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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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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嫁2

景王沈华景一身华服,从缀满流苏的马车走下,玉白的面容上不苟言笑,薄唇微珉,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沈华景迈足踏进雕金大门,对两旁侍卫的行礼视若无睹, 一眼望去,只觉得他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摄人心魂的王者气息,仿佛是这天下的主宰,一举一动,支配众生。

沈天自次门闪入,抱拳道,“王爷,埋香郡主已经醒了,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沈天是沈华景的铁衣护卫,亦仆亦友,以一敌百,位列天地玄黄四大护卫之首。

沈华景冷峻的脸上飞过喜悦,语气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迫切,“什么时候醒的?为何不派人告诉本王?”

他一直担心埋香的身体,虽然赛华佗说她并无大碍。

因为,她中的是蛊毒。

南楚特有的蛊毒。

他在南楚待过一年半载,知道那东西的厉害。

终于,昏昏沉沉几个月,她终于是醒过来了。

沈华景轻呼一口气,心中蛰居已久的不安缓缓放下。

言未罢,人已经匆匆忙忙往沉香苑赶去。

郡主埋香,是沈华景最爱的女人,这是长安城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沈华景对天下人冷酷无情,对埋香郡主却是有求必应,十年来从未变心。

但是埋香郡主几月前却突然一病不起,那时,正是大明帝国征讨南楚的时节。

“刚刚醒的,”沈天跟上他的身形,迟疑道,“王爷,燕国大使节还在偏殿候着,已经好些时候了。”

沈华景修长的身影一顿,不悦的皱眉,“让埋香好好休息,本王一有空立刻去看她。”

他思念埋香……但燕国的事耽误不得。

沈天点头应承。

燕国大使节对沈华景相当客气,毕竟大明景王的名号可是风靡大江南北,两方把酒问月,聊得天南海北。

那大使节喝高了酒,忽然问,“景王可有娶亲?燕王有七个公主,一个比一个漂亮,尤其是那大公主,顾盼生姿……”。

若燕国公主能嫁给景王,那燕国受用无穷。

“本王已经娶亲。”沈华景低沉却不可抗拒的打断。

埋香刚醒,而王妃林七……总之他不想再娶。

“南楚那奴隶,当然算不得什么,”大使节当然知道景王征讨南楚时带回了一个女人,也知道景王在南楚成亲时许了她王妃的名号,摇着酒杯,摇椅晃站起身,口齿不清的醉醺醺道,“自古英雄配美女,景王……景王身份尊贵,怎能拿一个……女奴当王妃呢?不如……”

沈天眼看沈华景皱了眉,招呼底下人吩咐道,“使节醉了,来人,扶燕国大使节去休息。”

“我没醉……”大使节甩开扶住自己的侍卫,正要说话,又被人拉住,正要发怒,扭头一看,却是景王的铁衣侍卫沈天,不好发作,又拉不下脸来,面上十分难看。

“我家王爷已有宠妃埋香。”

短短几个字,解释清楚了所有事情,又给了这人梯子。

“……原来如此,哈哈,是我唐突了,”大使节顺着道,“不过,传说南楚尚舞,景王妃是南楚公主,自是能歌善舞,可否屈尊,让我们燕地人也见一见世面?”

景王已有宠妃埋香,所以才拒绝了燕国的婚事,大使节想道,如此看来,那南楚公主是真的不受宠了,现已降身为奴,在沈华景心里应该是无足轻重的。

谁会在乎区区一个奴隶?

有名分又如何?

“王妃身体不好。”沈华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他一顿,又道,“本王的王妃,岂容你来评头论足?”

昨晚甩袖而走,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常常想起成亲那日,他骂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女奴。

其实那一天,他一说完就后悔了,他从未拿她当奴隶。

他想方设法,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她习惯在大明帝国的生活。

可是,她确实是身体不好了,自从来了大明,她的脸色便是一日比一日苍白。

南楚是烟雨江南,多雨且温和,而大明,一到十月就开始冷了,而且相当干燥。

沈华景突然莫名问沈天,“她呢?”

沈天摸不着头脑,以为是问埋香,“谁?埋香郡主好好的,一直在沉香苑啊!”

“王妃。”南楚那位骄傲的公主。

他处理政务时,其实不想她,但是一回到王府,一看到肉池酒林,就想起了她。

曾经在南楚,也是这样夜夜笙歌。

她是酷爱跳舞的,手底下也有大堆能歌善舞的才女佳人。

偶尔欢乐时,她也会换上舞衣,亲自登殿。像彩霞飞舞,白雪柳絮,美得精彩绝伦。

他看过无数人在他身前婉转歌舞,却从来没有人能抹去那道身影。

尤其是十年前离开南楚时,她为他在飞云宫献上的那曲飞天舞。

飞天九阶,她为他跳了八阶。

“只能给你跳八阶,九阶要给亦白。”她嘻嘻一笑,幸福满足,笑靥如花。

像是万绿丛中突然开出一朵艳丽的花,在招叶笑。

南楚尚舞,平民女子出嫁时,为夫君跳三阶飞天,士大夫官家小姐出嫁时,为夫君献六阶飞天,天子诸侯公主出嫁时,为夫君舞九阶。

潜意识里,她的夫君是亦白,没有半点他的影子。楚国上下,亦知林七定亲于梁国太子姑苏亦白。

那天,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南楚,从此以后,十年再未踏进一步。

后来,他遇到了埋香。

林七的身影也随之渐渐模糊了。

有时偶尔抬眸窗外,他的内心会突然涌现出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只觉得堵得慌。

似乎有所不甘,又似乎无可奈何。

像是一个未成型的梦,慢慢儿的酝酿,等到终于要成了,却恍然惊醒一般。

南楚于他,就是一场梦。

直到皇兄沈华年说,华景,南楚似有作乱的迹象,你去走一趟。

原来是那个从南楚带来的女奴,有名无实的王妃啊,“她从未离开过铜雀宫,”沈天如实禀报,猜不透王爷的心思,他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从未离开铜雀宫?

她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来大明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酒杯。

“去请来,贵客在此…”,沈华景端起酒杯朝燕国大使节,“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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