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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穿了一身鸦青色的圆领长袍,腰间一条镶了一块方玉的墨绿腰带,腰带上连一只装饰的香囊都没有,本来是低调到可以忽略的颜色,却被他宽肩窄腰的身材衬托的格外出彩。那圆领里伸出的内襟一直裹到脖颈间的咽喉处,看了无端叫人觉得多了一丝禁欲的气息。
贺常齐的这几位好友长的都不赖,又都是出生名门,气质和打扮不用说,可就是这样的贵公子站到了萧博简身边,却瞬间就失去了华彩,沦为了他的陪衬。
所以邹氏对今日小宴上的萧博简也是印象深刻的紧,刚刚一看到那个背影她就分辨出了是谁。
萧博简虽然在京城贵公子圈中并无什么名声,但在国子监里却是声名赫赫,就连邹氏也偶尔听过一两次萧博简的传闻。
邹氏目光还落在萧博简背影消失的拱门处,随即她的目光又顺着一条小径移到了松涛苑的方向。
萧博简离开的那条路,根本就是通向松涛苑的!
突然,邹氏脑中炸开了,片刻后,她兴奋地捏紧了拳头!
郑世子等几位酒醒后还想赖在靖安伯府用晚膳,想到中午吃的那些以前从未品尝过的佳肴,郑世子都想赖在靖安伯府长住了。
嘤嘤嘤,贺三郎真是个好命的,为何上天不赐给他一个会做美味的贤惠好媳妇,不行,等回去了,定要让祖母着人去英国公府打听打听。
贺常齐哭笑不得,这些个混蛋,平日里三请四邀都没法子把人弄来,现在却为了一顿饭要赖着不走了,有这么不要脸的嘛!
贺常齐有些为难,如果这些菜真都是自己媳妇儿做的,他再请一顿也就罢了,可是都是出自三弟妹之手,他可没脸再去麻烦三弟妹。
“你们够了啊,知些分寸,我弟妹可不是专门给你们做吃食的!”
小威远候嘟囔了一声“贺大哥小气”,不过这几人都是有风度的贵公子,明白贺常齐说的有理,尽管不舍,也只能就此罢了。
各个唉声叹气的,怀疑自己回去定然什么都吃不下了。
贺常齐瞧着无奈,突然想到祖母之前聊天时无意说到的事情,叫住了要离开的几人道:“你们若是真惦记着三弟妹做的吃食,大可等归林居开业。祖母已经将她名下酒楼归林居交给三弟妹打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开张。”
“真的?锦宜乡君要开酒楼了?”
三人都高兴起来,楚琏既然要开酒楼就必然会有特色菜,如果要真的这样,以后想要吃这么精致的饭食,也不用腆着脸来求贺常齐这根木头了。
“等三弟妹的酒楼开张,到时,我必会通知几位。”
得了这个消息,几人才尽兴而归。
次日,楚琏带着问青问蓝两个丫鬟又去了一趟归林居,指点了酒楼中的布置后,才赶回来。
酒楼装修已经进入尾声,厨子选的是她的陪嫁家生子毛长志,此人原文中有提过,是一个衷心下人,原文中楚琏当时经常派他出府送信给萧博简。
毛长志父母健在,都在楚琏名下产业当差,他今年十八岁,父亲原来是英国公府的三把手厨子,他自幼跟着父亲也学了些灶上手艺,本来对厨艺一道就有些天赋。
楚琏做菜一直都不避讳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和两位嬷嬷,喜雁细心,已经学会了好些菜式,楚琏派她去传授毛长志归林居以后要用到的特色菜,听喜雁说,毛长志已经做的像模像样,甚至一些菜都青出于蓝她这个临时师傅了。
昨日晚间,松涛苑所用的饭菜就是出自毛长志之手,楚琏亲尝后很是满意。
账房还是归林居的老帐房王先生。
至于掌柜就暂且请贺老太君拨给她的秦管事先担着。
这些日子这位三十多岁的秦管事在她手下做事勤恳,难得的是人也不迂腐,在生意上更是八面玲珑,他是贺老太君名下产业大管事的三儿子,原来是当做大管事培养着的,因为疼爱楚琏,这才特意拨给她差遣,自然一点也不会差了去。
楚琏和贺老太君商量过了,九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沉寂了十多年的归林居就定在那一日重新开业。
描金的请帖楚琏都准备好了,就只差选定邀请的人物了。
不管是贺老太君还是楚琏院子里的人,都很看重这次归林居重开。
归林居对于贺老太君有着特殊的意义,而对于三房,则是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
贺三郎只身闯北境,也不知何时才能归家,三奶奶一个人在府上,嫁妆又寒碜,府上的主更是做不了,虽然院子里的花用有公中出,但是手头若是没有一点自在用的银子,难免被人小瞧了去。
以前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当姑娘也罢了,可现在楚琏是一房当家的主母,可不能没有一丁点儿体己。
还有,一旦三奶奶富裕了,楚琏又不是个小气的,下人得的赏赐也会多起来。
所以上至桂嬷嬷钟嬷嬷她们,下至院子里扫洒的粗使丫鬟们也都盼着三奶奶的归林居能够宾客盈门。
这么一来,反倒是楚琏成为了最为轻松的那个了,她整日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能享受就享受,归林居开业好似与她每天练的大字一般稀松平常。随着开业时间的临近,喜雁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却见到自家主子还躺在玫瑰椅上一边吃着蜜饯一边惬意的翻着新出的话本子。
瞧见这样的主子,喜雁也不知道是该埋怨还是该放松了。
她走到楚琏身边,手上拿着几条样布,“三奶奶,你瞧瞧雅间里的帐帘该用哪个颜色的布?”
