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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乾元寻仙境 一腔访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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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很快,转眼之间到了六月六的这一天,李白悄悄地起了床,拿起妈妈准备的吃食和行李与父亲正要出门的时候,只见一个戴草帽的矮人拦在门口。

李白猜到是谁,就把草帽一把揭了:“妹妹,你胡闹啥?你人小,爬不上山,要哭鼻子的!”

“不哭,不哭!”李月园双手一伸,仍是拦在门口,“哥哥,你好坏,游山玩水不带妹妹,我恨你,恨你!”说到此就一屁股坐在门坎上哭。

李白觉得很难办,李客抱起李月园说:“去去,走不动了爸爸背你。”

李月园一笑,抹去了脸上的泪珠,说:“我要走不动了,偏要哥哥背!”

出门的时候,天上太阳火辣辣的晒人,走了不远,热得李白脱了外衣只穿一件小布衫。

去干元山金光洞的路很难走,出门不到五里路就开始了爬坡,后来是越来越高,走的路越来越险。由于是第一次去,一路走,一路向人打听,加之李月园走路步子慢,还得走一走歇一歇。

走了多半天的路,不知过了多少河沟,爬了好多的高山,这时又爬到一座高山顶上。李白哈了一口气,回头一望,视野开阔。辨认半天来走过的崇山峻岭,此时回头一望,那些河谷山川,已是甩在了身后,踩在了脚下,全都成了小山包和山水沟,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慨。此时,他举头向前望,前方的高山一座比一座高。李白明白的,去干元山金光洞的路难走难爬,真比登天还难。但一想到哪咤大闹东海的英雄气慨,似乎一下子有了勇气,他把妹妹一拉:“月园,我背你!”

离家时,天气热得人直淌汗,此时越往山顶爬越是觉得凉爽,以至走着走着身上不淌汗不说还觉得有一股冰凉的寒气袭来。李客忙着拿出背包里的衣物让两个娃儿穿上。又走了一段路,李月园坐在地上哭着不走,说是脚痛再也走不动了。李白喘着气:“月园,我刚才背了你的,又要我背呀?”

李客走过去向她伸了伸手,她向李白做了一个鬼脸趴在了父亲身上。李白就在后边拿树稍往她身上绕,李月园就告状:“爸爸,哥哥欺负我。”李白在后面笑得打哈哈。

又爬上了一座山顶,累得父子三人往路边草丛一躺,就想歇歇气又再走。李客把仅有的一点水递给李白,自己就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李白见父亲比自己还渴,赶紧把水递了过去。却不料李月园一伸手抓住,打开竹筒直往嘴里灌。李客盯李白一眼,笑着说:“我们月园小,大让小……。”

“小敬老!”李白一口接着:“妹妹,你好不懂事!”

李月园摇了摇竹筒,竹筒已没水了。

突然,李白兴奋地站起来,一指远处树林中的一座庙宇,“我们走拢金光洞了!”

李客拉李月园跟着站起来,这时,三人脸上的疲惫神情早就一扫而光,当他们走到庙门口一望,脸上失去了笑容,原来这个庙宇是蓥华山道观。一位持拂尘的年轻道姑出来接着。李客瞟眼一望,见这道姑十七、八岁,模样儿长得眉清目秀,端庄美丽。心里就打着疑问:这么年轻的姑娘出家当道姑,可惜不?但他没好说出口,便上前施礼打听,才知金光洞离此还有半天的路,只得住进庙中歇息。

蓥华山道观虽然地处蓥华山顶,但这儿的庙宇修造得高大雄伟。李白缓步走进庙内正殿拜谒,只见蓥华老祖居中而坐,两边神像似乎活灵活现地各显身手。李白把眼睛揉了揉,心里沉思,我的眼睛看花了,还是庙里真有仙气环绕?他没细想,一步跪下去就在虔诚地朝拜,道姑敲响钟声正好合着跪拜的节拍。

太阳要落山了,夕阳的光辉把这神秘的蓥华山道观映照得金光闪闪。忽然天空一暗,一团浓雾黑沉沉地扑来,四周立即变得一团模糊,天就黑了一般。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寒风袭来,天空便稀稀拉拉地飞起了雪花,李白心里感叹:这真是风云突变,天老爷黑了脸。

