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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房间的动静停了。
浴室水声响起。
苏憘拉开帘子,拖着已经没有知觉的腿走了出来。
她迈过散落一地的碎衣,将那张储存卡放在桌上,打开了门。
一声轻响后,浴室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什么声音?有人?”
“这大晚上怎么可能有人呢,别管了,再来一次嘛。”
微微推开一丝缝隙的浴室门,又紧紧合上了。
苏憘回头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转身关上了门。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也没有车。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耳边嗡嗡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都亮了。
苏憘抬起乌青的眼,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回到了高中母校。
七点的校园很安静,她一个人在校道上漫步着,有些恍惚地看着四周。
一些尘封的记忆,慢慢松动了。
厉明脩拉着她跑完800米的操场跑道,为她的生日铺满了玫瑰的小礼堂,当着全校给她告白的升旗台……
一切都和过去别无二致,可身处其间的苏憘,心绪却已是大不同。
她走到教学楼,碰到了刚好来上班的教导主任。
因为以前厉明脩大张旗鼓的追求,所有老师几乎都认得她,主任笑着打起了招呼。
“苏憘?你怎么突然回学校来了?厉明脩呢,前一阵听说你们都订婚了,是不是来发请帖的啊?”
苏憘勉强扯出一抹笑,岔开了话题。
“太久没回来,正好路过就来看看老师们。”
两个人边走边聊,说起了许多往事,感慨万千。
临别前,主任似是想起什么,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递过来。
“这是以前自习课我检查纪律,从厉明脩手上收来的,既然你们好事将近了,就还给你吧。”
苏憘怔了一下,接过来向老师鞠了一躬。
回去路上,她打开了日记本,就看到了厉明脩那龙飞凤舞的字迹。
“3月12日,憘憘没有答应我,但她今天对我笑了一下,感觉我有机会了。”
“7月1日,暑假太漫长了,我去憘憘家楼下等了四个小时,才看到她一面。”
“11月23日,今天有人和憘憘告白,气死我了,揍了他一顿被通报批评了。”
“12月21日,今天是我的十七岁的生日,十七岁的厉明脩,唯一想要的愿望,便是,和十六岁的苏憘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
每一页,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写尽了少年心事。
看着看着,苏憘鼻腔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滴一滴,既是对过去的缅怀。
也是一种告别。
车停在别墅门口时,苏憘已经平复了纷乱的情绪。
她合上日记本,拉开车门,就和刚好回来的厉明脩对视上了。
看着他脖间那一片绯红的吻痕,她想起夜里发生的事情,移开了视线。
厉明脩发现她似是哭过,皱起眉头,正想怎么不着痕迹的问一问。
窝在他怀里的佟念夕也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偷笑起来。
“昨天辛苦你了,钱我已经打过去了,拍的东西我很满意,你应该也很满意吧?”
听到她这似是意有所指的口吻,厉明脩心猛的跳了跳。
“满意什么?”
“上半夜的生日照片啊,不然还能是什么,下半夜的……”
看着她口无遮拦的样子,厉明脩心里咯噔一下,手疾眼快捂住了她的嘴。
她却对他抛了一个媚眼,轻轻含住他的手指。
看着两个人公然调情的模样,苏憘已经免疫了,转身往家里走去。
路过垃圾桶时,她随手将那本日记本丢了进去。
那些承载着爱意和真心的青春岁月,就这样被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