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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的时候没人知道下一场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也没人知道自己以为会走下去的路会不会被半路截断,从前前方万丈深渊,再也迈不过去。
时隔这么久,梧桐再一次见到蒋宴泽时是代表公司来博瑞进行第一次融资后的业绩汇报,原本这样的小事接待她的应该是公司的行政主管,但当那个并不认识她的新来的主管接到了一个电话后便带着诧异的目光看了她几眼,然后将她领到了顶楼,一个她熟悉的办公室门前。
“蒋先生在里面等你。”
直到离开时,那位严肃的主管目光中还残留着疑惑不解。
梧桐自是知道他在疑惑些什么,她有些想笑蒋宴泽的任性,这种关键的时候,他没必要因为她影响到他一丝一毫的威信和声誉,不留给别人一丁点诟病的地方,可理智虽然是这样认为的,但不得不说,她心里却对推开这扇门充满了惴惴不安的期待,或者说,她期待着久别之后与那人的相见,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哪怕只是正经严肃的汇报一次文件。
“叩叩叩”
“进来。”
他的声音没变,却没了吊儿郎当的嬉戏在里面,干脆而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在里面,他知道外面的人是她吗?还是说他需要维护一个主席该有的威信?
她不知道,她好似一下子智商下降的厉害,心却越跳越快。
推门而入,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那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桌椅沙发,熟悉飘窗,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
她很快整理了自己的失神,轻声的咳了咳,转身关门时,她余光好似看见了办公桌后那人斜唇的一笑,几分显而易见的打趣。
她暗自垂眸,却不恼。
“蒋先生,这是我公司字融资后的业绩。”她将手中的文件呈上,“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提问。”
蒋宴泽翻开文件,飞快的一扫而过,然后合上。
“嗯,很好。”
“呃……”
“做得很好。”
“那个…有疑问的地方吗?”她附身翻看文件,指着某一处,“关于市场拓展,这几个项目没有成功的原因是因为……”
“不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是……”
她咬了舌头,轻嘶一声,怪她刻板,本来准备的一大堆汇报说明面对这样一个不安张出牌的老板,一时竟没适应的转过弯来。
“哦?一段时间不见口才伶俐的人也会舌头打结了?”
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调侃的语气梧桐明白他是故意的了,是,他的确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公司短时间能有什么发展,当初也不过是因为……
她心中的羞恼一瞬间平复了下来,微微蹙起的双眉还没形成一个“川”字又舒展开了,她轻舒了一口气,弯起了唇角。
“蒋先生满意就好。”
蒋宴泽奇异的看着她短短几秒钟内的神情变化。
“不生气?”
“有什么可气的?”
有什么可气的?他何曾真正看上过这个小公司,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这家公司,如今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她从不自负,也从未高看过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只是这一次,他做得明显,她也鼓起勇气大胆的承认一次。
从头到尾,这家公司能让他多看一眼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而已。
是这样吧?
