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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桂粤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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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黔入桂,首先要连车渡过盘江。盘江两岸是高山,江面不宽,但水流非常之急,划船要被水冲走。那里是两岸拉着一根很粗的铁缆,渡船栓套在铁缆上。这渡船不大,一次能装两辆大卡车及所带的乘客渡过。上船下船,船摇动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水,很危险。

过江不远是旧州,因天已晚,就在旧州住下。晚饭后,天将黑,见许多人拿着凳、背着椅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朝一个方向走去。我们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去看“大戏”。旧州镇不大,人可不少。我和几个人一起去看热闹。听说在那里搭台演戏是大事了,一般只有在春节期间,元宵节的前后才这样做。掐指一算,我们到旧州那天正好是元宵节的前一天,走运。我想:“苦了几天,今晚能快乐快乐了。”广东、广西人,只称演“粤剧”是“大戏”,演其它的戏剧,或舞蹈等都只叫“演戏”。我从小在昆明,还没有看过演什么“大戏”呢,因此非常好奇,拼命挤到前面去看。“大戏”是古装,穿着和京剧等差不多,唱腔则是用粤语唱的。粤语因父母亲会讲,那时我也略会几句,但听台上唱的,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句也听不懂。人家拍手叫好,我干瞪眼。看了半天,听了半天,还是莫名其妙。很扫兴,加上几日的路途奔波,想打瞌睡了。同去的几个大人懂“大戏”,看劲很大,我和另外的小不点儿,溜回住处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幸运的,因为我的祖籍是海南,那时海南属于广东,我就是广东人;广东简称粤,用粤语为广东人语言的代表,因粤语演唱的“大戏”也就是广东戏的代表戏。广西北部,以桂林为代表,说的话属于官话,与四川与贵州话较接近,南部都是说粤语包括旧州,所以爱看“大戏”。由此推知,“大戏”也就是我的“故乡戏”嘛,能不感到幸运吗?虽说看不懂,也该自得其乐,回住处一觉甜睡到天亮。

正月十五日,车开往百色。一路翻山越岭,但与贵州相比是轻松得多了。山没有那么高,路没有那么颠簸,天气没有那么阴,没有那么浓雾弥漫。不过除旧州附近人烟较多外,一路上看不到村落或行人。中午时分,开到一个有吃饭的地方。这地方不在路旁,离公路约一里途程。到那饭馆的路很小。公路旁有一条深沟,沟上有一座小桥。这座桥是用四块长石板拼成的,厚约40公分,长两公尺多,宽不知多少,四块并在一起。和我们汽车的两个前轮宽度差不多,车过这条桥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对直过去,前轮没问题,后面是四个轮子,外面的两个轮子要凌空,全车重量压在里面的两个轮胎上,车本身超重,轮胎可能会爆炸,翻车入沟。怎么办?司机把车退得离桥略远,大家在七上八下的估量之中,车猛的一开前轮过桥略向左弯,后轮斜着上桥,右边一只胎凌空,坐在右边的人脸色霎时苍白,都“哇!”一声叫起来,好像已把命交给了死神,气已收不回来了。车猛的一个震簸,飞过去了。全车人“哇!”一声又响起来了。后面这一声则是把47条“草命”捡回来了。原来司机是把车打斜,增加车轮触石桥的宽度,始终让三只车轮碾在石桥板上,保证车胎不会爆炸,同时加快车速,减轻桥上的负重力,车轮有点凌空也可利用惯性冲过去。车飞过后,车上人一阵活跃,皆称司机开车高明。中午这餐饭吃得特别香。在吃饭间司机了解到另一条略远的路出公路,那座桥宽得多。司机为保险起见,饭后便从另一条路开出,直往百色。

百色,在广西算是一个大市。下午三点多钟到达,下车安排好食宿的地方后,我跟着几个大人去逛市面。那时百色的街道比昆明的整齐干净。昆明金碧路等,人行道是露天的,都等距植树遮荫,铺面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百色是“广东式”的,像昆明的同仁街,上海的金陵路那样,人行道的上面是住人的楼,街上没有树,人行道是水泥路;大街有的是水泥道,有的是枕头大的石板路,铺得非常平整,一点也没有坑洼。路上行人不甚多,店里喧哗声也少,整个城市显得安定有秩。我好像买了广东纺织厂出品的背心作纪念,当然也是准备穿的,因为后面的路越向南气温越高,我在昆明还没有穿过背心。铺面在大街上一看,都差不多,好像只有招牌不同。店内倒是各有特色。城市比昆明小得多,我们没有走遍。走了两条街就回住处了。

正月十六日,车开往南宁。南宁市比昆明大得多。那时还不是广西梳。到南宁第一个感觉就是气温高,身上的厚衣服都穿不住了。路上行人的穿着是广式中装,云南、贵州的衣服多用纽襻扣衣襟,南宁多用纽扣扣衣襟。云南、贵州衣服穿着较紧,南宁较宽松。第二个感觉是吃。南宁海味多,有的鱼我从来没有见过,吃到一些过去没有吃过的东西。南宁地方大车也多,母亲不准我们孩子乱跑,怕我们迷路丢失。我们只得在近处玩,看的东西很少。不过我们的乡情浓了,所谓两广是一家,桂粤虽分两省,但生活习惯相近,粤方言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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