晚上,山上刮了好一阵的风,黑沉沉的雾气散开,天上亮出了满天的星光。李白独自一人步出庙外,天清夜静,举头望天,觉得星光特别明亮。他就想,或许这高山顶上离天上近了几千尺,比山下看得更清楚。猛然脑子一灵动,一种诗情涌上了心: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他度步默想片刻,似乎想到了一句。

正在这时,李月园在身后“哇”了一声,心里一惊,一句想好的妙语没有了影踪。

李月园见哥哥沉思不语,怕他责怪,急忙望望天又看看地,然后指着山下一点、两点的亮光问:“哥,你看,这天上的星星怎么掉到山底下去了?”

妹妹的趣话逗起了李白发笑:“我的傻妹妹呀,啥子星星掉下山了,那是山下农户家的灯光。”

“才不是呢!”李月园指着远处的光亮说:“那儿的亮光该是天边的星星了?”

李白看了看,摇头说:“妹妹你又错了,记得我们前几晚数星星,我认得的,没有这些星星的。”他把妹妹一拉说:“你说的天边正是我家住的方向,也许妈妈挂念我们,点灯出来让我们看得见,那是妈妈的一颗心。”

第二天一早,李白还在睡梦中,被一阵“啵啵”的木鱼声吵醒。他仰头一看,见父亲起床正喊他:“起来,趁着天凉好赶路。”

去庙里灶房打水,李白路过大殿时,见道姑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本想进去道声别,见她专心修炼的样子,只得去灶房打水,然后几把洗了脸。

从蓥华山出发去金光洞,开头的一段路是下坡路,李月园当是向下滑遛遛,她嘻嘻哈哈地总是跑在前头。

沿途竹树掩荫,农舍依稀,一路可见野花灿烂,蜂蝶迷眼。经过吴岩寺之后便是爬坡登山。向前走了不久,路面潮湿许多,路旁草上树上挂满了水珠。他们一路走一路用棍棒扫路,但还是湿了他们的衣裤。走着走着路就滑起来了。据过路的老乡介绍:“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天亮才停的。”

“这才怪,蓥华山都没下雨,这儿下。”李客埋怨着。

老乡说:“这干元山金光洞的天气就是怪,有仙气吗,大不同!”

李白抬头一望,座座青山扑面而来,路下边传来洪水奔泻的波涛声惊天动地。

越是往前走,路面不仅溜滑而且是越来越窄,山峰愈见徒峭。有的像被大刀削了似的光滑齐整,有的就像被巨锤砸了似的支离破碎。远处更有奇特景观,只见一座山峰就像伸起的一把伞,伞下站立着的就像是一群遮风避雨的孩子。云在山峰间环绕,雾在河谷中飘荡,雨后的山川景色好美。李白心里赞叹:云生八处,雾起四方!

到了一个叫半边街的地方,三人向前一望,不由得更惊奇:只见一边是高耸入云的百丈峭壁垂悬,一边是万丈深渊的悬崖,绝壁上倒挂着一支长长的松柏格外引人注目,悬崖上垂着野山桃熟得红亮。贪吃的李月园手一指:“好大的桃子!”只能睁眼看着却摘不到手。

望着这美景,李白惊奇地叫了一声:“噫吁兮,危乎高哉!”他停了停又说到:“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李月园见哥哥又在发痴的样儿,便上前拉了一把:“哥,你看,前面的路这么窄的,岩又这么的比天高,坎也悬得见不了底,那山峰石头好吓人哟,谁敢……?”

“你没法形容吧,我给你描述,你看,那石头齿牙咧嘴,那悬崖虎视耽耽扑下来一口吃了你!……”

“呀!爸你看,哥说话好吓人哟,我不敢走了。”李月园站住脚不动。

李白朝前望了望,说:“只要有路,说明有人走,别人能过我们也能过。”

三人拉着搀着往前走,走着走着,路就更窄,有的地方不到一尺宽。三人无法再拉手了。李白松了手向前一盯,心就在打寒颤。

这儿一边是悬岩,黑压压地犹如泰山压顶,奇形怪状的石头如狼似虎,张牙舞爪,随时就要扑下来;一边是万丈岩坎令人头昏目弦,峡谷中的洪水撞击河床不仅吼声如雷还震得脚下直颤,更是令人胆颤心惊,生怕身子一晃,跌下这万丈深渊。李月园怕得不敢迈步,抱着爸爸的腿,嘴里哭着喊:“我怕,我怕!”

