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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水惊慌失措,捂着肚子到蛇王殿去了,跪倒在大厅内,头也不敢抬,只轻轻叩言,“王,少殿与琉璃王可有消息了?”
蛇王一声叹息,命人扶她起身,“没想到竟是琉璃做出此等事,他这性子,何时都改不了。”
她抿了抿唇,匍匐在地,“王,请您务必想办法救救少殿和琉璃王。”
“救尧儿,孤能理解。”蛇王捋着银白的胡,慢声慢气,“可为何栽赃给尧儿的琉璃,你也要孤一并救了。”
她抬起头,定定的,“只是,想还他一个公道。”
蛇王半天不语,挥了挥手,身后有人捧着盖着黄色锦布的托盘走了进来。
“收了吧。”
洛水水接过,打开来看,是一只白色雕刻的蛇记玉印。
“凤印?”她一声惊呼,“这是蛇后凤印么?”
“尧儿此番若能平安归来,便继承打统,这印,自然是你的了。”蛇王一笑,离凳,走到她身旁,将她扶正,站起身,“尧儿不擅言谈,心里却是为所有人顾虑的孩子,他自幼早熟,不喜言语,但若是待谁好,孤还是能见得的。”
洛水水抿嘴一笑,搂着凤印看了半天,原来嗯嗯果然是个闷骚孩子,好心孩子,她最喜欢的孩子。
“嗯。”
她郑重点头,蛇王点头微笑,“孤与天帝有些绵薄的交情,只好撕下老脸去求求看了。”
洛水水满怀希望抬头,蛇王会心一笑,一挥袖,上天宫去了。
这寂静的大殿中,只剩下她一人。
这偌大的蛇宫里的三殿首领,也全全不在了。
她抚着肚子,讷讷的走出殿,心头无端升起一个念头。
这孩子,也许是个不祥的孩子。
他一出现,便惹出这么多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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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步走回夜尧殿,紫萼在门前等候,她一靠近,便嗅到了自己极其熟悉的味道,那是,主子的味道。
这些日子闻到的主子的精气徘徊,难不成,是从水妃娘娘身上散的?
她呆愣着,洛水水已站到她面前,娇笑着,“蛇王已上天宫求情,也许是有救的。”
紫萼望着她腹上放着的手,肚子好似比方才大了。
她歪侧着脸,“娘娘,可有感到不适?”
“我很好啊。”
洛水水笑着,回屋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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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夜尧未回,洛水水辗转难眠,披了外衣坐在窗前守望。
半夜时分,紫萼挑着灯笼踱步到窗前,二人相对,紫萼轻轻一行礼,侧脸而去,眉头,却无端多了一抹浓厚担心。
娘娘的肚子,比白日,又大了些。
才只几个时辰的功夫,肚子为何会这么迅速的成长?
少殿不在蛇宫,她不敢妄自菲薄,更不敢随意提醒娘娘,怕引起惊慌,有了什么闪失,少殿回时怪罪。
紫萼揉着眉坐在亭前,眼前,鼻中,所有的感官,都弥漫着一种妖气。
那是她极为熟悉的妖气,这妖气浓厚,带着浓郁的花香,是世间仅有的早已绝种的相思花香味。
“你闻到了。”
一声男声响在身后,她手中惊得一松,灯笼掉到了地上,她遑遑抬头,是一位面色苍白甚为羸弱的白衣公子,额前有着月牙形状,身体半透半明,举止投足间,一股瑰华的气质自显而现。
她脑中景象回忆,扑倒在地,额贴在地上,“原来是嫦娥仙子门下沉月公子,紫萼有礼。”
沉月一声笑,面带虚弱,为等这一刻,他已在水中待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将近感觉不到自己的生命了。
一道绮蒙闪光之间,他的手上,多出了那曼妙纱帘的白色纱衣,递到她面前,“这东西,明日许会有用。”
“雪纱衣?”
紫萼接过,怔然,“是相思主子的雪纱衣?”
“嗯,明日太阳升起时,你要记得拿这衣去她房内,千万记得。”
郑重嘱咐完,他转身要走,身后又被她唤住,“上仙留步,紫萼还有一事要问。”
“请言。”
“主子……可是要回来了?”
他静而不语。
“水妃娘娘……会怎样?”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他挥了挥袖,一团白光萦绕,直朝海面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尧殿内室那趴在窗前的人儿。
“女人……再见了。”
一个回眸的缘分,便是外殿与你那些日子的相处。
我在这海底守了这么些日子,我们依然无缘相见。
而如今,你已身为他人妻,嫁作他人衣裳。
那……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吧。
一个回眸的缘分,亦只是一个回眸的决绝,咱们,缘尽了。
一声微笑,直朝天上月亮而去,小主,出月宫时,您让沉月慎独慎行,勿要用情,否则,只会心伤。
罢,罢,罢,月宫里会伤心的兔子,他亦是头一只。
想是,那月宫里其他的兔子,定是会嘲笑的。
最后望了一眼那柳眉杏眼樱唇,和那思念他人的脸面,一掩面,朝着月华荣光飞去了,再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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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水趴在窗前,本是有些倦意,可忽然心头一寒,身子也兀自开始发抖。
她的手紧抓住窗棂,心口一片心酸。
她彷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吟,“女人,再见了。”
是谁?
她睁圆眸,瞢的忆起这柔声熟悉的声音,是沉月。
“兔子!”她站起身,赤脚跑出门去,“是兔子……”
“兔子是你吗?”她站到院中奔跑着,寻找着,嘶喊着,仍是无人应无人答。
“沉月……”
她喃喃着,本是满怀希望的叫声,响亮的呼唤,最终变成了弱声呼叫,渐渐暗淡下去,听不到声音了。
他走了。
她的心间下了肯定。
那句再见,除了他不会有他人,兔子,再次舍她而去了。
她蹲到亭园中,抱着腿,赤着脚,在那一顷刻间。
泪如雨下。
直到身上被披了衣裳,一个浅紫色灯笼展在面前,紫萼温暖的音色响在耳边。
“娘娘,天寒,夜冷,咱们回屋吧。”
紫萼不去追问她为何哭,水水也一言不发随她回了屋,上了榻,紫萼为她盖好被,“娘娘,明日兴许要早起,您早点儿歇着吧。”
她转过脸,翻了身,叹了口气,“嗯,谢谢你,我没事了,你也去睡吧。”
紫萼应着,朝门外走去,立在门前,远远望了她一会儿,张动着嘴巴,没发出声响,却叫出了嘴型,“主子……”
气息,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