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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正欲开口阻拦裕妃射杀太监,巴根却突然催马近前,伸手握住裕妃欲射出的羽翎箭笑道:“娘娘息怒,这奴才虽然技艺不精,却也并不是什么大错,*好了便是,如若娘娘不嫌弃,本王爷愿将驯养海东青的方法亲自传授于他,还请娘娘饶了他吧。”
巴根说罢,看也不看裕妃,催马走向那跪在低声身子抖如筛糠的太监,说道:“你起来吧,本王爷命仆从教给你驯养方法,回去好好给博格达汗再养一只吧。”
那太监赶着连连给巴根磕头,哭着跑下去了。
巴根回头看了裕妃一眼,心想,好狠毒的娘们儿,女人不论长得再漂亮,心如蛇蝎一样歹毒也同样地丑陋。
巴根此前已经看出,先前怀袖原本已逼得那白狐无处可逃,但他了解,并不是怀袖射不中那狐狸,一定是怀袖动了恻隐之心。
幼年时候,怀袖每逢从草原捡回来受伤的小兽,总想方设法治好后放生,这份纯真善良,是骨子里天生的。
巴根每逢想起这些,心中便升起一份柔软温情,忍不棕头看向走在康熙后面的怀袖,见她垂了脸,似是没有神采,倦意浓重,巴根心中疼惜之情翻滚,恨不得即刻过去揽她在自己的马上。
怀袖刚才见巴根救下那驯养海东青的太监,心中着实松了口气,为一只鸟兽,伤及人命着实不应该。
在怀袖看来,就连那只海东青也死的可惜,不自觉举目看着前面马上俏笑美丽,软语温存的裕妃,怀袖实在无法将如此娇俏的女子与方才那般狠毒的行径牵系在一起。
一朵微花低吟,唱出世间的玄妙,一枝竹叶婆娑,透出天地的消息。
昨夜骤雨初歇,草原清晨比前些时候更添些许寒意。
怀袖知道这一场雨后,肆虐草原的秋老虎气数已尽,很快天就会急剧转凉,回京的归期眼见近在朝夕。
自从那日狩猎过后,这几日下来,怀袖只觉心绪负累,寸步不愿再去金顶大帐服侍。
康熙如今身体已大好,况且李德全自会顾虑周全,怀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回宫即刻跟皇上请旨,还回慈宁宫去,如往日般侍奉太后奉茶诵经,她此刻无比怀念那时的恬然生活。
既已有此念,怀袖清晨煮了茶,做了些常日用的小点心,交给御茶房,并与李德全告了假,借由身子不适,就一直窝在自己的毡帐内。
翦月这两日都只得跟御茶房的小太监们插科打发光阴,正无聊的紧,见怀袖此日只歪在床上贪睡,原以为是狩猎时着了累,问起却又不是,瞧怀袖的样子也不似生病,便由着她,自己只在旁侧陪伴,随便绣些帕子。
怀袖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睡梦中手心阵阵刺痒,似幼时齐步琛趁午睡时用狗尾草呵她痒一般,麻酥酥的。
怀袖闭着眼,伸手在床沿蹭了蹭手心,那痒便消失了,可过不多时,又痒起来,怀袖轻笑道:“翦月,你这样挠我的手心,像我哥哥……”
话音落,只听见耳边当真似齐步琛轻唤她的声音:“怀儿,怀儿……”
怀袖微微皱了皱眉,口中呢喃:“哥……”迷蒙间睁开眼,果真见哥哥齐步琛端坐在自己床侧。
怀袖以为是做梦,使劲用手揉了揉眼,再睁开,见齐步琛仍然端坐在自己旁侧。
“哥!”怀袖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扑进齐步璩里,紧紧搂住脖子笑起来。
齐步琛也伸臂揽壮袖的肩膀,这一揽不觉心中生出浓浓酸楚,怀袖的肩膀瘦的几乎没了肉,突出的骨骼硌,十分明显地着他的胳膊。
怀袖将脸埋在齐步琛颈项内先是笑,渐渐肩膀开始微微抖动,最后变成了轻声抽泣。
齐步琛虽已是统领三军征战沙场的奉恩将军,此时,见怀袖如此,也忍不住眼圈镶了一圈红边。
翦月远本换了新茶来给齐步琛添换,见兄妹二人如此,不觉心中也颇为感伤,悄然退出门外守着。
怀袖哭了一会子,渐渐平稳气息,用手背抹去眼泪,问齐步琛道:“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齐步琛温声道:“我今晨才赶来此处,先前已派人禀奏过皇上,知道你们早已来了草原,我料到草原此时已凉意渐浓,担心你们提前启程,因此几乎星夜兼程,总算赶到了,也幸亏皇上传话说不论多早晚,必定等着我,如此才宽心许多。”
怀袖轻轻点点头,下了床,亲自来至桌前为齐步琛倒茶,见翦月已新换了点心,一并取了,走至齐步琛身旁。
刚才听他说星夜兼程,此时细瞧,见齐步琛虽依旧如旧星目朗朗,精神烁烁,然而眼内,却布了许多血丝。
轻轻放下茶盏,怀袖声线略有些颤抖问:“咱们将军府,还……好么?”
齐步琛端了茶,轻轻点头:“都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怀袖扑声问道。
她生怕齐步琛说出别的,或许是过于紧张,哪怕他说话稍打个磕绊,怀袖的心便跟着紧缩一下。
齐步琛看得出怀袖心悬疆北将军府的紧张情绪,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和笑道:“没事儿,都好着呢。”
怀袖闻听齐步琛如此说,又见他神色从容,才稍稍松了口气,端其茶杯呷了一口,又张罗齐步琛取食些点心,聊叙些家中琐事,怀袖心内终究憋不住,开口问道:“阿玛眼下的伤势究竟如何,你要如实告诉我。”
齐步琛料想怀袖必定已经听闻阿玛与梭龙部的敕勒恶战之事,且此行阿玛并未亲自来朝述职,以怀袖的聪颖,即便未听说过也必定猜出几分端倪,少不得如实说与她。
“其实,这次出战阿玛原本是胜了敕勒的。”齐步枞了口茶说道。
“梭龙部并不是什么大的部落,敕勒更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与阿玛交手也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此次怎敢如此堂皇挑衅?”怀袖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