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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蓝苑。
灯火如龙,惊梦无数,照亮半臂夜空。
南宫桀穿过曲曲回廊,步伐如乘风,直奔主卧房。
方才,在尊月阑,下人来报,他还当是悠儿已经安然产子,正欢喜之际,却见来人脸色凝重,欲言又止。
心口顿时一窒,再顾不了问那么多,步履飞快,一路疾速向栖蓝苑飞奔而去。
有丫鬟捧着盆自房里出来,盆中血水因急乱的步伐微微摇荡,那鲜艳的颜色,刹那间就刺痛了他的双眼。
猛地一撩袍子,几步踏入房中,掠过众人,更不管身旁的人来挡,只拼命挤至床前,低头去看床上的女子,哑声道,“悠儿……”
她悠悠抬眼,手微抬,唇角对着他吃力一扯。
他脸色瞬僵。
低头,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秀发凌乱,散至枕边,额上细汗密流,浸湿一枕,而那脸那唇色,宛若白纸,不见血色。
手指微微颤抖,他猛地闭了眼,又睁开,蹲下身子去握她的手,握得极紧,似乎穷尽了毕生的力气,“悠儿……”
他柔声低唤,低垂的眼眸,却是一片寒光,被她痛苦的模样,折磨得没有一点一丝的暖意。
她看着他,吃力地挤出一抹笑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吐声,“桀,不要……担心……”
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水,沿着脸颊悄悄滑下,没入散乱的发丝中。
他狠狠收掌,将她攥得更紧,眸中挣得全是血丝,“我不担心,所以,悠儿,你也不要让我担心……”
声音颤抖嘶哑,嘴唇动着,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是痛,她浑身一阵抽搐,咬唇不语,咬得下唇微微出血,额上细汗冒得更凶,闭闭眼,她费力地喘了口气。
一旁的产婆急叫,“少夫人,要用力,快,快……”
她依言照做,可是全身的力气似乎在方才已经用尽,微喘了口气,她偏头看他,豆大的眼泪自眼角滑落。
他拳头紧攥,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胸腔似被谁扯裂成两半,她的眼泪烫痛了他!
轻勾他手指,她偏头,吃力一笑,“桀,如果我……”
他不待她说完,突地打断她,一双蓝眸沉痛莫名,“休说这种胡话!”
她抿了一下唇,泪眼盈盈。
他低头,眼底水光横生,抬眸,大手抚上她脸侧,嘴唇凑至她耳边,用只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真爱难寻,可是悠儿,我南宫桀何其有幸,遇见了你,爱上了你,所以,悠儿,也请你不要放弃!”
心悸且痛,她眸光瞬亮,她狠狠咬牙,下身极痛一缩,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尽泄而出。
“出来了……出来……”产婆颤巍巍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南宫桀不管周边的人如何反应,只管跪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眼眸微抬,看他一眼,唇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后,眼皮重重的合下,手自他掌中无力的垂下,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他心脏停了一瞬,吓得差的不能呼吸,大手只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得片刻见她的心口微微起伏,呼吸平顺,才松了手,身子便软软地跌在地上。
身边有人在叫,仍不自知,良久,才略略抬眼,一脸冷色,“什么事?”
产婆抱着婴儿,见他一脸寒气,不由心怯,颤声道,“少主,是个男娃……”
他挑眉,站起身,伸出手,“让我抱抱。”
他双手接过产婆怀中的婴儿,低头去看,小小的婴儿被包布包得紧紧的,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眼睛闭着,似是睡得安然。
南宫桀薄唇不由微弯,伸手碰了碰他的小脸,心口某处顿觉一软,眼里蓝光慢慢变深。
片刻,偏头去看产婆,眉头微皱,“这娃儿,怎地这么轻?”
产婆先是一怔,而后慌忙答道,“禀报少主,刚出生的娃儿,都是这样……”
南宫桀古怪地撇了撇嘴,对着怀中的小人儿,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哼,真是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竟然将生你的娘折磨成那个样子,等你长大,定要讨回这笔账……
想着想着,只觉得一颗心中满满的溢满了幸福,软软的,暖暖的,却是怎么也形容不出。
便就这么抱着,这么看着,那一张微皱的小脸,竟是怎么也看不腻。
却见那婴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去看,心顿时漏了一拍。
左瞳湛蓝,右瞳漆黑,两目相映,竟是耀眼得夺目。
心中大惊之余,不禁了然一笑,他与她的孩儿,竟是双瞳异色……
眼眸眯了眯,凝眸再看。
圆溜溜的大眼,睁得澄亮,水汪汪地一晃,淡淡地瞥了南宫桀一眼,小嘴动了动,唇边轻轻一扯,竟然牵出一个淡笑的轮廓来。
南宫桀一呆,只觉得心头淌过一汪春水,温柔的情潮喷薄而出。
他缓缓地伸出微颤的手指,碰了碰怀中小人儿的小手,却见小小的身子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动,然后忽然一勾,柔柔地勾住他的食指……
他心底蓦然大动,眸光愈发温润起来。
却也不敢再乱动,怕吓坏了小人儿,于是,食指便一直那么僵着,任由他轻轻勾着,直至他又熟睡了过去。
少主子出生的这一天,碧城上下,所有的人第一次看到了少主竟然可以露出这样的傻笑。
以至于后来,南宫桀桀骜冷然的名声渐渐成为虚设。
一个月后,小人儿取名为莲缺。
莲字来自娘亲,意为像莲般淡雅清和。
缺自来自父亲,意为此子为大,仍缺弟妹。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南宫莲双和南宫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