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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大夫来了。那大夫有些年岁了,但见白若寒这情形也不由得心里打鼓。他走上前去探了探白若寒的脉搏,手刚一触到白若寒的脉息,脸上的神情就不好了。他转头对丛云道“这姑娘是中了毒,且这毒极为霸道,若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没有解药,只怕······”大夫没说完的话,他们都懂。
丛云心急如焚,纵然他是个神仙,可他一时也想不到究竟是谁对?白若寒下了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白若寒这毒发的过程很快,最有可能的就是出了门后才中的毒。可若是在来的途中中的毒,那她的丫鬟却安然无恙,故排除了这种可能性。那么她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中的毒,想来是有人在这屋里动了手脚。
丛云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冷不防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木盒,只有这木盒是今日送来了,那么最可疑的便是这礼盒。这礼说是王暮送的,但细细一想,这却不像是王暮的作风。丛云打开那木盒一看,里面放着一个金元宝。丛云更疑心了,王暮和以前的肖洛桑很像,肖洛桑最不喜欢带着沉甸甸的金银珠宝,身上顶多带一点碎银和铜钱,送人钱的时候只会给银票。如此说来,这金元宝应不是王暮送的。能送出这么大的金元宝的家底定然丰厚,且这人还知道白若寒同王暮的关系。
丛云脑海里立马闪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宁祁。若送金元宝的热是宁祁,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宁祁送这金元宝不是想害白若寒,而是想害自己,而白若寒却只是很不凑巧地成了自己的替身。丛云是神仙,这点凡人的毒药对他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然这独对白若寒一个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丛云来不及多想,抱起白若寒就冲了出去,后面的丫鬟见状急道“小姐都这样了,你还要把小姐带到哪儿去。”丛云头也不回地道“带她去找下毒之人要解药。”丫鬟还想问什么,可一眨眼的功夫丛云就已不见踪影了。
宁祁家在另一条街上,离他们的铺子距离不远不近,平时用走的怎么也得花上两刻钟,可丛云着急之下用了仙法,半刻钟不到就找到了宁宅。他一到宁宅门前,就冲门口守门的小厮喊道,快叫你们少爷拿解药出来。两个小厮见他抱着个姑娘气势汹汹,一时有些发愣,但回过神来想想,这人让少爷拿解药出来,难道是少爷对他怀里的这位姑娘下了毒,瞧着这姑娘昏迷不醒的,若真是少爷对这位姑娘下毒了,这位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少爷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倒不如打死不认,将这人赶走,可这毕竟是条人命,就这样放任不管,他们良心上也过意不去。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和自己一样,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方才还在门口的那人这时却不见了踪影。
那两个小厮一直磨磨蹭蹭的,丛云等得起,白若寒可等不起,他索性直接闯了进去。宁宅很大,里面弯弯绕绕的,丛云抱着白若寒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搜寻宁祁的身影。就在他急得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瞧见不远处那一抹身着白衣的身影正是宁祁。丛云赶紧冲到宁祁的身。
宁祁正与身边的小厮说事,冷不防看见一个身影闪到自己面前,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是丛云后,脸上的惊慌更是藏都藏不住,不等宁祁开口,丛云就一把抓住了宁祁的衣领,道“解药呢?”宁祁吞吞吐吐道“什么解药?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信不信我······”不等他把话说完,丛云就打断他道“少跟我装傻,你送来的金元宝上涂了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眼下我没事,可若寒却中了你的毒,你若是在不把解药拿出来,信不信我让你整个宁家陪葬。”宁祁被他这逼人的气势吓到了,他低头看见,丛云怀里的白若寒,整个人一僵。他只想着给丛云下毒,全然没有想过竟会害到白若寒,宁祁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这毒没有解药。”
丛云听后,一拳重重砸在宁祁脸上,宁祁被他这一拳打倒在地。喝道“你说什么。”一旁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被打,想过来帮忙,宁祁却一挥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宁祁擦擦嘴角的血迹,抬头对丛云道“这毒是我在唐门买的,是他们刚刚研制出来的一种新毒,解药暂时没有研发出来。”丛云听了这话后,心像是被冷水浇了透似的,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白若寒,眼前不禁浮现出这两年来与她相处的画面,视线渐渐模糊。
