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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卿已经有几日未见他了,不知他气消了没消,惴惴不安地端坐着不敢多开口。.
事情也确实错在她身上。
于是沉默的便不再是只有太子妃,陈慕卿也开始默默用膳。
路微楼许久不进宫,与太后也是生疏了,不过血缘摆在那儿,二人也不算生分,太后一见他来便不摆好脸色,一直埋怨他忘了自己这个老太婆云云。
路微楼只得赔不是,一边赔不是一边偷偷去瞄陈慕卿,见她神色自然,原本消下去的气又腾地升起,这几日他一直待在东宫,每日缠着太子,听太子一番分析下来觉得自己还是有戏的,况且当时他也确实走得急没听她解释,于是这几日他一直在等她解释,可是她仍旧一声不吭的,如今还打扮得美美的见太后,路微楼果断怒了。
四人酒足饭饱,太子妃此次前来确实别有用心,不过来日方长她也不急于一时,先露个脸,是以她撑着回她的东宫去了。
太后午间习惯来个午休,是以便将陈慕卿与路微楼赶出去了。
路微楼很大爷地走在前面,走了十来米忽然转身见后面空无一人,他等了一刻钟,这才见陈慕卿躲在青游身后慢腾腾地走来,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拎起来,青游还想阻挠,被他一掌斥退,“你自己回府,本皇子保证将你家郡主送回王府!”
言罢脚上施力,几个日落便不见踪影了。
陈慕卿起先还害怕,紧紧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撒手,只觉耳边生风,不敢睁眼,后来听到路微楼喉咙间传来一声沉闷的笑,不服气地睁眼,她整个人被拥在怀里,另一手抱着他的腰,她觉得难为情,手稍稍松一些,可是路微楼起了小心思,也松开揽着她腰身的手,吓得她赶紧拽住他。
接到陈慕卿的怒瞪,路微楼一笑置之,抬头望着远方,“快看——”
她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整个皇宫留在她的脚下,目之所及是整个京都,烟火缭绕,亭台楼阁,集市人头攒动,因为正值金秋,郊外漫山遍野的枫叶一片火红,美不胜收……
“真美!”她不由感慨。
路微楼闻着她身上女子特有的馨香,心想:是啊,真美!
“倘若你嫁给我,我日日带你领略这秀丽风光该多好。.”
又回到原地。
陈慕卿欣赏美景的心情全无,说话也淡了许多,“你放我下去吧,太高了我不适应的。”
她确实开始晕眩了。
路微楼心生哀伤,她是不适应过高的位置还是不能适应他呢?倘若真的无法适应他的话,他会改的,只怕是她不愿去适应。
无奈之下他只得降下高度,几个飞落,最后破窗而入。
“这是哪里?”她稳住脚步四处打量,屋内整洁简约,大概是男子的住所。
果然,她听到路微楼道,“东宫,我的房间。”
难怪,陈慕卿默不作声,心里想道,脚下却不停,因为她不知道停下来应该如何面对他。
他就知道她会装傻的,路微楼长手一伸,再次将她揽在怀中,未待她反应过来,薄唇已覆上她娇嫩的红唇,带着些许惩罚性的意味,路微楼吻得有些粗鲁,完全是依靠本能,在她唇间辗转、撕磨……
他似乎对她鬼迷心窍一般,上了瘾一般难以抑制,真的很想将她吞进肚子,或者镶入肋骨,这样她就彻底是自己的了。
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巾掉地,每次一瞧见她的满头银发他便心疼,路微楼慢慢退出她的唇舌之间,动作开始变得温柔和缓,最后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静静拥着气喘吁吁的人儿,等待体内的躁动慢慢平复。
“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卿儿,你也喜欢我的吧?”
她方才并没有拒绝他。
陈慕卿实在招架不住他的攻势,由着他抱,听他似乎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对她说话,她听得并不真切。
路微楼抵着她白皙的耳际,“卿儿,你并非是因为想要离开北燕好成全初澜才抓着我的对么?你也喜欢我的对么,你哪怕承认有一点点我也会高兴的啊!”
