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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名和哥哥的武功一脉相传,不相上下,有了他在,不必在东躲西藏,脚程明显加快了许多。
这里虽草木繁盛,但有用的草药却甚是稀少,我只能简单地替哥哥和无名处理一下伤口。
可哥哥胸前的箭伤和背上的几处刀伤,已渐渐开始恶化,哥哥高烧不退,已昏迷数天不醒,若再无药物治疗,怕是凶多吉少。
无名道,他与哥哥本在本峄安处理一些事,突遇偷袭,来者训练有素,人数众多且武艺高强,哥哥为救他,胸口受了一箭,他们且战且退,无意间在城中发现我的通缉令,兵分两路,无名引开追兵,哥哥去找我,约定好在城南会合。
无名用一条布带将哥哥绑在胸前,又从追兵手里,抢来一匹马,我们骑着马没日没夜地前行。
追兵很快而至,竟是比之前多了一倍,十几个黑衣人将我们围在中间,无名解下布条,将我抱起,放在他的马背上,把布条塞在我手里,手里的剑猛地刺在马背上,马儿一声嘶鸣,驮着我和哥哥冲出重围,往前方狂奔,我叫道:“无名。”
只听无名低低的声音随风传来,“照顾好子泽。”
傍晚,我抱着哥哥躲在一个山洞里,耳畔传来细微声,像是鞋子踩在枯木发出的声音,我将哥哥藏在身后,握紧手里的匕首,只见无名孤瘦的身影映在山石上,一袭藏青长袍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月光下泛着微微的红光。
无名看了地上的哥哥一眼,一头倒在了地上。
我颤抖地撕下身上的布衣,替他包扎身上的伤口,可那血却好似山涧的小溪,流个不停,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将无名拖至哥哥旁边躺着,攥紧手里的匕首,靠坐在他们的身旁。
洞外一片凄清,远处山林不时传来几声兽鸣,西风瑟瑟,冷月如霜。
随后几日,我们专捡偏僻迂回的小路走,濒临赵国边境,身后追兵渐少,无名骑着马载着哥哥走在前,越过一片芦苇荡时,只听一声凄厉的马鸣,无名带了几分急迫地声音传来,“不要过来。”
我慌忙下马从侧面跑去,见哥哥和无名半边身子已经陷入泥沼里,那匹马早已没了踪影。
这片沼泽有二三米宽,周围均是一丛丛的芦苇,乌黑的淤泥泛着阵阵恶臭。
我解下腰侧的长鞭,奋力地朝无名扔了去,“抓住。”
无名抓住鞭子,绑在哥哥腋下,冲我道:“我将子泽推出去,你拉住鞭子。”
我道:“你会沉下去的。”
“无妨”,他清瘦的脸没有一丝犹豫,语罢,将哥哥用力一推,我扯着鞭子顺势将哥哥拖出泥沼,抬眼看去,见无名因刚才的动作,身子又往下沉了几分。
我向前几步,将鞭子扔了出去,“快抓住,我拉你出来。”
他摇了摇头,“你拉不出我。”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鞋子没入泥沼里,急切道:“试一试,你抓住鞭子,我试一试。”
说话间,只见一群飞鸟自远处山林蜂拥飞出。
无名收回目光,道:“他们要追上来了,你带子泽快走。”
我将鞭子又往前递了递,急地快要哭出来,“你抓住鞭子,我拉你上来,我们一起走。”
无名冷了声音道:“你再固执下去,我们只会一起死在这里。”
“可是你……,我们走了,你怎么办?”鼻子酸酸的,泪水湿了眼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名一点一点往下沉。
无名望着我,只道:“无妨。”
远处马蹄声渐近,他又急急催我快走。
我抹干了眼泪,将哥哥背起,放在马背上,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名,道:“你等着我,我将哥哥送到爹爹那里,便找人回来救你。”
无名点点头,道了一句,“当心。”
我挥鞭用力地抽了一下马尾,朝前方冲去,转身回望,大片的沼泽里,却已见不到无名的踪迹。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抽,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
我该是讨厌无名的,他总是跟在哥哥身后,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理,他抢了我的位置,比我还要黏哥哥,我该是讨厌他的,。
可为何,想到他死,我会这般伤心。
我同无名一样,用布条将自己与哥哥绑在一起,不停地挥着马鞭,趋马朝潘阳城赶去。
马蹄扬起尘土,孤雁盘旋在天际,我俯身,脸颊贴着哥哥的鬓角,低声道:“哥哥,我带你回家。”
我驾着马一直跑,翻过封狼山,终见漫天黄沙,冷月下寒光万里,恍若层层积雪。
黄沙的那头,是一面雄伟的城墙,“潘阳”二字在火光下时隐时现。
我朝城门奔去,城墙上的士兵被惊醒,一瞬间,城楼被火把照的通明。
只听一士兵大喝道:“来者何人?”
嗓子干涩,我还来不及作答,只见一支箭,“嗖”的一声,带着凌冽的力道,穿过暗夜,直朝我和哥哥射来。
袖里的匕首滑出,我握住,狠狠地插在马背上,马声嘶鸣,前驱一弯,徒然倒在了地上,我抱着哥哥堪堪一滚,箭顺着我的发顶穿过,发带飘落,长发一散而开,垂在身后。
我抬头,见城头跃跃火光下,身着白色盔甲的将士,猛然收了手中的弓,跃下城楼,朝我奔来。
我唤了一声“二哥”,倒在哥哥身旁,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