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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黑色加长房车上的席乔政隐约感到一丝郁闷,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一个人出去过。很怀念刚来温哥华的时候,常常独自一人在华埠的中央大街上闲逛。同龄人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黑星手枪”才是他的必修课。
命运是不能选择的,父亲是“大圈仔”,他能是什么?记得刚来温哥华的时候,那些台山人开的餐馆只请会讲台山话的,他连洗盘子的工作都找不到,除了安安分分“落草为寇”还能做什么?好汉都是逼上梁山的,他就不明白那些同样是黑眼睛黄皮肤的家伙怎么就那么看不起大陆来的?那些白脸黄毛的鬼佬就更别提了,常常指着他的鼻子大骂“CHINK,CHINK”。
“政哥,要下车吗?”祖籍湖北的秦牛抄着不很明显的乡音轻问。
席乔政恍然从回忆里惊醒,瞄了眼街口牌坊上的古老匾额,“不要。回去。”话音刚落,一辆线条柔和的福特轿车在懒散地视线里缓缓停了下来,车门一开,露出一张娇艳动人的俏脸。立即改变了主意,对着刚刚发动了车子的司机低喝,“等等,停车!”目光透过车窗紧跟着那袭款式简单的素灰大衣,名门闺秀果然不同于普通的市井美女,全身上下透着低调的精致,仪态优雅,天生贵气。
不由回想起几年前的那次相遇。
那日,他在途中遭遇越南人的伏击,弃车逃亡,狼狈地躲进华埠喧闹的人群。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第一次目睹了那份动人心魄的美丽。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翻遍记忆也找不到那袭艳影。不顾生命危险跟进了书店,打算问个究竟,谁料,居然是个**分子。。。。。。
眼看着深情款款的小美人挽着下了车的年轻男子,不爽!那根本不是她亲哥。如果记得不错,那家伙好象叫倪凯文,萧石半路收养的义子。不会错,他记得很清楚,萧老爷子葬礼上披麻戴孝,始终对他唧唧歪歪的那个!
起身下了车,称职的跟班即刻将剪裁精良的黑色驼绒大衣披上他的肩膀。疾走几步,烦躁地扫过前呼后拥的一群“龙套”,“你们几个待在车上!秦牛,跟我走!”
几名保镖互视一眼,乖乖地回到车上,直到“老板”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席老大”树敌太多,脑袋随时都抵在枪口上,给对方跟班一时一刻都马虎不得。不让跟着也得跟着,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饭碗就没了。“跳船”偷渡来的大陆人找个稳定的差事不容易,“古惑仔”好歹也是个职业。
华埠的中央大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萧竹跟随着汹涌的人潮走进古朴典雅的中式园林。坐落于闹市之中“中山公园”平日里幽静安逸。适逢佳节,皓月当空,传统的宫灯带来了超高的人气。
耳边充斥着千奇百怪的口音,广东话居多,另外一部分是近些年涌入温哥华的大陆移民。山西的煤老板,河南的暴发户,浙江的批发商,当然也有熟悉的闽南乡音。。。。。。
如愿碰到了几个同学,兴高采烈地冲上前去攀谈起来。倪凯文百无聊赖地等在不远处,举目眺望着池塘对面的花灯。再一转身,发现混在人群中的小丫头和那几个同学早已不见了踪影,紧追了几步,霎时慌了神——
见鬼!莫不是趁他不注意跟同学溜了?
而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萧竹正聊得起劲,忽然看到人群中晃动着一张魔鬼的面孔。天啊,那家伙说过不准她出现在华埠。转身就跑,大喊着站在一边溜号的“护花使者”
——迟了,“倪凯文”三个字被男人炽热的大手紧紧捂在嘴里。
窒息。。。。。。
男人身体上淡淡地烟草味瞬间激起她本能的恐惧。慌乱中看到跟在席乔政身后的“凶神”朝她那几个同学轻轻摆了摆手,几个人一声未吭,霎时间鸟兽四散。
身量悬殊,挣扎显得微弱无力,眩晕,汹涌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哭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对方讲话时,已将她拖进了月光下稀疏的树林。
萧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恐惧,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
席乔政眼中透着一丝疼惜:该死!在她面前他永远不能像个绅士。而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绅士,只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饭吃的“土匪头子”。
“你。。。。。。”萧竹本想质问对方到底想干什么?猛一抬眼,男人色靡靡的眼神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匆忙回避,那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似虎如狼,弥漫着原始的野性。
“我。。。。。。我没有恶意。。。。。。喜欢你。。。。。。想你答应跟我交往。”他向来少言寡语,眼下更觉得舌头打结,口齿不伶俐。
萧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对方杀了她的父亲,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提出跟她交往?心中翻腾起被时间发酵的仇恨,鼓足勇气扬起下巴,目光擦过对方挺括的衣领投向他身后飘渺的纱灯,“无耻!如果有能力,我会一刀杀了你!”
“你父亲不是我杀的!”席乔政急于辩解,却苦于没有证据,面对女人的误解感到无能为力,用力握紧对方的肩膀,眼神无比诚恳,“跟我交往,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找到凶手,洗清自己。”
“放开你的脏手!”她倔强地挣脱眼前的无耻之徒,“不只一个人看见你的手下开枪杀死了我父亲,我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亲人而相信一个大圈仔的鬼话?”
大圈仔?该死,她是成心侮辱他吗?
男人眼中霎时燃起熊熊怒火,凑进她眼前恶狠狠地咬紧牙根,“重复你刚刚的话,大圈仔怎么了?”
“象你一样卑鄙下流,厚颜无耻——一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渣!”恨之入骨,口无遮拦,语速缓慢而字字清晰。
暴怒,眼中寒光乍现,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铁钳般的指掌几乎捏碎了她的下巴,“你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大陆来的?”
“是!就算我父亲还活着,也不会同意我跟大圈仔交往!”想起死去的父亲,她忽然变得无比坚强。
“别忘了,你父亲也是黑帮分子。”眼前那张轻蔑的面孔让他忍不住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那不一样!从没见过哪个黑帮分子象你这么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