她终于听清了,原来他一直不来找她是因为心有介怀,是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她此生能遇到如此担忧如毛头小子的路微楼,该是何等的庆幸呵!可是她偏偏伤了他,将他推得远远的……
路微楼明显感觉腰间爬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而后用力地企图环住自己,在他看来这力道实在不堪一击,可是他知道她用力了,手再次捧着那张倾世容颜,却发现是凉的,他一时心惊,不由紧张,“卿儿——”
“对不起——”她哭的梨花带雨,“请你原谅我的不坚持,因为太累了,我真的扛不住了。我打了一年的仗打得心残了,太多的血流成河太多的尔虞我诈,苍茫大雪,我不知道我的心丢在了哪里,我找不到。他们一个个都在说我们不合适,可是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哪里不适合,但也许他们是对的,不被祝福的姻缘走不了多远的,微楼,我真的没有精力……对不起……”
路微楼心惊且疼,还有感动,她终于肯叫自己一声微楼,他也许真的没出息他真的觉得知足了。
她是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他应该将她护在身后而不是与她携手的,“卿儿,我很高兴,真的。”
她已满头白发,他还能要求她什么呐?
“你再等等好么,终有一日我路微楼一定会亲自迎你进门,做我唯一的妻。”
陈慕卿破涕为笑,忽然觉得自己委实丢脸,想想不如也让他一并丢脸好了,“听闻你连皇上御赐的皇子府都拒绝了,日后你让我住在哪儿?”
“这有何难,你若喜欢我再求他还回来,若是不喜欢,鹿危楼的院子遍布五国,卿儿看上哪里的咱们便住在哪里好了。”
路楼主果然财大气粗!
“听闻你还将皇上赐的官职给拒了?”
“嗯,皇兄事务繁忙,总归需要我分担一些的,卿儿,如今大盛百废待兴,待来年开春我只怕要下南边铭城去重整的,你愿随我去么?”
陈慕卿犹豫,“来年清明我要去一趟凉州迎回父亲的棺木。”
“这几日你便是忙着此事?”
“嗯。”她眉头轻蹙。
“怎么,有麻烦?”
“陈氏家族的几位管事不允。”
……
几日后,京都府衙陆续接到陈氏家族几位管事贪污公中铺面或者赌款未缴的案子。
一时管事寥寥无几,陈慕卿不动声色,不过也猜测到是路微楼在暗地里查处。
她不动声色,可是路微楼闹得动静实在是大,一是宴请百官庆贺他令立新府,当初皇帝命德康给他颁旨,他就坐在横梁之上一声不吭地喝酒,未待德康宣旨完毕便一溜烟不见踪影,德康回去禀报是路辛玖气的不轻却也无可奈何,路微楼带着茱萸几个人大张旗鼓地开始修缮新府也没正式通知皇帝,甚至圣旨还好好躺在路辛玖的御书房呢;二来他也开始随着路微澈接触一些公事,有样学样,他嫌路微澈啰嗦,后来按着自己的方式,胡萝卜加大棒,唬人技术一流,倒也没遇上什么难事。
陈慕卿呆在王府不消几日,果然太子妃命人来请。幼圆早早便带着福顺找无止,陈慕卿在府中无事,想想太子妃也是个有情致的人,便带着青游青萝去了东宫。
与上次到宜宁宫无异,她一进东宫便由太子妃身边的丫鬟直接领着进了太子妃的院子,太子并不在,太子妃陪着个两三岁的女娃子玩耍,她猜测那奶娃子便是之前皇帝赐婚给幼圆的玉瓷公主,太子膝下唯一的一个孩子,自然是受尽万般宠爱的。
玉瓷公主大概是刚睡醒,起床气比较重,不肯让身边的丫鬟梳头穿衣,太子妃在一旁哄得也是辛苦。
林品蓉见人来了,路伊白还是气闷的样子,颇为不好意思,便在陈慕卿行礼之后道,“让承佑郡主看笑话了。”
陈慕卿瞧着自己未来弟妹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对太子妃的话混不在意,“玉瓷公主倒是真性情。”
像她这般年纪的,早已不知真心是什么了。
太子妃将路伊白交给丫鬟,领陈慕卿到一旁坐下,谈起路伊白她面容浮现母爱,“玉瓷就是被他们宠坏了,脾气一日一日见长,她爹政务繁忙,身子病弱也没什么时间教她,平日里父女两见面时候他疼惜还来不及,而她在我这里是软硬不吃,成天地喊讨厌母妃的。”
“孝子心性。”
“玉瓷倒是喜欢她四叔,我原以为像老四那样的她见了会躲起来,结果那日老四送了她一把短剑,她高兴地搂着老四脖子不肯撒手,而老四也奇怪,由着她搂。”
陈慕卿待她说完才想起太子妃口中的四叔指的是路微楼,见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己,一时面色潮红。
林品蓉也是闺阁女子过来的如何不知陈慕卿的羞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老四那么一个狂妄不羁的人,我原以为他这一生不会娶亲的,没料到他最后爱上的人是这个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