这时刻,他父子三人才真真实实感觉到,经干元山去金光洞的路真比走天崖路登天梯还难。

忽然,后面一阵脚步声带着一股旋风传来。李白惊了一跳,急忙贴着岩壁向后一望,只见蓥华山道观的年轻道姑飘飘洒洒走来。走到他们身后停下,看着他们三人走路的害怕样子,说:“你们不用怕,看我走几步。”

李客有点为难地说:“姑娘,这……我们挡了你的路,路这么窄,咋个让?把你挤下了岩……,不,你等会儿。”

道姑摆摆手:“不碍事!”说着,她就一个闪身,贴着岩坎边边一纵跳,眨眼之间便越过了父子三人,继而昂首阔步如履平坦之地。

道姑回转身来到他们面前,向山崖边的一座石碑一指:“看,这就是会仙桥。”李白好奇的上前观看:“嘿,这碑好久远,还是一块汉碑呢。我读你们听,会仙桥,殷商陈塘关李靖之三子哪咤兮,仙桥会见太乙真人也,拜师学艺,……这后面看不清,……这还有字,兴周灭纣……。嘿,我今天来此,也能会见神仙么?真的,很想会一会神仙呢!”道姑却笑:“还会神仙呢,神仙大踏步向前,你这怕得要死,神仙见你也不理呀。记住:不怕威胁、不怕邪恶、不怕艰险,大无畏勇敢面对。你们之所以不敢大胆走,是这陡峭的山峰岩壁突出来,似乎马上要崩踏,黑沉沉地压住了你们的勇气,吓得你们胆寒;是这悬崖吊吊的岩坎在威胁你,是想活吞你们的生命;这山下惊涛孩浪的吼叫声像魔鬼似的想拉你。你要是抖起精神来,有一颗平常之心,视而不见,就像走平路一样,心不惊胆不寒。无论多艰险的路,也是人走出来的。来,像我一样走。”说着就在前面领头。

李白觉得顿时来了勇气,跟着道姑一阵小跑,很快地走过了这一段险路。

回头一望刚刚走过的地方,会仙桥就在高耸入云的半山腰,云雾缈缈之中。此时这才觉得心惊,真是腾云过了天桥,驾雾走了云崖路的感觉。

他们转过一个山嘴,一幅图画似的美景在他们眼前一亮,只见对面一座高山绝壁之中一股巨大的山洪奔泻而下,形成几丈宽的瀑布奇观,洪水落下发出的响声传得很远很远。此情此景迷得李白不想动步了,忽然,他像是有了诗情画意:“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几百丈,不,飞流直下三千尺……。”

道姑听了就拍手:“妙,听你这两句,还不是诗的全部吧?小弟,我师父说过,任何一首诗或一篇文章,可以是一时的灵感开头,但要写好,写精就得反复思考,反复斟酌。师父说,要有十年磨一文的精神。”

“十年磨一文?”李白心里好惊奇,这与铁棒磨成锈花针一样,这真是至理名言,我一定记在心中了。

金光洞在干元山的最高处,洞口是在悬崖绝壁上,洞下边是一层一层的庙宇大殿,雄奇高大的殿堂虽是显得陈旧,却显现出庙宇的年代久远,增添了这座千年古刹的神秘感。

大殿正中塑有太乙真人、哪咤和三清祖师的神像。李白迈步走进大殿,先是拜了太乙真人,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然后跪到哪咤神像前久久不起,似乎与这位小英雄很亲密,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

李月园看到哥哥痴心样子,也就跟着跪拜在身边,不时的拿眼睛瞅他,就想偷听他向哪咤说些什么话。听了半天,她一句也没听懂,只见哥哥的嘴唇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云华山的道姑见了金光洞的住持道长之后,半途上遇着他们。李白与道姑答话,请她带路作指引,因是头一次来,摸不清路道。李白问:“这地方为啥叫金光洞?”

