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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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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总算暂时结束了这一天五彩缤纷的各色等带来的各色奇事。

温小婉只觉得她的神经,又被刺激到一个新的高度了,抗压能力果然又火箭窜云般地升高了一层。

那位‘贫道’虽指定了靖王爷今晚应入宿的地理方位——刑四爷家,但根据刑四爷家的现状,无论软件还是硬件,实乃招待像靖王爷这么大牌的亲王入宿,完全不够资格。

——这就相当于让非州一个酋长部落,准备奥运会一样,差距已经不能用‘差距’来形容了。

尤其靖王爷听说,这惟二的两间房子,一间是聂谨言用来养伤,又因是伤到了腿,不能下地,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屋里,而另一间是一个年近五十,依然光棍着的老单身汉居住的,还据说这老单身汉不仅十天半月不洗澡,甚至十天半月不洗脸。

如此残酷的事实摆眼前,靖王爷连这两间屋子都没有踏入。只站门口,望着他那一身光鲜的复织制镶紫边华服,忧郁成一朵肥头大耳的蘑菇球了。

只攸州牧带里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才略略擦了脑门上的一直没有落下的虚汗。

最让温小婉觉得神奇的是攸州牧带着士兵翻捡两间屋子时,竟没有发现红狐狸莫绯漾的踪迹,不知道这躲到哪里去了?

反到也是,莫绯漾连皇宫里闯进逃出去一次,何况这种荒山野岭的偏僻山村,想来更是出入自由,屋里更有聂谨言坐阵,想来攸州牧也不敢乱翻。

主子的忧郁就是下属的无能,攸州牧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肩头的重担,好这也是个极懂变通的家伙,他立刻瞧着刑四爷家小院的围墙十分碍眼,一声令下,着众军开始扒墙。

——攸州牧准备最短的时间内,刑四爷这间小院里,为靖王爷搭出一座行军大营来。可谓十分有想法。

连那位‘贫道’都拍了拍攸州牧的肩膀,很赞赏地夸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哪怕这个一直以贫道自居,哪怕这个自称‘贫道’的,伸手拍了一位从四品官的肩膀,竟也没有一个觉得这的举动很突兀,连着被拍的攸州牧自己,都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温小婉森森地佩服了——这原来是一个神棍比流/氓更吃香的社会。当然如果二者综合,简直是天下无敌了。

因着靖王爷被温小婉着实气得不轻,是以一直到靖王爷入宿新搭建的宽敞大帐篷,都没有搭理她。

温小婉乐不得靖王爷一辈子也别搭理她呢。

靖王爷气鼓鼓地,她也不去哄。瞧着左右不用她帮忙伺候,立刻钻回了她与聂谨言的屋子,好好商量下一步对策。顺便看看那火狐狸藏哪了。

没想到家早已经趁乱离开了,真是高手,来去无痕,怪不得被以为是妖精化的。

只是温小婉现没空感慨莫绯漾。她还有一堆比莫绯漾如何打洞离去,更重要的东西,等着她发愁呢。

“真没想到,靖王爷除了好美装,竟然还相信道士?也不知道他炼不炼丹?那东西不能吃,会吃死的……”

温小婉倒了一碗温好的牛奶,递给斜躺坑里的聂谨言,唠叨着她她原先那一世知道些的关于炼丹吃死的害处。

唠叨过半,觉得口渴,聂谨言接过她递的牛奶碗后,她自己拿起坑头桌上的水杯,咕噜着喝了起来。

“放心,靖王爷不会有事的,本朝,儿子毒害老子是大罪,要凌迟的,是以自那之手出的丹药一定是修身大补的……”

可怜温小婉水还没有喝完,就被聂谨言忽来的一句呛得喷出了嘴里所有的水,以及好一顿咳嗽。

“……说什么……”

温小婉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聂谨言,十分不敢相信。

聂谨言连忙把手里拿着的牛奶碗,放到旁边的坑桌上,一把捞过温小婉,帮她抚着后背止咳,又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过的话。

最后,聂谨言点头,“那位白衣道士是靖王爷的独子,靖王府的世子龙骏。”

被聂谨言抱怀里的温小婉,一张脸已经麻木不仁了,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恶的神啊,怪不得靖王妃跑去庙里修行了。

一定是她深深意识到她上辈子可能做了太多坏事,这辈子全报应回来了——丈夫爱衣服胜过爱一切,独生子还跑去出家做道士了。

做为这一世的女,靖王妃真得只能寄情于寺庙理佛活动了。

“靖王世子三岁之时,就被钟南山虚无道长看中,有意收为关门弟子,但靖王爷十分不舍,这才又拖了四年,直至七岁时,被虚无道长亲自接走的。”

聂谨言微微敛着双眉,靖王世子很少回府,除每年春节以及靖王爷和靖王爷寿辰,才会从钟南山回来,无事绝不下山的,这次……

显然温小婉的大脑构造和聂谨言是完全不一样的,着重点更是不同,她两只小手扒着聂谨言的肩头,“虚无道长是谁?”

