再让他碰过柜台。余仁成的老婆倒是一个贤惠的女人,只要男人不摸他的钱,她就阿弥陀佛了,至于他在外面干什么,她就不管了——她也管不了了。

还有,那些债主有没有跟他老婆提钱的事情呢?债主谈不上,最多的人家不过就是十几块钱,都是街坊邻居,现在,余仁成不在家,找人家孤儿寡母要钱,这显然不合适。好在余仁成的老婆在街上人缘很好。

街坊邻居既然知道他的秉性,为什么还要借钱给他呢?原因是他借的不多,打人不打脸啊!更重要的原因是:余仁成除了上面提到的一些毛病之外,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他经常帮助别人,不管哪家有是事情,只要请到他,或者让他知道了,他都会忙前忙后。

他老婆怎么说呢?关于这个问题,谭主任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闵其莲。闵其莲说:“谁知道这个挨千刀,该天杀的炮子子死到哪儿去了。丢下我们娘儿三个到外面快活逍遥去了。”从闵其莲的言语之中,外面能看出她对丈夫的无可奈何。

他老婆有没有找过余仁成呢?谭主任跟闵其莲谈过这个问题,你们猜她怎么说,死鬼在家的时候,她一天都不得安宁,现在倒省心。这样的男人不但帮不了你,反而恶心你,不要也罢。

欧阳平提到了余仁成家的店铺和院子。谭主任说了一些似乎和余仁成的离奇失踪无关的事情,周颖将这些情况记了下来:

余仁成住的地方,包括后面的房子,解放前是女人卖春的地方,名字叫畅春园,解放后,前面改造成了店铺,后面变成了旅馆。提到这个就必然要提到余仁成和闵其莲的来路,闵其莲原本就是一个在畅春园讨生活的女人,余仁成怎么会和她搞在一起的呢?余仁成是在畅春园看场子的。当时,闵其莲躺在后院的柴房里面,奄奄一息,解放以后,畅春园里面的女人都被解放军带走了,畅春园的后台老板尚四爷因背负血债,被人民政府抓起来了枪毙了,妻儿老小逃回陕西潼关。畅春园成了无主户,于是,有两个女人留了下来,一个人是老鸨芸娘,另一个人就是闵其莲,芸娘无儿无女,年纪也大了,闵其连身体不好,一时走不了,芸娘就把闵其莲留了下来,余仁成呢?不知何故,他也留在了畅春园,几年以后,闵其莲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余仁成便和闵其莲生活在了一起。

从此,畅春园变成了尚家大院。

总算老天爷有眼,几年后,闵其莲生了一儿一女。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尚家大院第二进房子被房管所收走了,只留下第一进和第三进,余仁成和闵其莲住在第一进,芸娘住在第三进,她只住了一个房间,其它几间,包括楼上,都租出去或者做了临时旅社,因为老太太没有生活来源。微薄的房租,勉强能维持生计,闵其莲偶尔补贴一点,时常端一些汤汤水水给芸娘吃。这也是左邻右舍对闵其莲有好感的重要原因。

现在,房子已经租不出去了,原有的几家,也陆续搬走了,只有一些不明就里的外地人,会进去住一夜。这是为什么呢?谭主任显得很神秘,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陈老太住在尚家大院,可以去问问她。”

欧阳平将匿名信递给了谭主任:“谭主任,您看看这封信。”

谭主任戴起老花镜,仰起头:“看来,小余可能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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