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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楚胥羽喝了紫欣端上来的药,涑口后上床休息。
对于段郁宁,楚胥羽挺随意的,没让她睡床底或是房梁,她自己搬了两张椅子搭起一起和衣而睡。小身板被折腾了一天,很快便睡了过去。
隐卫向来警惕性高,睡到半夜被一阵轻微的脚步惊醒。段郁宁一跃而起,从窗户上翻了出去站在庭院的假山后,看到一名宫女模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皇宫向来没有干净之地,想来锦绣院也不乏别有用心之人。段郁宁的任务是保护楚胥羽,除此以外哪怕天塌下来又如何。
想到如此,段郁宁悄然回屋,躺在椅子上却是没了睡意。手摸进衣袖之内,拿出一条素白的手巾,一股夹带着淡淡中药的鄙味萦绕在鼻间。闻着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心底有股莫名的暖流涌过,不觉得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冰凉的青铜面具罩在脸上,无时无刻提醒他不争的事实。
站在铜镜之前,段郁宁犹豫良久才将面具摘下,仅仅看了一眼,适才雀跃不已的心顿时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凉到了极点。
如此丑陋的容颜,别说他人不敢多看一眼,连每气鼓足勇气揭开面具,却都是心有余悸的。
刚出生,她便冠于“鬼见愁”的外号,连鬼见了都怕,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村子的人见了她晚上都得做梦鬼,儿童受了惊吓请神婆驱邪喝符水,严重者连叫魂的招都使出来了。
年幼时不懂事没自知之明,总找族里的孩童玩,从村头到跑村尾愣是找不到一个玩伴,后来再长大点知道了真相,便再也不去祸害他们了。
段郁宁站在楚胥羽床榻之前,望着他绝美的容颜,心底涌出不符年纪的苦涩。其实,他比楚胥羽更可怜,楚胥羽虽然是个短命鬼,但有张倾城绝世的脸,好歹没白活一回。
黑色的眼眸紧盯着楚胥羽的脸,段郁宁平静的心湖犹如投下一块石头,失落的涟漪不断扩大。他捏了捏衣袖之下的手巾,目光没了光辉。若他知道自己有张鬼见愁的脸,肯定会吓得肺痨发作吐血不止吧?
秋高气凉,早晨的空气清晰,楚胥羽听从御医的吩咐,多年如一日起早去御花园走走。
得了新的朋友,他自然是极高兴的,想带段郁宁到花园走一圈,谁知屋里没个影踪,估摸不知跑哪睡觉去了。
围着披风在御赐花圈逛了一圈,楚胥羽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便到亭子坐着看书。
不觉得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晨曦高照,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和一片。肚子有点饿,楚胥羽将书合上打算回锦绣宫,却见远处有群人往亭子处走来。
太子跟五公主,身后跟着一群奴才,正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太子跟五公主同是皇后所生,性格嚣张为人霸道,是让楚胥羽颇为头痛的,他身上的伤还没好。
“七弟,怎么一见到本太子就要走呢?”见楚胥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着走,楚漠熙领着人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嚣张的拦住他。
楚胥羽笑着行礼,“参见太子跟五皇姐,母妃差人来让催我回去用早膳。”
“吃早膳?”太子身边的奴才得了授意,狗仗人势的嘲讽道:“只怕吃仙丹都救不回七殿下的命。”
楚胥羽脸色一沉,却当作没有听到,“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也对,七弟身体不好,早点回去吃仙丹保命要紧。”楚漠熙一反常态没有再为难楚胥羽,大方让他离去。
见楚胥羽离开,楚僮仙窝着一肚子的火,恨恨地咬牙道:“太子哥哥,为何要放那个短命鬼走?你忘了,我们要替母后出气的。”
楚漠熙露出诡异的笑容,“仙儿,谁说本太子要放他走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从湖心的亭子出来,楚胥羽沿着迂回的桥廊往岸边走去,谁知刚走到突然感觉得一股疾风袭来,身体被撞在桥杆了,险些掉进湖里。
“哐当”一声,打斗声在耳边响起。楚胥羽顾不得疼痛,忙爬起来一看,只见不远处两道一大一小的黑色身影激烈打斗在一起。
“段郁宁?”当看到青铜面具时,楚胥羽吓了一跳。
段郁宁手持一把软剑,跟一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在桥廊上缠斗在一起。别看她身材矮小,手中的软剑却如灵蛇吐信,招招快狠准刺向男子,一时间分不出高低。
“那个人是谁?”楚僮仙紧盯段郁宁不放。
楚漠熙冷笑道:“想不到短命鬼身边也有个隐卫,果然是极品,竟然找个侏儒。”
“冷风会不会有危险?”侏儒的武功不低,竟然跟冷风过了上百招。
楚漠熙自信道:“妹妹放心,冷风还没遇到过敌手。”
段郁宁终是不敌冷风,渐渐落了下风,让逮着机会的他一脚将楚胥羽踏进湖里。楚胥羽掉在湖中,不会游水的他不断挣扎。段郁宁见他掉湖里,心急如焚的她当即不再恋战,使出十成功力猛地袭出狠辣刁钻的一剑,趁着冷风躲闪间,忙飞身跃向湖中去救主人。
冷风刚要追过去,楚漠熙吹了个口哨。冷风身影一闪,如鬼魅般恭敬地站在他面前,“主人。”
“本太子只是想让短命鬼下去洗洗澡而已,他的命自然由阎王收,不需要我们多举一此。”
冷风领命,消失不见。
段郁宁拼命划动手脚游向楚胥羽,抓住他手往岸边游去。被冷风踢中胸口的楚胥羽呼吸不来,只见到青铜面具不断在眼前晃动,之后便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单手揽住楚胥羽的腰,段郁宁吃力地带着他上岸。
上岸第一件事,段郁宁将楚胥羽放在草地上,杀气腾腾的提剑要将冷风碎尸万段,谁知凉亭已是空空如也,太子一群人不见了。
“吼……”段郁宁直龇牙,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低沉的声音。
恼得一把将剑砸在地上,段郁宁急忙背起晕厥的楚胥羽,跌跌撞撞往锦绣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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