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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再次回到了一醉楼,这一次,掌柜的神情比以往要好得多,尽管还是对她沉默寡言,但至少不那么阴沉了。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姑姑随时会到,还有那些意图报仇的江湖人想必也会前来,即使他们不会在这里对自己动手,但有他们跟着,自己想要和问天悄无声息的归隐白溪村也是难上加难的事。
一醉楼后院,三面围着三排平房,对着大堂的一面是厨房,左边是杂物房,右边是掌柜和一众下人的卧室,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雪舞进去的时候,无名正在从井里提出一个木桶,溅出的水花湿了他的鞋。
雪舞无法证明他就是问天,但此时她却迫切的希望先带他离开,等到了白溪村,再想办法去证明一切。
无名看到了雪舞,手一松,木桶再次落进了深井,他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我答应过,会为你再弹奏一曲,所以我回来了。”
“你,还会离开?!”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带你走。”雪舞突兀的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句话,这是她的目的,却也有很多不确定的故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轻声问,“你,会跟我离开这里吗?”
无名的眼神困惑,但却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现在。”
片刻的犹豫,他重新将水桶拉了上来,雪舞看不到他的脸,但猜测他是在用那仅有的一点时间思考是否要跟她走。
他站直身子,重新面对她,道,“等我片刻,我去向掌柜辞行。”
“你不想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相信你。”无名的目光匆匆掠过了凤凰琴,绕过雪舞,往大堂走去。
无名向掌柜说明这件事的时候,掌柜并不惊讶,没有点头,也没有阻止。
“真的决定要走?”
“嗯。”
“离开了碎叶城,就再无回头路可走。”
“我从不回头。无论如何,谢谢你数月的收留,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你这份恩情。”
掌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清算了他的工钱,还额外送了他些盘缠,不过被他拒绝了。
当日掌柜救他回来,他已失忆,他猜测是自己失足从山上掉下而受的伤,但掌柜却怀疑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尤其是他身上有很明显的刀伤,不过这事他却从未向无名提及过,既然忘了前事,所有的恩怨也该让它随风而逝。
数月的相处,他已将无名当成了亲人,不管他是否有仇家,他都不忍心看他再次踏进江湖,但他亦明白,他是留不住的。
因为他是无名。
也因为他身上偶尔散发的一点不羁的气息。
“保重。希望我们不会再见。”掌柜道。
再见,便也意味这他有了仇家,且仇家比他更为强大。
雪舞和无名出了碎叶城,无名始终与雪舞保持着数步的距离,不急不缓的跟着,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已认定,无论她去往哪里,他都一路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