道姑介绍说:“这有几种说法,一是说:古时候,有一对金燕子飞入洞中,每到夜晚洞中便射出耀眼的金光,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可一到白天,金光就不见了。有人想发横财,起了黑心,欺骗一些人成群结队地打着火把去捉金燕子。他们在洞里上上下下转游了几十天,只听到金燕子的叫声,却看不到金燕子。有的人更狠心,大起胆子直往里钻,结果再也没有出来。至今,金燕子还在洞里飞,也能听到叫声。不过,后来的人学道有善心了,再也不捉金燕子,只把洞名改为了金光洞。”

正在这时,天空中的乌云散去,夕阳的阳光反射回来正好映在洞口,洞口犹如万道金光闪烁。

道姑惊喜地手一指:“你们今天有缘分,看到金光洞的万道金光了,这是金光洞的另一个说法。”

众人看着洞口闪现的金光,都觉得奇特、新鲜。

李客问:“这金光天天都闪么?”

道姑说:“不是的,由于这儿气候多变,夕阳时刻见到太阳的日子少,即便有了太阳也不一定会闪光。”

“为啥闪光呢?”李白好奇地问。

“听说,这是当年太乙真人借这天地之灵气,万物之精髓,借神仙之神功给哪咤作莲花化身,不然,哪咤死了没有肉身咋会活呢!”道姑说得合情合理,听得李白直点头。

在道姑的引导下,父子三人举着火把进了洞内。洞内瑰丽雄奇,岔洞无数,各种形状的钟乳石晶莹透明,还有各种天然形成的雄狮、老虎、老龟活灵活现,地下暗河还有三种动物被称为世间奇物,一是娃娃鸡,叫声如婴儿啼哭,能飞善跳如鹰敏捷,难以捕捉;二是银虾,长年生活在暗河水中,通体透明,可观看到五脏六腑;三是水上蝴蝶,一身白色,如豌豆花状,常在暗河水面上飞舞。三种动物在这黑暗的暗河里生活两千多年,实属罕见。

道姑领众人在“孝子跪天桥”的地方停住说:“孝子跪天桥有一个动人的传说,说是从前哪咤在金光洞修炼,好长时间没有回陈塘关孝敬父母,他是天天想、夜夜念,可为了炼功,哪能半途离开呢。后来炼成了功,他母亲却去世了,急得哪咤碰天碰地哭。他把母亲的神位供奉在金光洞阴阳界的桥头,一跪就是许多年,直到他的真身变成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又重又硬,刀砍不断,抢刺不破,哪咤的功力大增,威力无比,原来是他母亲的神力助他的功夫炼到了最高的一层境界。

“这个地方最神秘,叫做九转还魂宫。”道姑手一指说:“你要不信,我领你们进去走一趟。”她在前面领路,一转身进到一个石缝中,眨眼之间不见了人影。李白跟了进去,见石缝狭窄,他就喊:“这没法进去呀?”

李客探身望了望,把李白一拉:“这好狭窄哟,小个子挤得进,大个子给卡住上下两难,可就不得了!”

“没事的,大个子也进得来呀,不信你们大胆往里来!”道姑向他们招招手,“你们走进来时,感觉才有趣呢。”

李白往里就钻,虽是显得挤,总算进去还顺利。他父亲个子大,他就担心进不了。可出乎他的预料,父亲也是轻而易举进来。他就很奇怪地问:“爸是咋个进来的?”

李客一笑:“我也感觉惊奇,这石缝像是能长能缩,有点怪呢!”

李月园嘻嘻哈哈直往里去,李白拉着父亲小心翼翼往里钻,弯弯拐拐转了个九倒拐,这才到达一个圆拄形的厅堂。

没等李白看清四周情形,就听父亲在惊慌地喊:“我们赶块离开,谨防闭气!”

“这不用怕。”道姑笑着说:“这地方三面不通风,而且这一面的来风遇到九道弯以后,到这里根本没有半点风,按说人到此处很闭气的。但是,这儿却不闭气呢,这令人感觉又是一个神秘吧?”

