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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探长高兴之余也隐约透露出了一丝担忧:“刚才缉毒大队的王队长把酱油和芥末那俩小子提走了,说那边也有案子需要审他们俩,王队拿着上级的调审令,我没办法只好放他们过去了。”
“现在有关本案的这几名嫌疑人,只有白洁英还找不出她有可能谋杀亲夫的直接或间接证据,侯美静和倪建军的供词都从侧面反应出了白洁英对朱向厚心存深深的爱意。她甚至能忍受其破财与不忠的行为,算是真正做到了无论贫穷疾病天灾人祸都不变心的承诺,这种爱似乎已经超越了生与死。”
“因此自己爱人的死对白洁英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精神寄托的崩塌会使她陷入极度的失落。如果弦绷得太紧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不如放她回去轻松一下,或许能有新的发现。至于那个刘欣然……”
杨探长冲着张一果带有深意地微微一眯双眼,“我知道你跟她的关系,也相信你的眼光和她的为人,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不能打破。她可以不必关押,而去特殊病房陪伴侯美静,但是名义上暂时是没有自由的。不过,偶尔也可以出去帮侯美静买些个人特殊物品什么的,只是必须限时归来,你懂的,我最多也就能做到这儿了。”
张一果明白,这基本上就是已经给开了大部分的绿灯,他心存感激,对这位父亲老战友的认可度也有所提升。今天针对案情的收获已经够多的了,大量的信息积存在了头脑之中,张一果迫切需要冷静下来进行一番细致的梳理和思考。现在天色已晚,再不回学校,宿舍就要关门熄灯了,因此他便提出了告辞,想要最后再见一面欣然,确定她安顿好了,放心了再回去。
杨探长没有阻拦,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惊喜和震撼已经足够多了,他似乎也要重新审视一下对方,并且消化一下今天的意外收获。老杨望着张一果的那似曾相识的背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老战友后代的真正深浅了。
张一果再一次推开了病房的门,里面已经不像刚才与侯美静谈话时那么死气沉沉了,人家说一个女生等于五百只鸭子,里面真就像上千只鸭子嘎嘎叫一样热闹。
侯美静靠着墙半躺在床上,刚才终于将自己积压已久的愁苦一股脑地发泄出去了,虽然真正完全打开心结仍需要时间,但是最困难的那道关口显然已经被突破了,她至少能够敞开心扉同别人以一颗平常心进行正常的交流和沟通了。
坐在床边削着苹果的刘欣然,时不时地讲着笑话安慰着她这位经历过悲惨遭遇的室友。她在床第间挂上了几个新制作的香囊,这些好看的配饰明显还有着宁神静气去疲还魂的功效。刘家的医术绝非浪得虚名,随便找医院护士要了以煲汤为借口要了几味药,配制好后就会起到妙手灵丹的作用。
见到男朋友进来了,刘欣然那稳定异常的手放下了水果刀,莞尔一笑:“来啦。”她知道现在这样的状况绝对是自己的爱人经过努力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她清楚他的心性和能力,用淡定不失愉悦的表情给了张一果以最大的宽慰。
侯美静则略显有些尴尬,毕竟对面的酗是知道她所有心事的第一个人,就好像是小学生遇到了随时能看破自己表象的老师一样,有些怯生生的。张一果脸上依然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夜幕下的整间病房立刻就像是洒满了阳光。他表明只是过来看看自己女朋友的情况怎么样的目的之后,侯美静松了口气,便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沉默闪躲起来。
张一果仅仅和刘欣然耳语了几句,简要互相交代了一下各自的发现和想法,当听到观音血现世的时候,刘欣然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卷入的这起公交车谋杀案竟然内藏玄机,她想到这一次帮助男友破解谜团之后,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张一果发觉出了侯美静的不自在,为了避免造成气氛的过分紧张,同时也想给这位伤痕累累的可怜女孩子减压,他没有做过长时间的停留,嘱咐欣然好好休息并与之道别后,站起身来走向房门准备离开。
又是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张一果从门上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侯美静松了口气的如释重负,心中默默一动,我走了,至于这么安心吗?她的心里就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这块大石仅仅是他那个禽兽导师带来的吗?他下意识地回转头看向侯美静,女孩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可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却突然变化了,一种又惊又喜又错愕又害怕的复杂情绪的一股脑地从她的内心深处涌了出来。原来,在张一果抓紧门把手拉开门的一瞬间,侯美静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正巧要推门进来,差点与张一果撞了个满怀。张一果灵巧地使出一个黄龙大转身敲闪开了一个身位,将外面那人让了进来。
那人进屋后先是扫视了四周,分别瞄了一眼张一果和刘欣然,对于屋内有外人的存在,他似乎也是始料未及。之后他直奔病床,抓起了侯美静的手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静静,他们这帮警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吧,竟然说你是谋杀案嫌疑人。我可是知道,你这平时连只蟑螂都怕得要命的柔弱女孩,怎么可能跟杀人有半点关系。我回去就去找我们领导,我们队和他们市局是共建单位,到时在高层范围通个气,我就不信搞不定他芝麻豆大的一个小小探长。”
看样子他是在外面向老杨申请探视的时候吃了瘪,摆出了一副愤愤不平又狐假虎威的模样,同样也是为了在外人面前努力显示自己牛的程度。这位原来就是张一果一直耳闻而未曾有机会见面的所谓室友连襟,侯美静传说中的男朋友段海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