聂谨言抬手点了点温小婉娇俏挺直的鼻子,笑道:“个没心没肺的,虚无道长都不知道,晋安国三朝国师,连街边小童都清楚一二的。”

温小婉吐了吐舌头,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晋安国,她哪里知道谁是谁。这虚无道长竟然这么牛X,三朝国师可不是简单物。

家都说弥久而成妖,这位自称‘贫道’,其实是靖王府世子的龙骏,自小跟这么一位师父身边,想来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仙风道骨’了。

“他这次回来……”

这句话几乎是聂谨言和温小婉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他们虽然思考的方式不同,但最后总是殊途同归,能想到一处去了。

两个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出来。

他们都意识到这位靖王世子龙骏的突然出现,绝非是为了给他老爹靖王爷算几副卦、送几个红丸丹药那么简单。

聂谨言思虑了片刻,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不管靖王爷是如何出现攸州这里的,至少可以说明一点,玉门关的战势结束了。”

这一点温小婉也考虑到了。

仗若没有打完,靖王爷哪有那份闲心闲身跑来给她宣旨,而像靖王爷这种出征挂帅的,若没有遇到天打雷劈的事,是绝不可能被换帅的。

靖王爷本身与打仗就没有帅才,立他为帅,不过是吉祥物的意思,用来压压阵角,仗着他德高望重的身份,制衡几派,从而鼓励军心。

“不过两个多月,这仗就打完了?”

温小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小说里,这场比之现晚发生一年多的这场战役,可是打了将近两年之久啊。

聂谨言也不好揣测,胡虏国忽然发难出兵,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呢?

“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说不好的,看……不是也意外得了一个郡主的称号?”

聂谨言颜色不好地瞟了一眼,放坑头里侧,离着他很近的那卷澄黄色的圣旨——这卷东西就是身份的象征,与他之间不可忽视的隔阂。

温小婉也不喜欢这个‘温婉郡主’的称呼,特别是之前听聂谨言看完圣旨后,与她的一翻解释。

说来……她郡主这个称号是……是追封的。

就是所有都以为她坠崖死了之后,靖王爷与心不忍,上旨哭诉,晋安帝龙耀采取的安抚活、荣耀‘死’的这么一个名号,以彰表他的圣恩慈德。

谁知道她这个‘死’又活了,金口圣言不好收回,也就这么地叫着了。反正,多她这么一个郡主,与国与朝,也不耽误什么事。

温小婉每看这圣旨一眼,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墓志铭,都当她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厌恶之极。

“这可是块烫手山芋,相公可有什么办法,帮着家娘子摘弄下去?”

都以为当郡主是什么好事咩,其实不然,男权社会里,无论是郡主还是公主,都只是壁花而已,反不如做个得势的宫女更逍遥。

温小婉深宫那段时间,不是没看过那些不受宠的公主,都是什么样子的。一般来说,与皇家有利益的时候,她们都会被最先推出去,比如联姻和亲,以及勾心斗角。

温小婉两只小手,已经不老实地攀到聂谨言的衣领处,准备着扒聂谨言的衣服了。

聂谨言任由她胡闹着,他以后的生里,也仅有这么一个,能他的身上胡作非为、任意近身。

这其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能有分享自己的私密——那是身体最尽头的秘密,带来别样的愉悦,是聂谨言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一旦有了开始,便如胶似漆。

两个正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亲密一下,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这声咳嗽明明该带出些尴尬来,毕竟是闯到家屋里,并看到家夫妻两个亲热,可不知为什么,温小婉就是从这声咳嗽里,没听到尴尬和提醒,反而听出一点儿喜闻乐见和兴灾乐祸来。

温小婉迅速回头,就看到那位‘贫道’,正斜斜地倚门口一边的门框处,挑起的嘴角,有一抹凉薄的笑意。

他一双明晃晶亮的眼睛,灿若星子,却与他嘴角那丝笑意很像,亦是凉薄,触手就会觉得冻手的。

“父王请过去,”温小婉和聂谨言不太爽朗的目光里,他神色自如,极简明地说出来意。

靖王爷有请,温小婉不能不动,她满心的不高兴,却又不敢没有摸清敌底细的时候,过于放肆。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贫道’并不是真的‘贫道’,他可是靖王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靖王爷。还有一点不能忽略,他还是三朝国师的关门弟子。

温小婉私下觉得,这一点其实比前面一点更可怕——前者出身是先天的,而后者拜师则是后天的。往往后天的东西,总比先天的东西,更令难以揣磨。

温小婉闷闷地从坑上爬下来,准备跟着龙骏一起去靖王爷入宿的营帐,可她都要走出去了,却瞧着龙骏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为兄有事与聂司公要谈,就不陪妹妹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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