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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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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各种谣传喧嚣尘上,苏珊自然而然地卷进了人们臆想的谣言中,成了纳家湾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传入苏珊耳中的谣传有许多说法:一是老五里勾外连,卷走了公司的大笔钱款,不得已才逃走的;二是老五在打工期间,跟附近的一个有夫之妇勾搭上了,被人家丈夫捉了奸,被迫写下了一大笔赔偿款,老五没法,干脆一走了之;三是老五受人利诱,加入了一个传销组织,被人胁迫着去了外地……

无论谣言是真是假,苏珊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人们将同情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同时,也把脏水泼向了她。

有人说,她对丈夫苛刻,汉子常年在外打工,成了挣钱机器,老五是受不了她的折隔(折磨)才不辞而别的;还有人说,她在家偷汉子,被丈夫逮住了,苏家人恼羞成怒,不让老五回家,老五是被逼走的……

尽管她早早做了心理准备,当谣言四起时,还是难以承受,那些难听的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更让她难堪的是,只要她的身影一出现,别人不是对她指指点点,就是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有些不明真相的亲戚听到消息后,也纷纷上门探听情况。

出院这段时间,在纳老鼠的百般呵护和劝慰下,她的情绪本来已经平复,这样一来面子尽失,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有种挺不过去的感觉。

纳老鼠劝告她说:“谣言止于智者,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过上一段时间会自然平息的,关键看你怎么对待了。你越在乎,谣言就越多;你若是泰然自若,谣言会戛然而止。面子和压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看重面子,心里自然有压力,你要是无所谓了,所有的压力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要确信,天塌不下来;地也毁不了,挺住了,面子丢了还能找回来;要是把自己给丢了,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统统丧失殆尽。”

苏珊判断,谣言可能起源于自家人的口中。

她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郝老三又来了,说他打听过了,老五不在那公司干了,非要让她说出老五的去处。

苏珊拿出住院的单子对他说:“你和他是亲兄弟,平时他跟你走的最近,连你都打听不到他的去向,我一个女人家从哪里知道?他将家里劫掠一空,气得我住了好几天的医院,差点把命都丢了。我也正找他呢,你最好尽快找到他,要不,我心中的这口气老窝着。”

老三又跟她提老五借钱的事。

她说:“你兄弟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你们的事,这帐我不会认的。”

两个人又嚷了一阵,老三悻悻离去。

没过一天,郝老二和郝老四同时找上门来了。老二和老四几乎是一个口径,都说老五一个多月前从他们那儿借走了五千块钱,问她这事该咋办?

苏珊这次没有生气,她心平气和地说:“老五是你们的兄弟,你们不关心他的死活,欠这么点帐,倒追到门上了,还有没有骨肉亲情?再说了,他还没有死,有帐你们找他要去,逼兄弟媳妇干啥?”

老二和老四臊臊地走了。这两个人面皮薄,下不了这个茬,她估计,他们受了老三的挑唆。

她是个好强的人,她知道,好多人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要是闯不过这一关,有可能会永远成为别人的笑柄。

纳老鼠说的对,面子是用具体的行动、具体的事情挣回来的,不是哭着、叫着,向别人要来的。她要让大家瞅瞅,没有了汉子,照样将日子过的风风光光、红红火火。

有纳老鼠做后盾,她的情绪尚好,她觉得受打击最大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

老爷子是清真寺中的头面人物,一辈子要强、好面子,在不到半年的时间了,两个女婿接连出事,而且出的都是乌七八糟的事,她真不知别人该怎么议论他?

这些天,她一直躲着父母,每天,天不亮就走了,一直熬到完全黑了才敢回家。

这天晚上,老爷子看她下班了,将她叫了过去。

一进门,老太太首先劈头盖脸地把她臭骂了一顿,说她整天东跑西跑不拢家,走哪儿不打招呼,回来不进来问候。

“你把孩子丢给谁了?我是你的保姆吗?”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她低着头不敢吭声。

自从跟纳老鼠彻底好上后,她一直躲着老太太,一看到她就心惊胆战,总觉得母亲那双昏花老眼能看穿她心中的任何秘密。

“你给我说说老五的事,外面传疯了,你是不是铁了心要瞒我们?”

老爷子不怒自威,铁青着脸问她。

“也没啥事,就是……”

“你别柴油机抽水,吞吞吐吐的了,必须说实话。”

“爹,我心里已经够泼烦地了(麻烦的),你问那么清楚干啥?”

“没事,有啥麻达(麻烦)事你说给我听,有爹给你撑腰呢。”

这么长时间里,她第一次听到家人的呵护,心里一热,差点流出泪来。

她知道瞒不过去,将去石嘴子找老五、晕倒住院、郝家几兄弟上门逼债的情况说了出来。

“麻雀肚子老鼠眼,吃不多来看不远。当初,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倒灶鬼,你非要死了心地嫁他,你看看,都从我的话上来了吧!”

老太太撇着嘴又唠叨上了。

“好了,你少说两句,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老爷子捋了捋胡子,白了老太太一眼。

“丫头啊!人活在顿亚(今世)上,肯定要经历数不清的坎坎坷坷,听爹一句话,无论谁说啥,你都别往心里去。卖面宰羊,各干一行。他干他的;你做你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对那种绥法提(品质)不好的人,犯不着跟他计较。”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为了两娃娃,即便没他,这个家我也要撑下去。”

“嗯,这就好!你是有爹有妈的人,以后有啥事别藏着掖着。”

“爹,妈,我正有事跟你们商量。张家人想让张宇入赘的事我给你们说过,张家人催了好几次了,我一直拖着没给人家回话,你们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这事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太太没等老爷子开口,抢先说。

“我看那个男娃娃挺懂事的,招就招吧!菲菲这娃年龄越放越大,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房子的事说好了吗?”

苏珊把自己要买的房子大略描述了一遍。

“哦,大概要花多少钱?”

“买房加装修四十多万,置办东西六七万,估计五十万过了。”

“啊!这么多?你有这么大能力吗?”

“没能力也要买,好在不是一次性花钱,到时向人借点。”

“嗯,缺多少你跟我说,你要张不开口,我给你两妹妹说说。”

她看到老太太又在撇嘴,没敢接话。

“房子定下来了,赶紧道喜(订婚),说了色俩目(订婚的一种宗教仪式)心就安了,行大事(结婚)等到冬闲了再办。”

“嗯,我也是这么计划的,你们要是同意了,过两天我给张家回话,商量道喜的日子。”

“定吧!有啥困难你早点说,我安排人帮你,不要等到事急了,再狗打架呢,慌了前爪子。”

“爹,你说啥呢?你咋把我骂成狗了?”

老爷子的话将苏珊逗乐了,多少天来,她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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