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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苏珊领着张宇的父母、舅舅、张宇、郝菲去看房子。一进大门,所有人都被小区的优美环境,高层楼房的恢弘气势震撼了。
看到他们目不暇接;看到他们的眼眸透出的惊异和惊喜,她的心里泛起了骄傲和自豪。
张家人显然大喜过望,从走进楼梯到进屋,一直东瞅瞅、西望望,每一个细部都看的非常仔细。
尤其是张宇的父母,站在窗口久久向外凝望,外面的景色深深吸引了他们。
宽大的落地飘窗,给人一百八十度的宽阔视野。东南方向楼宇林立、塔吊林立;西南能看到耸立的海宝塔、北塔寺庙、北塔公园。站在高楼上观景大大开阔了视野,远近的景致尽收眼底,有一种鼎天离地的飘渺感。
苏珊的心开始驿动,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与没进小区之前不一样了,包括郝菲在内,表情都有了显着的变化。惊讶中带着崇敬;崇敬中带着感激,她非常享受这一变化过程。
她依照纳老鼠的说法,给大家讲解了将来屋里该怎么布局;怎么装修。
她讲的头头是道,用什么材料装修、买什么样的家具、买什么样的家用电器、每样东西的摆放,说的细致入画、清晰感人。
她所描绘的是一张“奢华而宏伟”的蓝图,让人激动之余,更多的是疑虑,连郝菲的脸上也布满了疑云。
讲完计划后,她话锋一转,说到了实质问题。
“你们都看了,这房子的地段不错,小区环境也是一等一的,房价比市场销售价便宜七八万块钱,我跑遍了全城,几乎所有的待售楼盘都看了一遍,也就这个地方最合适了。”
“我想过好长时间了,租房不如买房划算,房价在飙升,房租也在逐年长,再过几年,不但买不起房子,恐怕连房子也租不起了,还不如瞅中机会给孩子买一套房子。这套房子买价四十多万,装修加购置东西,下来总共需要五十几万,凭我一家的力量难以办到,你们说这事该咋办?”
张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亲家,我们上次已经把话说透了,家底已经向你交代了,你这……”张宇的舅舅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现在的社会,入赘不入赘已经没啥区别,那只是个形式和说法,结婚后,儿子和媳妇还是你们的,养的孩子又不跟着我们姓,我们……”
张宇舅舅抢过话头说:“这个问题好解决,可以让小宇他们生两个孩子,一个跟爹姓;一个跟妈姓,这点我可以做主。”
他说完,扫了张宇父亲和母亲一眼,那两个人一副木然的表情。
“嗯,说来也不是啥大问题,可眼下的困难是实际的。我们家全力以赴地为这俩孩子着想,菲菲她爸,为了挣更高的工资,跑到外地打工去了;我也是一样,为了筹集买房的钱,早出晚归地给人做活。我想啊,几好汇一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负担点,尽快把孩子的事情解决了。”
“你看,要不要先凑个首付,贷款让他们小两口还去。”张宇舅舅说。
“这问题我早考虑过了,可人卖家不愿意。这是顶账房,比市场价便宜七八万块钱,人要一次性地交清房款,否则不卖。”
大家都沉默了。可以想象,四五十万,对任何一个农民家庭来说都是天文数字,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他们在猜测苏珊的用意,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还说这些干啥?这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妈,买家具和电器,你不用考虑了,我和张宇有点积蓄,到时再借点,凑吧凑吧,差不多够了。
苏珊考虑过,郝菲已经将锅、碗、瓢、盆和一些小电器买的差不多了,家具和一些大电器顶多再花三五万块钱,这部分费用交给两个年轻人是合适的,毕竟这些东西他们自己用,喜欢什么样的、买多高价位的,由他们自己决定。
郝菲的表态打破了沉静,等于将了张家人一军,要再不有所表示,有点说不过去了。
张宇的母亲说:”菲菲妈,我们都是实诚人,不会弄虚作假。说实话,你买这样的房子,我们想都不敢想。我们也想把娃娃们的事弄窝严了(办好了),可条件不容许。我的家庭情况你是知道的,两个儿子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多的债借不上,借了也还不起,一两万块钱算是顶头了。房子的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我把彩礼打包成七万,剩下的事就全靠你了。“
六万增加到七万,等于没增加一样,看来这家人是真穷,想榨也榨不出多少油来。
苏珊思忖了一会,用商量的口吻说:”这样吧(在菲菲身上的钱包含在七万里面,我保证让她体体面面地出现在人面前。其他礼仪性的花销还要你们出,而且不能丢面子,尤其是份子与给老人的礼物,一定要最好的。我给你们贴金,你们也要帮我添彩,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商量道喜(订婚)的事。“
张家人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
房子是个大问题,他们最怕女方家以此为借口拖延道喜(订婚)。彩礼打包后,金银首饰、穿着等,最花钱的东西包含在彩礼中了,剩下的事好办,诸如份子、果实(牛羊肉)、四色礼(糖,茶)等花钱不多。
可是,当他们听说需要二百个份子时,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一个份子平均按二十块算,光份子上就要花四千块。
苏珊解释说:”苏家和郝家都是大户,亲戚很多,份子少了分不过来,我不想为这点小事让人看不起。“
张宇舅舅连忙打岔说:”亲家考虑的很周到,娶媳嫁女都图的是有面子,这不是啥大不了的问题,我们保证把事儿做的让你满意。“
张宇的父亲说:”我们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小宇入赘的事,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不宜过于宣扬,千万不能让我们那边的人知道了。我们也是爱面子的人,要是让人知道我们把儿子招女婿了,肯定会在背后骂我们。
没等苏珊开口,张宇的舅舅扭过头对姐夫说:“这点你大可放心,你们两家相距五六十公里路呢,孩子又在城里住,咱们各说各的,心里明白就行。我们不主动对人讲,别人只能猜测,不会说什么的。再说,即便别人知道了,议论也是一时的,嘴长在别人头上,说啥你能封住吗?”
张宇父亲的说法,她没提异议。她爱面子,对方也爱面子,这是人之常情,重要的是要把事儿赶快定下来。
家长们在客厅议事,两个年轻人在别的地方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听得出来,现在最高兴的是他们两个人。
敲定道喜(订婚)的过程与定日子并不复杂,可是,有些细节必须讲清楚了,免得到时出现纰漏生误会。
经过商议,他们把道喜的日子订在下个月中旬的主码日(星期五),其他的事情也沟通好了,没有太多的分歧。
今天是个特别的、皆大欢喜的日子。对苏珊来说,心想已久的事终于开始实施了,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她要借着给郝菲道喜的机会,挽回丢掉的面子;对张家人来说,更是个可庆可贺的日子,道喜的日子一订,心中悬着的石头可以着地了。男方家最怕的是女方家不吐话,没完没了地吊他们。
相对而言,张家人占了上风,想到以后这套新房要归张宇了,他们有些喜形于色。
她能从他们的言辞和脸上看出内心的活动,丈母娘给女婿买房子,在城里也不多见,更何况是农村人。她相信,即便像张宇舅舅这样的城里人也会佩服她的魄力。
苏珊一扫在家时的郁闷,沉浸在被人恭维和仰慕的幻境中。借看房子定事最有说服力,眼见为实,给了对方定心丸,她也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