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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钟原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胡晶买礼物,他一拍自己的脑门,自嘲地摇了摇头,出了港,马上钻进购物区,精心为胡晶挑选了一件南韩的小衫,他不敢过分耽误时间,知道胡晶还在门口接他,匆匆忙忙地跑进出港的人流,回头望一望,再也没有旅客跟上来了,他想,好玄啊,多亏一时想起来,不然,见到胡晶,我会有一种内疚感的。
胡晶穿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头发是刚烫过的大波浪,而且是染了黄色,手里拎着“V”型包,那是钟原去南方回来时为她买的,脚上蹬一双白色瓢鞋。见到钟原最后走出来,两眼已是湿润了,她扑过去,抱着钟原的脑袋就狂热地亲吻起来。
钟原也被感动了,也不知道是为了思念妈妈的缘故还是分别后又见到胡晶的缘故,热泪已经盈满眼眶。
“我好想你啊!怎么去的这样久?”胡晶含情脉脉地凝神着钟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钟原想,这才去了几天啊,还不到一个星期,如果不是为了妈妈,还应该等到任珂离开时才会回来的。
不过,他看到了胡晶满脸的挚诚,心里也很感动,虽然每次和胡晶独处时他都在努力克制,但是没到十分钟,他就会缴械投降。
“我也是!”钟原的眼睛里投进了一个小人儿,那就是胡晶。
“妈妈失踪了,我心里很难过,我已经报了警,还四处去寻找,可是,都没有找到。”胡晶的眼泪流下来,滴到了钟原的T恤上。
“失踪前有什么征兆吗?”钟原问。
“没有,一点也没有!”胡晶晃着脑袋回答着。
“会不会是绑架?”
“警察说不会的,要是绑架,早就有电话打过来了。”胡晶还是没有移开眼神,深深地凝神着钟原的眼睛。
钟原想,妈妈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她更不会自己走失,那么,她的突然失踪能是什么原因呢?他看到胡晶小鸟依人的样子,更加稳健起来,说道:“我们回去吧,我相信妈妈会没事的!”
胡晶搀扶着钟原来到跑车跟前,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门,钟原说:“还是我来开车吧。”
胡晶乖巧地把车钥匙递给了钟原,自己绕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坐下,两眼还是停留在钟原的脸上。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妈妈。”胡晶的眼泪又一次冲了出来,她从皮包里掏出纸巾,轻轻地擦拭着。
钟原发动了马达,低音炮在瞬间起动,节奏有序地震动着,象一把小锤儿,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你不要过分自责了,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我真的很感激你!”钟原右脚踩住了刹车,把前进档推上,左脚慢慢地给油,红色跑车稳稳地起动了。
“小原,谢谢你。可是我的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你。”胡晶哭得很伤心,纸巾已经洇湿了好几张。
“别难过,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现在公司里的事就全靠你了。”钟原在心底喊了一声“晶”,脸上有一种被火烤着的感觉,他知道,胡晶的眼睛就是一把青春的火焰,时时冲他燃烧着。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俩在车海里穿梭,心却在一起跳动。
到了公司里,钟原到各个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儿,见员工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心理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胡晶跟着钟原来到他的办公室,随手锁上了房门。
“我给你买了件小衫,你试一下,看合不合身?”钟原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了胡晶。
胡晶小心地接过来,用一种惊喜的眼光看着他,柔情似水地说:“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够想到我!”
“我是在知道妈妈的事儿之前买的。”钟原避开了胡晶的眼神,吱吱唔唔地说道。
胡晶兴奋地把小衫套在连衣裙的外面,大小肥瘦刚刚好,她在钟原的面前转了个身,做着个妩媚地动作,说道:“就象专门为我做的一样。”
钟原的脸红起来,他知道,这要是在往常,他们就会亲热地滚到一处,可是,今天,他俩是无论如何没了那种心情,一想到妈妈,钟原的眼圈就红了,眼泪随之就要掉下来,他怕被胡晶看到,急忙把脸转到书架上,假装在找寻一本书籍。
胡晶感觉到了,她没有打扰他,只好小心地脱下小衫,轻轻地开了门,走了出去,她想让钟原一个人静一下,虽然她知道,他俩之间关系是那样的铁,但是,一个男人,尤其象钟原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空间。
钟原听到了胡晶出门的声音,没有马上回过头来,他的眼泪早已流成了窜儿,他的自尊心很强,不想让别人见到他流泪的样子。他也没有急于去盲目地寻找妈妈,他知道,那是不成熟的表现。
钟原坐回到老板台前,伸手拿起了话筒,摁了三个数字,他又放下了电话。心想,自己是怎么了,遇事竟然慌里慌张的,是啊,太孤单了,他现在只有一个亲人了,难道给他打个电话还不行吗?
不,决不给他打电话!钟原又一次给自己鼓着勇气。
他对哥哥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情,他也搞不清楚,他明明心里想着他,可是,到了行动之时,心里又升起既恨又怕的感觉。他怕自己,继续下去会得神经官能症,他始终走不出自己心中的阴影。
妈妈的音容笑貌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张着嘴正在向他说着话,可是,钟原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知道,这是一种幻觉,他的脑子很疼,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识地行为,他摁响了桌子上的按钮。
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走进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董事长,您找我?”。
“去给我拿盒烟来。”钟原没有抬头,眼睛还在盯着桌面发呆。
小姐叫张敏,是董事长的秘书,她从来没有见钟原吸过烟,就是来了客人也没有人在钟原的办公室里抽烟,她有些吃惊,脑子正在犹豫,听到钟原大声喊道:“快去!你没听到啊?”
张敏吓得连忙答应一声,跑出办公室。
到了接待室,从柜子里掏出一合三五牌香烟,就跑着来到了钟原的房间。
“董事长,给您烟。”张敏紧张地浑身打着抖,她这是第一次见钟原这个样子。
“火机呢?”钟原光看见一合香烟而没有打火机,生气地喊起来。
“是,是,我马上去取!”张敏一边应着一边向外跑去,由于过分着急,身子撞到了门框上,钟原见到后,心里起了一丝怜悯,马上说:“算了。你回去做事吧。”
张敏回过身,脸上挂满了沮丧,好象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钟原。
钟原发觉自己的失态,马上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对不起,你回去吧,我不想吸烟了。”
张敏马上意识到了,钟原一定是在为了妈妈的失踪的事而烦躁,她的紧张状态有所改观,强做出笑脸,说:“董事长,你也不要太难过,我相信,乔总会没事的。”
“谢谢,你去吧。”钟原也友好地看了她一眼,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张敏本来还想安慰他一下,看到钟原下了逐客令,只好安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