说到九转还魂宫的来历,道姑给他们说了一个神话:“当年哪咤虽是被四海龙王逼死,用他的生命保住了陈塘关不被水淹,保住了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可他自己却是魂飞魄散。太乙真人为了挽救哪咤,为兴周灭纣培养先行官,就使起道术把哪咤的魂魄招进金光洞的九转还魂宫,也就是在这个园拄形的大厅中,将其莲花化身,引入天地之灵气,点化阴阳之精髓,使其复活,要不然这九转还魂宫哪来这么多的神神秘秘!”

从九转还魂宫回转时,李白将火把一举,借着亮光一看,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出现了一座庙宇,不由得好惊奇,这洞中咋会修起了庙宇?走拢举起火把再一看,原来是岩壁上天然形成的庙宇样儿,是清一色的琉璃瓦,还有龙爪凤角呢。走进庙宇“大殿”,可见清晰的太极阴阳鱼图案。看到众人都是惊奇,道姑就给揭开谜底说:“这就是金光洞里的太极宫!”

到了一个大池子边,道姑指着说:“这是太乙真人的炼丹池,有几丈大,深得不见底。当年太乙真人在此炼丹,一到晚上是炉火熊熊,所以洞门口夜里闪金光,这是金光洞的又一个说法。据说,从这儿下去,还有五个炼丹池,到底是咋个样儿的,由于洞太深,太远,谁也没有去探过险。”

接着道姑带他们上了天仙桥,这儿尤其险要,洞里深邃幽森,寒气袭人,宽处可容上千人,窄处一人难行。道姑介绍说:“从古至今,无人知其多深,传说可通陕西、河北,还与附近的银光洞、佛爷洞相通。我听师父说,除了神仙还没有人钻过。”说到此,道姑把手拱了拱:“我今天有急事,要从这洞里钻出去,你们请回吧!”

她这一说,吓得李客话都说不园:“姑……姑娘,你千万别钻,你不是说,还没有人钻过,你……你回来!”

道姑回头招招手说:“放心吧,我钻不通就回来的。”

李白想要说什么,说不出口,此刻,他是搞胡涂了:这道姑姐姐的胆子太大了,从没有人钻过的,她敢钻呀,难道……?此时,李白呆住了,望着道姑的身形远去,直到不见了她举起的火把。

李月园呆呆地坐在地上说:“不急吗,姐姐钻不通时要回来的。”

从金光洞里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李白急着要去见庙里的住持道长,说明道姑遇险,叫他们想办法快去救。但李客说:“她对金光洞了如指掌,走不通时一定会回来的,先不急,等一等再说。”

李月园往洞口边上一坐:“我早就说了的,你们还不信,道姑姐姐会从这儿出来的。”她像是很热,捞起衣裳擦了擦:“我那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

莫奈何,李白只得挨着父亲坐下来。

大约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李白心里急得坐不住,站起身说:“爸与妹妹坐这里等,我去报个信好,万一出了问题,我心不安的。”

李客赞成他的想法,吩咐说:“你就快点回来啊!”

李白在一层层的大殿之间穿行、奔走,见人就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住持道长的场所,原来他在观音殿护法。李白朝着观音殿去,老远就听到念经的木鱼声。他走近一瞅,见住持道长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胡子全都斑白,一副慈善的面容。此时他一手敲木鱼,一手翻着一本厚厚的经书,他虔诚痴心地念一会儿经,又跪拜几下,跪拜结束又念经。看他神情专注的样子,如果等他念完经,起码还得几个时辰。李白沉思片刻,不便打扰,便轻轻地走进大殿跪拜。刚一磕头,锺就响一声。他跪拜一次又跪拜一次,每次的钟声都是准时敲响。他这样反复跪拜观音的时候,住持道长发话了:“小居士,贫道看你有啥心愿?”

李白拱手言道:“大师,打扰你了。我想对你说,云华山道观的一个道姑刚才钻洞出山,据我知,从没有人钻过的,很有危险,请你们想法救助。”

老道长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知晓了,你请回吧!”掉转头又继续敲他的木鱼,一幅莫不关心的神态。李白明白,看样子他是无动于衷的。

李白站在一旁,心里仍是发急,呆立了好一阵,见老道长仍是念他的经,他实在忍不住又说:“老道长,道姑姐姐真的有危险哟!”

老道长不言不语,心里平静如水,只是破例地重重地敲了两下锺,似乎就此回答他,又像是向他敲警钟:不得打扰了!