蒋宴泽很快也想到了她所想的,原本放在桌下的手抬了起来,交叠放在桌上,指尖轻点,这是他认真时惯有的动作。
“变聪明了啊……”他脸上似有几分庆幸,轻声低喃,“你能明白,真好……”
梧桐却没听清他的轻喃,因为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刚放上来的手上,即使被衣袖遮掩,她还是看见了刺目的白色纱布。
不顾短短一瞬,蒋宴泽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自然的将手沉下去,用另一只手挡住。
梧桐苦笑一声,垂下目光,他既不愿让她知道她有何必戳穿呢,他不愿让她担心,她又何尝想要让他费心安抚她呢?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她的担心也不过是让他多一分牵挂而已,她既下定决心等一个结果,那在这个结果到来之前,她能做的就只是放开手,远远看着而已。
“工作汇报完了,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蒋先生。”
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然后礼貌退去,完美的工作姿态,开门的瞬间,蒋宴泽却突然站起身来,浑身的伪装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张着嘴,却哑然无声,眼中尽是激烈的挣扎。
梧桐扭头看他,天知道她维持这样一副冷静淡然的模样有多么辛苦,他乱了,但她不能乱,不过是短短几步路,但这段距离却不是他们目前能够跨过的,牧尧已经开始下手了,她不能成为他的牵制。
“人心叵测,小心一点。”
关门的瞬间,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的多嘴。
昂首挺胸,每一步却如同踏在刀尖上,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微笑也能这么辛苦,可她却不知道,那办公室的人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颓然的坐回去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A市的天以及晴空万里,寒冬却暖阳,她仰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心里却突生一丝惶恐,如果能一直这样阳光明媚下去就好了……
出租车带着她呼啸而去,博锐在背后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最后一次以这样带着不安却期待的心情和他见面。
蒋安茹被判经济罪成立的那天,也是蒋宴泽的车爆炸的那天,成百的记者赶到了现场,繁华地段却火光冲天,熊熊的浓烟在电视画面里渲染出了一副壮烈的场景,梧桐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落地,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在她*的脚背划过,刺目的鲜红一涌而出,她却丝毫不觉,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被惊吓到的布丁哀呜一声,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安抚似得在她脚边蹭着。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天旋地转,直到敲门声响起,迷迷糊糊的她好似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梧桐!你在吗?梧桐!梧桐!”
是谁?是谁在叫她吗?
“蒋梧桐!你有没有事?梧桐!”
谁?是谁?这是……好像是温瑾瑀的声音?
“我知道你肯定看见新闻了,快开门,蒋梧桐!”
新闻?对了,新闻!
她抬头紧盯着电视,似乎想找到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眼花了的理由。
“观众朋友,这里是事发现场,大家可以看到到目前火势也没有被扑灭,而且还有连绵的趋向,可以想象当时的爆炸有多么剧烈,爆炸车辆就处于烈火的中心,目前人群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围观的群众非常多,相信这是A市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事故之一了,据知情者称事发车辆是一辆高级宾利,根据车牌爆料,极有可能是博锐现任主席蒋宴泽的车,而现在还不知道车内有多少人,蒋宴泽有没有在其中,不过,在车内的人几乎已经没有生还可能了……”
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
她捂住耳朵,可那记者的声音好似不停的往脑海中钻入,知道她一把将遥控器砸向电视机,一切才停了下来,碎裂的电视屏幕倒映着她惊恐的模样,布丁被吓得逃开,脚下的鲜血汇聚成了一小摊深色的粘稠,血腥味环绕在鼻尖,她好似看到了血泊中烈焰里那个面目全非的人正用一种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不,不会的,他说了让她等他的!
敲门声越发剧烈,她努力的捂住耳朵,用力的摇头。
“蒋梧桐!!!”
仿佛被穷途末路野兽的嘶吼。
“你听着,快给我开门,我会告诉你一切!他没事!他没事!!他根本没在车内!”
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刺入了一缕阳光,梧桐停下了她自欺欺人的动作,茫然了一瞬,然后发疯般跑出去,一把打开了门,一瞬间,她被扯入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那人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屋内的狼藉最后落在她脚背刺目的鲜红上,一抹心疼一闪而过。
她却从未觉得温瑾瑀的声音这般的好听过。
“你听着,这是一个局,他为了引牧尧入套而已,他坐得是另一辆车,不过他也没想过牧尧会做得这么绝,这么眼中,这件事是绝密的,我也是从我父亲那里偷听到的,所以,他没事,知道吗?他没事……”
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梧桐才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那三个字,她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明知道温瑾瑀说的应该是真的,可心中的惶恐却丝毫不减,她怕了,真的怕了……
她慢慢推开了温瑾瑀,努力的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想去看他一眼。”
短暂的沉默后,温瑾瑀目光微沉,一咬牙。
“好。”
话音落定,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被父亲发现偷听的他后对他说的那番话。
“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再辛苦也忍着,牧尧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稍有意外,只怕会酿成大错。”
再辛苦,他也忍得了,可他却没办法忍受看见她受伤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