宁祁突然站起身来,冲向丛云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丛云躲也不躲,宁祁大吼道“若不是你她怎么会中毒,该死的明明是你。”丛云抬头看向宁祁,冷声道“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若寒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的嫉妒害死的。”说完,抱着白若寒起身就走,宁祁想去拦可刚走到丛云身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丛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且等着吧。”说完,便离开了。
那日丛云离开后,宁祁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丛云抱着白若寒离去的背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白若寒双目紧闭嘴角带血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闪过,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害死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下毒害丛云也只是一时冲动,若不是丛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没面子,他也不会对他下狠手。其实他让人把那礼盒送到丛云那里后,他就后悔了。宁祁是家中独子,虽从小到大跋扈惯了,但他还是有起码的良知,让他去害死一条人命,他心肠却是没那般硬。只不过,丛云这人实在让他恨得咬牙,若他一直在白若寒的身边,白若寒便看不见自己的好,故丛云必须消失。单宁祁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这种结局。
宁家人很快察觉出了不对劲,问了宁祁身边的小厮后,却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王暮,和王暮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希望王暮能过来开导一下他。
王暮倒是破天荒地来了宁家,只不过她一见到宁祁就上前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宁祁被她这一记耳光扇得差点摔倒在地,却还是一言不发。
宁祁的娘见状,赶紧上前拦住王暮道“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打他。”王暮甩开自己姐姐的手,冷冷道“你儿子现下不是好好的吗,我徒弟现下可是连命都没了,我打他一耳光怎么了,没拿刀捅他就算好的了。你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若不是他若寒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现在若寒不在了,他这副鬼样子是想做给谁看,谁又媳看见他这窝囊样。”
她越说越气,嘴里的话听在宁夫人耳中分外刺耳。宁夫人厉声打断王暮道“够了,让你来是来劝祁儿的,不是让你说这些来刺激他的。”王暮一把甩开她的手,冲她吼道“我刺激他怎么了。他害死了一条人命,难道连一点刺激的话都听不得。若不是你们宁家平日里惯着他,让他任性妄为惯了,他也不会胆大到敢对别人下毒,说到底,他这样盒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宁夫人被她这么一吼,脾气也上来了,也冲王暮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若不是你收了白若寒当徒弟,祁儿怎么会认识白若寒,白若寒也不会因他而死。”王暮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道“说话能不能要点脸,我收白若寒当徒弟怎么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之前都和你们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不会帮你们宁家做事的,是你们死皮赖脸地一次又一次上门找我,现下还好意思吧错赖道我的头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暮指着宁祁对宁夫人道“日后你儿子要死要活都别来找我了,我就当没有他这个侄儿。”
说完,王暮便转身就走。正当她要出门时,就听身后传来宁祁的声音,道“姨母,我错了,是我害死了若寒。是我不应该嫉妒丛云。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死的那人是我。”王暮转过身来,看向宁祁,冷笑道“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宁祁不说话了,王暮接着道“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若寒对你没意思,和你也不适合,让你不要再去找她,你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原以为你就算看丛云不顺眼,顶多只是使些小手段对付他,可不曾想你居然对他下了死手。你平日里再怎么跋扈,但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本性不坏,到头来还是我这个做姨母的,高看了你的品行。”宁祁一直低着头没吱声,王暮说完这些不想继续在这里看见宁祁,转身就走。
宁祁就在原地傻站着,过了好久,直到一旁的宁夫人都有些站不住了,方上前对宁祁道“祁儿,先回房休息吧。”宁祁朝她点点头,道“娘,您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宁夫人见他这样,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他一个想不通就干出什么傻事,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着宁祁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