听到喜雁的话,楚琏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她,她话本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你自己瞧着办,这些小事不用来问我。”
如果一个帐帘的颜色她都要去管,等日后手下的铺子多了,她岂不是要忙断头,她要重开归林居是为了赚钱享受,可不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烦恼和让自己忙碌的。
她的最终目标不还是当一个无忧无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米虫嘛!
喜雁无奈,可也知道三奶奶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闻言也默默自己选了中意的颜色。
只是她也不离开,继续道:“三奶奶,咱们是不是再训练两个衷心的厨子出来?”
楚琏这下把目光从话本上移开了,她抬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喜雁,“为何这么说?”
喜雁见三奶奶理她了,顿时就兴奋起来,“三奶奶,你瞧盛京城里的那些大酒楼,哪日里不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有几个特色菜的去迟了都要在外头排队,毛大一个厨子怎么能忙的过来,还不得把他累死啊!”
听到喜雁这么说,楚琏笑了一声,放下话本,伸手端起旁边小几上的茶盏啜了一口里面的蜜水。
“喜雁,你想多了,我只打算每日招待十几桌客人。”
喜雁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三奶奶,您不是说要让归林居火遍盛京城,将那朱雀大街的阅红楼都比下去嘛!”
一天只有十几桌客人,这怎么比?恐怕每天收的银子都不够维持酒楼开销的。
楚琏见她这惊诧的样子,突然咯咯笑出声来,像是一只算计了好久的雪白毛皮的可爱悬狸。
“真是个傻丫头,我给你打个比方,一套能防护全身的铠甲如果只有一套,那就是绝世孤品,定会让天下武士争破了头,甚至卖命都不惜的,如果这样的铠甲出现了十套,那可以算得上是传世珍奇,如果一下有一万套,都够五城兵马司的人每人分到一套的了,那这铠甲完了,就是我平日口中说的垃圾了。”
喜雁不笨,又有了楚琏提点,瞬间就醍醐灌顶。
其实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世人都知道物以稀为贵,所以和田美玉才是百金难求,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会让人珍惜。
三奶奶这些菜肴的秘方也是一样。
只要是好名声打出去了,又那般稀有,定然会引得盛京城权贵竞相追逐。
到时候一桌筵席只怕是标价百两银子也会有人上赶着来掏钱倒贴。
一百桌酒席赚一百两与一桌酒席赚一百两,这样的差距,岂止是天壤之别。
楚琏眸光亮亮地看了一眼喜雁,“想明白了?”
喜雁也是满脸喜色,她满眼崇拜地瞧着自家主子,那小眼神就像是一只衷心的小狗狗。
楚琏笑起来。
这是她打算重开归林居时就想好的,论大武朝谁的银子最好赚,那当然就是那些权贵,她是靖安伯府的媳妇,如今又是锦宜乡君,起步点本来就高,经营生意不用顾忌着权贵,再说,赚这些贵胄的银钱,她心里也安心,这些豪门一个个都富的流油,不宰他们宰谁。
要让她昧着良心如此这般去赚老百姓的血汗钱,她才下不去手呢!
又过一日,楚琏一早收拾后就去了庆暿堂,今日她要随着贺老太君去一趟郑国公府。
她们这边刚准备好,要起身去前院坐马车,那边就有管家来汇报说郑国公府来人了。
贺老太君连忙遣人把郑国公府的人领进来说话。
来的是郑国公府的大管家,一来就扑倒在贺老太君的面前。
“老太君,还请锦宜乡君救救我们老国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