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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九百八十二章:黑暗冥尊
极尽绚烂的星辰携着从孕育之初便携怀的远志宏图承受世间圣者不可想象的压力终究撞入那象征直通黑暗起源的门户之内,为宿命而执着,为吾往矣之独愿不断前行的他终于窥见了那一道身影,那压盖世间英雄豪杰的深邃神秘,那无边无量,至深至高,令豪情壮志断送在此的死亡气机。
谁不敢闯,尽可自去,无论圣器圣物,生命命运,大道与本源!而窥见这身影所含死亡气机的一刻这宣言真正实现,比冰君神将、冷帝、玄冰元圣都要更可怕的寒蚀尽心骨,超越绝毒与瘟疫的死亡恐怖转瞬间将生灵的本质夺去,黑暗掩断光辉耀眼与那摇曳的希望,这无与伦比而又不成形体的力量便如此轻易的扫过,通天战圣,威震世界者就枯朽崩灭,走向沦亡。
血与肉,尽皆如同风化而渐渐侵蚀破落;蕴含无量圣力的骨腐朽枯烂再不见一点星光;浩荡圣魂,自成圣宙,却在无边凶潮扫荡之际坠落所有星辰,十方光辉黯然皆寂;即便是大道,纵然是战极,也在这压倒性而又充满死亡性质的压倒性力量面前俯首,抵抗的意志早已丧尽,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深渊的奢望,任何来者,皆在窥见那一道身姿时作冢中枯骨,灰飞烟灭永无迹……
就这么,尽皆消逝了吗?不甘,呐喊,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却不过是最廉价的奠基,连自我都已泯灭的枯志又怎能对抗那将整个世界皆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终极?光芒不再流转,火早已熄灭,就连墓碑也无法定格,无法作瑟瑟寒凛的永恒悲剧,只能默默无声,遗忘此间。
英雄一世,终究连枯骨都无法遗留,连同那战力无双威名绝世尽皆在此葬送令世人遗忘,令知情者都不免要泪流,更何况承受劫难的将星本身!无垠黑暗中似还有一抹暗金闪烁着那微弱的光,是将倾的星辰,还是零星的火光?比混沌更深邃的领域中黑暗沉浮,却有一道神音惊响,无畏无惧,无喜无悲,向那起源最强!
“通天战圣叶天,拜见黑暗冥尊!”
一声朗朗现乾坤,破灭的身影虚弱地自死亡归来,经历不可想象大难的他看不见恐惧仓皇,唯有眼中精芒炽盛,顶着这能将准宇宙圣者都碾没成无的恐怖黑暗却对前方郑重地遥遥一拜,而在他身前黑暗澜动,深浅的恐怖中分明有那至深若躯,仿佛一道纯粹黑暗的人影坐于皇座之上俯瞰着远道而来的朝贡之使,通天战圣的一拜对他而言显得理所当然甚至早有预料,无法令那最为平静的脸庞掀起半点波澜。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阶下,这苍茫深邃间迸发出不灭辉光的身影,那不可想象的压力如同将从世界诞生至今的所有元素碾于一身,像是萃尽死亡恐怖诸苦难构成心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面对如此恐怖无动于衷,黑暗冥尊,是那最神秘而不可触碰的禁忌!
可偏偏,有这一尊生灵至此,他是比肩神将的至圣之人,是这些岁月名声鹊起的超然战圣,也是一位对所追求之梦执迷不悟的偏执狂徒,境界已至玄虚巅峰的他应当明白黑暗冥尊是怎样的禁忌恐怖,应当从自身与种族考虑远离这场吞噬圣魂的漩涡,但他没有,他以世人眼中的疯狂姿态来了,张扬踏入黑暗起源之刻便为自身狂妄付出代价,无论身魂大道尽皆坠入死亡,领教到那令诸圣谈之色变的终极威严!可这种威压却没有将他从那狂梦中惊醒,此时他竟眸光毕耀,伴着起身对那黑暗中的至高王者凛然注视,却不怕自己的光辉尽皆终末于此!
这是一种怎样的狂妄?长生者当知天命,圣道者当知深浅,可这通天战圣偏偏就不知死活!他以那般炽盛的目光将黑暗中的深邃之影遥遥注视,却导致这片黑暗之海降临无名恐怖令极道震颤欲绝,甚至此时整个元素世界皆有一场狂澜扫荡,纵然元素始祖这尊宇宙圣者也不禁唏嘘,元素世界外一道道能令至圣忌惮的恐怖裂痕张开,这是来自世界本身的忌惮!
偏偏,这愈演愈烈的大恐怖中那莽者还是不知应有何当,他抬起头,倔强地看向黑暗最深的方向,闪耀光芒而被禁忌不断搅碎湮灭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无上存在的面孔,那般模糊虚幻,带着凌驾于亘古神圣之上的超然岂容直视?诸般诅咒加身,来自先祖,来自至圣,来自皇者,来自世界的怒斥响在耳畔心中,掀起涟漪无量,可偏偏他还要望!
