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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重回故里依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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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金多才还在里屋与金武吃着晚饭,见小厮将白离抬进苏素的房间,连觉不妥,便问苏素缘由。

“苏素,你疯了么?!这人是个采花贼呀,你怎么,还把他往家里带呀?要我说,赶紧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去!”

“多才啊,怎么说,白离也是我们的恩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是,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对不对?他如今伤成这样,我们要是对他不管不顾,可就是我们的错了,现今他回来了,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带着武儿回隔壁的屋子去吧,他这里——我来应付——”

“可是——苏素我不能扔下你——”

“哎呀行了,既然他口口声声叫我主人,就一定不会伤害我,你就放心吧,回去吧,回去吧!”

苏素说着,便将金多才父子俩推搡到了门外去,金多才两父子无奈,便只得尊了苏素的意思,唉声叹气地回了隔壁。苏素望着父子俩的背影,脸上漾起一丝哀伤,却无可奈何地关上了大门,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缓缓地走到床边,轻慢地坐下,望着白离,轻叹了一口气。

白离静静地躺在床褥上,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剑眉紧蹙,唇瓣铁青,额头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汗珠。

应该很痛吧?苏素不禁这样想道,便负手下去,轻轻抓住白离的双肩,并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转过来,背对着自己。

当她清楚地看见白离背后狰狞的伤口时,她本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颤抖着双手缓缓卸下白离的衣衫,却见他的脊背早已经血肉模糊。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眼眶的泪水就不听使唤的奔涌而出。

落下几滴晶莹,沁入白离背后的血口上,偶然的刺痛使得白离沉痛地闷哼了一声。

就这样发愣似的看了半刻,苏素抡袖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便站起身来,移步去了厨房,烧了一盆热水,给白离端来了房里,里头,还有着一块浸湿的白色毛巾。

看情形,苏素是要为白离清洗伤口。

果真,苏素俯身拧干热水盆里的毛巾,便开始在白离的伤口上擦拭,每一下,都是那样小心仔细。

逐渐的,原先一盆干净的清水,被染上了艳丽。

处理好白离的伤口后,苏素便自床头的物品柜子里,取出一瓶金疮药与一长段白色纱布,上好药后,便谨小慎微地正过白离的身子,将纱布为白离裹上。

忙活了好一阵,她本想出去,将盆里的血水倒去,却不想,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白离抓住了手腕,她并不知道,他是何时清醒的。

“主人,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白离有些虚弱地对床前的苏素说,眼角生出一丝柔美的笑意。

“你,你放开,我只是看你可怜,这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苏素想要挣开白离紧握自己的手,却不知他就算体虚,却还是那么倔强。

“我不放!你要是不在乎我,就不会为我哭,就不会为我清理伤口,我知道,现在,我在你眼里,一定是个四处采花的无耻鼠辈,我也知道,今时今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但我,真的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主人的事,要是我爱你也是一种错,那么我白离,无话可说!我只求雪歌主人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对你好,只要你不再逃避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主人,你答应我好不好,主人?”

白离一字一句,全然的期望。

苏素却看着他,深叹一口气。

“白公子,我救你,的确,只是出于同情,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是苏雪歌,就算是,我也已经不认得你了,你的钱,我和多才商量好了,我们一分都没打算要,我们只要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好么?我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而且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因为我已经有家了,我必须,为我的这个家负责,不然我的孩子长大了会怎么看我!左邻右舍,又会怎么说道我!白公子,为了我,你不值得,我求你,还是忘记我吧,改邪归正,找个好姑娘好好的,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执迷于我这个有夫之妇了,好么?”、

“不好!我找了你几百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现在你要我放手?不可能!我白离,绝对不会让主人再度离我而去!我知道你是有夫之妇,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在乎!”

白离无视苏素的忠言逆耳,依旧我行我素。

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强硬地坐起身来,将苏素搂进自己的怀里,清俊之人,却有这样野蛮的气力。苏素挣脱不了,她又惊又怕,无计可施之下,她便悄然取下自己发上的簪子,刺向白离的右侧肩头。

刺痛感袭来,白离激灵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本能地推开苏素,侧首望向自己的肩头,再看一眼苏素,笑了,笑颜里的悲伤无际,言语中的癫狂肆意。

“想不到我的拥抱竟这样恶心,这样令你抗拒C!既然你那么恨我,我也不介意,让你恨我恨个彻底!从现在开始,这个家里,就是我白离说了算,主人你,也只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白离抬指拈起面前苏素的下颚,迫使她的眸子对向他的。

“你——”苏素张口欲言,白离却付指上她的朱唇,将她止住。

“嘘——不要说话。主人,你可要想明白了,我白离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我既然可以将自己的心放在你儿子身上让他复活,那我照样可以收回,我想让他生他就生,我想要让他死,他就得死!如果你不想再次尝试一次丧子之痛,那你大可,带着你一家逃走,但是,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白离的语气笃定,不容质疑,他盯着面前的苏素,温柔的眼神里,却多了一抹胁迫。

苏素被他一席话,弄得无言可对,顿了顿,沉思了许久,想到自己的儿子金武,她终究还是向白离点头了。

作为凡夫俗子,他们永远都不是面前这个马头精的对手。所以,便只能暂且妥协,再从长计议。

“好,只要你不伤害我儿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且绝不反悔,我只要,你不伤害他——”

苏素眼里含着泪回应白离道。

白离闻言,却会心一笑,望着眼前落泪的苏素,便抬指为她拭去俩颊的泪痕,嘴角上扬。

“好啦,主人,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也会跟着难受,既然,你已经答应要同我在一起,那你,可不可以,为我梳头发,我真的好想念,往昔和主人你在一起,你为我梳发的日子——”

“嗯——”

对于白离的要求,苏素找不到理由拒绝,她也不想节外再生枝,便只好答应下来。

白离整顿好自己的衣裳,由苏素搀扶着走到妆镜台旁缓缓坐下。

苏素撤手拿起铜镜前的一把木梳,撩起白离一缕青丝,便开始轻柔的梳起,却是面无表情。

但是,白离却没有在意,他缓缓的闭上眼,只是沉浸在苏素为自己梳头与往日那些美好的记忆里,眼角处,居然溢出了两行清泪。

金多才因为害怕苏素出什么事,便带着金武,趴在窗口,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为了使苏素注意到自己,他便作出“嘶嘶”如蛇的口音试图提醒苏素,却不想,白离听觉明锐,金多才偷鸡不成蚀把米,却不说带着武儿离开,仗着白离重伤,反而带着金武登堂入室的挑衅,不是说金多才不怕死,而是刚才他一直躲在窗外窥听,听见白离的言语,心中顿觉窝囊,气不过,才会如此。

虽然苏素已经极力的劝阻金多才出去,金多才却越发变本加厉。

白离见状,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走到苏素身边去,搂住她的肩,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昂首,满面的孤傲不屑。

眼神里的强势,让人感到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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