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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亦知道此战关键,不仅仅关乎胜负,更关乎着杨询的前途,甚至……还有自己的命运,自杨询前次出征,直捣龙城后,议论声暂时平息,然而杨询荣娶平西公主,贵为驸马后,依附女人,裙带锦绣的流言重又泛起,杨询虽是嘴上不说,可心中抑郁,更觉抬不起头来,云落与公主却皆是知道的。
前方战火纷纷,宫中肃杀如秋,秋风寒气笼罩冷寂皇宫。
秋夜凉,清水淅淅。
水榭旁,芙蓉花粉红雪白,一朵朵争妍竞秀,于脉脉秋风中,舞姿翩然,潋水一波清澈,映着花姿娇若莲荷。
云落烹一壶晚菊香,一身姜黄色织锦纹罗裙,丝绣金丝雀鸟,云卷云舒,罗裳逶迤,满地金黄,衬极了这秋日景色。
平西公主端坐在一边,乌云高挽,簪三支镂纹金丝雀翔簪,翔羽栩栩若飞、金光烁烁如华,贵雅气质,韵味悠长。身边还坐了杨珊儿与宋子云,妍儿、湷儿绕膝玩耍,云落将怀中棠儿递在叶桑手中,捧一杯茶与平西公主:“公主,尝尝这晚菊香晚菊香,能令心气安宁呢。”
公主伸手接过,轻抿一口:“好茶。你怎知我近来心绪不宁?”
云落看似无意的道:“近来,我心中也甚是不安。”
平西公主眉眼稍抬,道:“为何?”
浓浓晚菊香飘逸,热气腾腾,倒在杯中,暖气袭人,云落递一杯在珊儿手中,笑道:“公主该是知道的,想来那些个流言飞语,公主在宫外,定然比云落听得更是刺耳。”
公主微微一笑:“你倒是知道。”
目光望在一片水光中:“这一战,一定要胜。”
是啊,一定要胜,胜,则流言不再,自此昂首,败,则一切皆败,战争还有名声,便将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被人唾之为女人的依附!
珊儿只道公主是担心丈夫安危而已,安慰道:“公主莫要太过担心,。”
宋子云也站起身来:“对,公主不要担心,舅舅最棒,一定能打胜云疆!”
公主望向他,扑哧一笑:“你这小人儿,长大了是不?”
云落亦笑道:“子云可是人小智大呢。”
说着,拉过宋子云,目光有若秋日清凉晚风,拂面温柔:“子云,叫你上阵打仗,你真的不怕吗?”
宋子云摇头:“不怕!”
云落笑着,这少年虽是志气高昂,却不免有些浮躁,许是少年气盛的缘故吧,这性子若要立足于朝中,还是要多加锤炼的,便如杨询一般!
妍儿和湷儿坐在水榭边,拨弄着旁边艳丽的芙蓉花,大人们的言语她们一句也听不懂,湷儿还太小,稚嫩的小手够起来十分吃力,竟是一声哭出了声音,平西公主连忙过去,抱起湷儿,目光慈爱非常:“湷儿要芙蓉花吗?”
湷儿眼泪汪汪的点头,平西公主摘一朵粉红重瓣的芙蓉花递在湷儿手中,湷儿才止住了哭泣,棠儿已经躺在叶桑怀里睡着了,云落示意她抱棠儿回去,走到公主身后,笑着轻捋妍儿发丝,无意道:“公主,也很喜欢孝子吧?”
平西公主唇边一涩,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并不望云落一眼,随即笑着抱起湷儿,坐回到水榭桌台边,倒一杯晚菊香,笑道:“湷儿渴了吧,尝尝你娘烹的晚菊香。”
湷儿好奇的张开嘴,一点点抿着,公主不敢喂得太多,动作极是小心,云落望着,轻叹一声,女人终归是女人,无论是谁,身份高贵与否,终究是有自己的痛苦与无奈。
转身望一池碧水幽幽,夜雾弥散成淡淡烟笼,湖心薄雾重重,如一展细致的轻纱铺展在水面上,软而袅袅如烟。
纤指抚上水榭梁柱,忧思百转,再过几天,是胜、是负,是成、是败,是功在社稷、还是身败名裂,都该有个结果了!
日复一日,真是漫长而凝凉的秋,前方,战火烧燎,因前次两战,云疆皆是大胜,士气高涨,这一战便显得尤为艰难与残酷。
云疆铁骑,来势汹汹,韩安国被派去更东边的北平,数月之后,病死。而重被刘浚启用的李广,自任右北平太守,云疆畏惧其“飞将军”威名,并不敢冒然侵犯右北平郡。
战事似一下子僵住,毫无进展。
一连几月,云落的心怕与刘浚一般,难以安稳,却尽量持着端持笑意,烹酒煮茶,赏花观月,与常无异,掩藏了心中好好波澜。
月方好,刘浚却愁眉不解,云落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绣一支带露芙蓉于荡荡碧波中,案上香薰袅袅,一丝一缕,直上天去。
一针一线隐着心事繁密,突地一声轻呼,针尖儿闪亮,一滴红血染了芙蓉花瓣,刘浚这才回过心神,见女子凝白玉指含在丹唇中,细细吮吸,眉间愁绪几许,刘浚蹙眉,不禁问:“有心事?”
玉指滞在唇边,漾水星眸幽幽,与刘浚深深一望,似望进了帝王的心里:“陛下的心事,便是妾的心事……”
刘浚眉一凝,冷峻眼眸明光温然一烁,握住云落的手,一丝渗血的鲜红,点在指尖上,刘浚放在微凉的唇上,闭目道:“难为你要牵挂着这许多。”
刘浚心中动容,想杨询是云落至亲,她心中如何没有担心?自己是她丈夫,终日不见笑容,又叫她情何以堪?
月浓星朗,只见一人脚步匆急,自合欢殿廊道疾步而来,刘浚余光一扫,随即猛地站起身来,迎上两步,云落亦起身而望,但见一人,寒光铁甲,一脸风尘,须臾便跪身在刘浚身前,双手递呈一纸军文,刘浚连忙展开望去。
凝紧深眉,渐渐舒展,云落玉手紧握,握得薄锦衣袖润上了丝丝凉汗,终于,刘浚深深吸一口气,转眸望来,幽冷深眸,一弯笑意,随即化作由心的朗声大笑:“云落,胜了!杨询,又给朕打了个漂亮仗!”
手上一松,心间亦终于松下口气。
瞬间,只感觉周身一阵绵软,轻轻闭目,睁眼时,唇边已噙了一丝柔和淡笑:“恭喜陛下。”
这四字似乎用去了满身力气,刘浚深眸迎上,望在那幽幽水眸中:“云落,你……真真是朕的福星!”
拥她在怀,云落却觉得满心疲累,心弦紧绷的她,从未曾想过,待一切终有结果时,有的,竟只是这样彻底、难以阻挡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