回到金光洞门口,李白见父亲和月园仍在洞口等候,不用说,道姑仍未出洞。父亲站起身问他:“庙里咋个说?”

李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李客的脚一踏:“这些出家人说什么行善呀、度人呀,慈悲之心是这样呀?……”

“爸,不说了!”李白从地上拉起了月园。

这一夜,李白失眠了。

睡在床上,他只要一闭眼,马上就浮现出道姑的身影。此时,李白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她一个姑娘去钻从没有人钻过的山洞,能不迷路,钻得通么?她不是说过,那些想捉金燕子发横财的人,大起胆子直往里钻,结果再也没有出来。他就担心,道姑姐姐这一次钻进去……,此时,他不敢往下想。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担心和着急,没有一点儿的睡意。

下半夜时,屋外起风了,接着便是雷光闪电的倾盆大雨。

李白的眼晴眯了一会儿,起身下床,出门望望天,雨已经小了一些。他披上外衣,冒雨又去观音殿见住持道长,要他想办法救道姑。他走进大殿时,见老道长仍在敲木鱼念经,对屋外的刮风下雨没有半点感觉,看来他是只顾自己修炼,那管道姑的生死哟!李白走过去,不是向着观音菩萨下跪,而是向着老道长——这位活菩萨跪了下去。

也许他是受到感动,敲木鱼的手终于停下,老道长上前扶起李白:“咳呀呀,你向贫道下跪,折杀贫道了。我晓得,你是天上的太白金星,快起来,快起来。”

李白往旁边的蒲团上一坐,“什么天上的太白金星?别给戴高帽子,你是晓得的,我李白、字太白,极普通的一个人。我只说,下这么大的雨,万一洞里涨了水,道姑姐姐洞里迷了路,此时还在洞里乱钻,你说多危险吗?你想办法快去救呀!”

老道长笑吟吟地摸着白胡须说:“没给你说,我了解她,她走洞里的路比我精,她白鹤仙子早就回去打座念经了,还须你我操什么心。不信你去找她,她活得比你清闲自在……。”

“我不信,她这么年轻的就是啥子白鹤仙子!”李白半信半疑地往回走。

李客睡在儿子侧边床上,听见李白睡觉说梦话,自言自语地一笑:“这孩子,睡觉都在动脑子。”

第二天一早起来,李白总觉得头脑昏沉沉的,前半夜失眠,后半夜没睡好。本来还要睡的,父亲却在催他快起床,说是趁早该回家了。但李白想起昨晚梦中老道长说的话很奇怪,难道她真是白鹤仙子?就想拜访老道长问个明白。

去见老道长时,见他还是敲木鱼念经。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同,当他走进大殿,正打算向他跪拜。他忙着起身打拱说:“小居士,又来找贫道?”

李白还礼说:“请你告诉我,道姑姐姐是白鹤仙子么?”

老道长依然是摸着白胡须笑吟吟地说:“小居士说梦话吧?不过,我昨夜做了一梦,你气冲冲地来见我!你这脾气像当年的哪咤,我猜到你会来的,所以早在这儿恭候你了。”

李白眉头一扬:“既然晓得我来,那你回答我,道姑姐姐的事情你救还是不救?”

“贫道能告诉你的,第一,她不会出事的,我了解她,她做事慎重,处理事情头脑冷静,不像你这么的冲动。”说着瞅李白上下打量几眼:“你还小,懂事也不多,随你父亲回家吧。”

李白得到老道长的这些实话后,算是放下了心,他就拜别出门。却不料老道长叫住他:“看你与云华山的道姑有缘,有空,你去拜访呵!”

回到住地,李白见父亲和妹妹已将行李收拾停当,就等他回来上路。他把父亲和妹妹看了看,说:“爸和妹妹先走,我要多待一天,明天一定回家。”

“这咋行?要走,一路走。再说留你一人在此,我也不放心呀。”李客二话不说,一口回绝了儿子的要求。

“你不回去,妈妈好担心哟。”李月园翘着小嘴说:“恐怕妈妈早在念我们了!”

想到妈妈,李白心里一酸,但他还是固执地说:“妈妈会同意的,我说话算数,爸爸你放心好了。”

李客犹豫好一阵,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包:“好嘛,依你的。你说,还去哪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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