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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便有几个仆从欲要上前押我,还不待我有所动作,忽听外面一声娇喝:
「我看谁敢?!」
「岑忠祥,你敢动我女儿试试!」
原来是褚夫人。她今日外出礼佛,并没有跟着一道参宴。
她居然如此护我,我感动之余,也有些讶然。褚夫人对父亲向来冷言冷语,但也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这逆女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么褚氏,你难道还要袒护她不成?!」
父亲对褚夫人惯常也没有什么好脸,他们的感情一向不睦。
虽则是自幼订婚,先皇钦赐。但谁都知道,父亲和褚夫人的结合,不过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罢了。
「呵,说我袒护?」褚夫人冷笑一声看向父亲,「难道你做事就公平公正了吗?」
「不问不查,不审不理。这就是你贵为刑部尚书的为人处世吗?我倒要问问你,你做的什么官?平日又审的什么案?」
倏尔,她又冷地看向祖母,「还是说,这是你们陈国公府一贯的家风?您说是也不是?陈太夫人!」
「你,你!亏得你还是皇家郡主!你就是如此顶撞你婆母的吗?」
祖母被褚夫人气得手捂胸口,手指着她,声音颤抖着。
「呵,瑛娘能坐这个郡主之位,还要多拜你陈国公府大恩大德!若能重溯,我绝不肯要这郡主之位,这皇室图腾,我也从来不屑于用!」
褚夫人傲然挺立于这厅堂之中,我看见岑婉仪愣了一瞬。
我不禁暗自冷笑一声。
亏得她还和褚夫人做了一世母女,却是丝毫不知褚夫人心中郁结。
褚夫人厌恶陈国公府当年保举她娘和亲月秦,祖母厌恶褚夫人的娘在月秦自戕,害得老陈国公落了一个护送和亲公主不力之责,自此得了天子冷遇,陈国公府辉煌不再,自此没落。
这郡主尊位,是褚夫人的娘用命换来的,她对这位子憎恨至极,若是可以,她是半点也不愿意和皇室扯上任何关系的。
「是啊,夫人是从不用这皇室图腾的。」跟在褚夫人身边的一位老嬷嬷说道。
「像绣有这种花样的绢帕,还带有皇室印记,一般都是宫中发放,宫中取用,老夫人和老爷若是不信,尽可去找内务总管询问,我们夫人这里,是从来没有过取用记录的。」
这话一说出来,空气顿时冷凝了几分。
我适时地站出,怯着声音说道:「而且今天来府的宾客,也有皇室中人啊……女儿今天宴会中场的时候出去散心,行至姐姐放舞衣的屋子,那处有个莲花湖,女儿是过去赏莲花的,就曾看见过庆阳郡主也到过那处……」
我开言提醒,父亲和祖母像是一瞬间想起了什么,神色惊惧,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沉默许久,才听父亲开口说道:「也罢,这件事应该是哪个家仆还有做衣服的绣娘不小心,忘把银针取出,才造成这一场误会。」
「来人,给我把与大小姐做舞衣舞鞋的绣娘重则十杖,再不录用,今日看守舞服的家仆责打二十,罚月薪两月。」
「且慢,方才大小姐无故攀咬姊妹,险些害得惠儿被冤,老爷就打算这么轻轻揭过了吗?」
褚夫人依旧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这……」父亲一噎,「婉儿太毕竟还小,不懂是非,况且今日她也是苦主……」
「哦?还小不懂是非?」大夫人提高了音量,打断了父亲的话。「正是不懂是非才是要教她!秋毫未辨,证据未明就如此言之凿凿地冤枉别人,还口口声声要施以惩戒?若是不趁她幼时教养,难道要等她长大了长成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吗?」
褚夫人的话语掷地有声,岑婉仪早就吓得脸色发白。
「祖母,祖母,孙女不是故意的,谁让偏有那帕子落在那,孙女自然就以为……」
「好了!此事不许再提!」祖母骤然大声呵斥,岑婉仪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
「你母亲说得也有道理,就罚你把今日未竟的舞回去练上百遍,练好了再出来见人!」
「呵~陈太夫人真是好公道!」褚夫人冷嗤一声,「方才惠儿犯了错就要严厉重责,如今轮到大小姐就要轻拿轻放?」
褚夫人随即环视了一圈屋内众人,「若是太夫人和岑老爷给不了公道,我便告到大理寺去!让他们去查个水落石出!」
见褚夫人作势真要往外走,父亲赶紧一把扯住她,转而又对众家仆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逆女给我重打二十板,关到祠堂里去!」
岑婉仪慌乱求饶,却还是被家仆们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