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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前期透支了身体。
男人这一躺,就是大半个月。
思来想去。
我还是找人把虎皮卖了个好价钱。
咬牙给男人买了药材和补品。
剩下的存了起来。
准备修缮这间破旧的茅草屋。
但说来也怪。
原本只有我自己住在这儿的时候。
明明未招惹过谁。
周围却充斥了各种风言风语。
但男人来了之后,明明他对所有人都不客气。
前来拜访的邻居却莫名多了起来。
几个婶子还暗戳戳打探我夫君的情况。
我不解,将此事说给男人听。
他轻哼了声,「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人性之恶罢了。」
人性之恶,但我却坚信人心本善。
我依旧过着正常日子。
别人送鸡蛋,我便回果蔬;
别人帮我扎篱笆,我便帮别人绣衣裳。
村子里老幼较多,有时候我也会给周围邻居送去一些猎到的野味。
一来二去,大家慢慢接纳了我们的存在。
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
最后一批稻子割完的时候,天彻底凉了。
男人把屋后猪圈的棚子搭好,准备迎接几头小猪。
这段时间,我们将茅草屋变成了砖瓦房。
里头的土炕也重新砌了通铺。
一早男人会去打猎。
晌午再去把打到的东西在集市卖掉。
真有些寻常夫妻的模样。
这日暴雪。
山路难登。
我和他在家中烧火取暖。
我突然想到,「这么久,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他不吭声,我便说,「你不愿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男人看向我,像是等待着。
荧荧火光,我猛地想到了大黄狗。
捡到它就是在这样的暴雪天。
它被冻得奄奄一息。
那时父亲重病,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养一只狗。
但冰天雪地它瑟缩地看着我,我还是心软了。
我以为父亲会责骂,但父亲却和我说。
「给小家伙取个名字吧。
「当它有了名字,就彻底属于了你。
「等我去了,你找不到好男人,有只小狗陪你长大也好。」
而现在,我又要给眼前这个男人起名字了。
我将这作为一件大事,冥思苦想。
「叫……黄二如何?」
我的狗叫大黄,这个男人叫黄二。
都只属于我。
男人期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显然不满意。
我骗他,「多好听,黄色可是我最爱的颜色呢。」
「贺珩。」
「啊?」
男人粗粝的大掌往火里添了些柴火。
「我叫贺珩。」
「非要叫这个吗?我还是觉得黄二更适合……」
贺珩一个飞眼横过来,我吐了吐舌头不再逗他。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到地老天荒。
几天之后,隔壁的万婶突然找到我。
进来便从怀里掏出了张纸塞。
压低音量,「叶娘,这是不是你?」
展开,最上头写着「寻妻」两个大字。
正中间,赫然是我的画像。
赏金高达百两。
我脸煞白。
这是顾清砚命人张贴的吗?
他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而且他的身份可是驸马,他怎么敢!
见我这样,万婶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今日卖菜的时候正瞧着官府的人张贴这玩意儿,趁人不注意我一把扯了下来。」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你自己小心。」
整整一天,我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我不懂,我都已经「死」了。
为什么顾清砚还是不肯放过我。
天色渐晚,贺珩从城里回来。
我六神无主,想要和他坦承此事。
却又担心他被吓跑。
对方可是皇室的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是一个战俘……拿什么跟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抗衡?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话说?」
我适才点头,犹豫片刻才断断续续将过往讲了一遍。
贺珩面色阴沉,眼底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酝酿着巨大的波涛。
他盯着我。
很久很久都没开口。
我的心也随着他的沉默彻底沉了下来。
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今日万婶知会我此事,此地我怕是也不能留了,接下来准备去更远的地方躲着。」
「你虽是我买来的,但这段时间你打猎卖到的钱远远超过了当时的价格。过去种种我很抱歉,你不能接受我也实属理解,作为弥补我放你自由。」
「明日,你便离开吧。」
贺珩终于动了,深棕色的眼眸盯着我。
「这是你真实所想?」
眼泪倏地流了下来,我使劲儿擦了两下,不想在这个时候哭。
显得很没出息。
贺珩叹了口气,将我的头压在胸口。
「乱世飘零乃天道不公,掠你入府乃对方不仁,你何错之有?既无错,又何必与我道歉。倒是下次,莫要再和我讲违背心愿之话了。」
我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
因为这四个字,我泪水终于决堤。
过了好久,贺珩才道。
「伶儿,我们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