不敬者必将承受最可怕的劫罚,于是至深之暗汹涌披临,包裹着那直视暗渊者将其眼眸毫不犹豫剐下,纵使生命极道动荡也无法令其痊愈,圣体之更替更无法对其造成丝毫影响!不仅仅是圣体的眼眸被剐去了,圣魂之眼,道之眼同样消亡,甚至圣念都遭受重创而陷入黯然,包围而来的仅有无限黑暗——从始至终,皆是如此。
眼眶中,被压迫到几乎失去金色的血液流下,空洞的眼眶再也无法耀出傲世的神彩,可偏偏那血流之处有笑起扬。他在笑,黑暗冥尊阶下,受无量压迫与责罚的他尽量在笑,这是怎样的无畏与轻狂!那诅咒之音,祖神劝诫不禁更为激烈,几乎是惶恐着生怕他堕入最不复的深渊,但对于此时的轻狂者自身来讲他早已将这一切置之于外,最深之渊?无量沉沦?我岂惧之,朝闻道,夕死可矣!
“墨音尘!”突兀地,这三个字从阶下那狼狈不堪的受罚伤者口中吐出,如同梦呓般飘渺深远,可偏偏于现在竟敢直视无边黑暗,更有一种坚定荡动乾坤的震撼。难以想象这三个字寄托了他多少展望,仿佛惊耀世界的战血尽洒在此,奋斗一生至此巅峰,终于可发出这一声贯穿生命悠长的感叹!
“正是。”尊贵无限的高台王阶上,这极致深邃黑暗之殿的主人终于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冰冷平静的话语不含有哪怕一丝情感,便像是吞噬所有光芒的浪涛使人见不到丝毫的希望,可那二字之中所传递的意义却令阶下的人影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无限振奋,他抬着头,却只知黑暗茫茫望不见一丝一毫,可他坚信着那黑暗殿上的无上存在有着那他最熟悉不过的面貌,正如龙澜魔斧,那尊死骑将!
这一刻他的心在颤抖,黑暗之殿上传下的声音带有太强震撼,他从未听过如此不含感情的声音。即便元素一族本无情感,可在生灵影响下也有所蜕变,即便如罡风元圣之渺远者在云淡风轻下也有着自身追求自由的渴望,纵使坚信世界为虚的幻灵一族却也在追求虚幻的过程中生出喜怒哀乐,纵然它们以为情感亦幻,可终究存在;哪怕是圣器圣物,宇宙意志,阵法傀儡等等存在也有情感,并未产生意识的沙石风尘同样具有那微乎其微的情感……可现在,这尊黑暗的主宰竟是没有丝毫情感,这未免太令人震惊骇然!
可与骇然相对的,却是听到这一句话意义阐述而生出的无限心潮澎湃激荡,墨音尘,这个名字对通天战圣而言太远太远,是岁月的始终,为天地之极鸿沟,可他始终将其谨记,一念音尘远述说着无奈与坚定,就算极道争锋的震撼也无法令他将那一世宿命忘却。
他还记得,大陆天才战上有最年轻的黄龙傲起,过关斩将,偏偏陷入那黑暗感受到未有的震颤,天才一战,他却不可冠。
他还记得,晖山之上,定鼎大陆格局的绝世强者交战,那至阴冰寒中他却发出战神呐喊,神战王不屈,却见那一柄长枪落下咽喉,那身姿飘然而去,留下对手共望江山无尽,天外苍茫。
他更记得,那魔斧城上令天地恐惧的悲狂,覆掌天阴魔尊陨,绝望席卷,无垠龙澜岂存光?黄龙山巅,他自锁梦魇,星辰宇宙赌命一场在此决战,黑炎焚世,星陨间,再不见那尊狂!
三战二败,希望却终究冲破绝望,那却是他们的共胜,叶天心中始终有着那道身姿,甚至比之其后神圣之道的一尊尊灿烂伟大存在更重,可纵然展望轮回,却寻觅不得他的起源,终究追寻至此,面对的是整个世界恐惧的绝望。
他终于见到了,那宿敌墨音尘的起源,那孕育绝望将他故乡彻底吞噬,却磨砺着他生发希望辉光的终极存在,令整个圣者领域谈之色变的黑暗冥尊,他代表着黑暗的起源,死亡的尽头,乃至那无人可挡的绝望。
这一刻,从龙澜星陨之时他昼思夜想,却终于等到了,只是踏行至此的长路漫漫已是远远超越原先预料,那从龙澜星走出的青年怎能想象至圣的高度与浩瀚。
不知从何时戴上的枷锁自身上粉碎脱落,那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令通天战圣都不免沉醉欣然,然而伴着解放降临的却是更重的压力,踏临这无沮暗的窒息森寒,甚至那隐隐可感,没有任何圣者愿意面对的绝望……叶天不免颤栗,他以无法窥见的目望向统御这一切的终极黑暗,这一刻他仿佛是昔日的神战王、炎龙皇,还有道出纵无望,吾往也的星炎神,在至高无上的存在殿下,他终究尽一切气魄光芒,发出了那简单而震撼的一问。
“为什么?”
浑身的光芒皆被黑暗压制,可他执拗地抬着头,流血的眼想要看到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不管那殿上的王者再怎么强大与漠然,这是他从弱小之时便作为修炼目标的疑惑与呐喊,跨越多少山河,冲透茫茫宙霄,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与这起源直面,不论这尊黑暗中的王者是多么强大到不可对抗,他需要一个答案!
“如你所愿。”
面对这一声倾尽通天战圣所愿的问,黑暗冥尊给出了回应,这道声音漠然传响,令人心潮澎湃而冻结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