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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娘子很容易害臊,以她这年纪确实也这样,等再大一点,可能就不媳,嫌他肉麻当有趣了,得趁这时候多逗弄一会儿,以后看能不能生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女儿。
杜晴蜜默默地咬着大饼,很小心不让饼屑沾在脸上,终于等到水烧开了,马上又被他接了去。
“陶壶重,我来就好。”他皮粗肉厚还好,她就不同了,随便一滴热水都能烫红她。“最近要出一批桂花香片,我帮你留了几两。”
“谢谢夫君。”她本不是挑嘴的人,出身不好,有得吃就属万幸,更别说能喝上一盅茶,有时连过年都不见得有这样的好处。可是被他宠下来,舌头都养刁了,不是好茶不入喉。
她跟蒋负谦说过,别把好茶拿来喂养她,能得好价,卖了分利给茶农,慰劳大家辛苦更有意义,他却有话堵她,说茶号的当家主母不懂得品茶,以后丈夫不在,正巧有客临门,如何拿出好茶款待?这是必要之举。
起先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真把品茶当功课学,确实她也该学,不过后来她到范品房里帮忙,一包范品最多就五钱,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是在宠溺她,把一钱数两的好茶泡来给她当水喝。
这种男人,她怎么能不倾心?人说成亲是第二次投胎,这回她的命格不错,嫁了个好丈夫。
只是有一点她不知道该如何突破,也不知道是她贪心不足还是怎的,蒋负谦待她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了,她有时还会忽来一阵感慨,觉得心上有处地方没被填满,她跟自己说了好几回该知足了,睡前说服了自己,睡醒又暗自神伤,天天周而复始,都快要疯了。
愈爱他就愈不能释怀,毕竟到现在他们还分开睡,头几天还能说他体贴,现在……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每回晚饭过后,他都会带着她巡视圆楼,顺便消消肚里积食,回房后,他在案前写宇,她则在一旁做点女红,虽然绣工不好,丈夫贴身的东西总该由她来发落。两人同处一室鲜少对谈,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甜蜜与亲近,只是在就寝时分,看她睡好他便会马上移进书房。每每她都会拉下面被一隅,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涌上的矛盾与酸楚在她眼眸里蓄泪。
“夫君请留步”这句话滚到她舌尖好几回了,最后还是吞了回去,她是苦过来的人,知道矜持没饭吃,可就是拉不下脸求他留下来。
跟丈夫求爱跟求差事终究是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一喜一忧,倏起倏伏,她就算没念过书,也知道长期下来是会积病的,既然不触来明,只好迂回行事了,但愿他能明白她已经准备好。
她是真的想跟他过一辈子的。
蒋负谦还真没察觉,享受着杜晴蜜的照顾,嘘寒问暖,时刻关心,越来越有成家的感觉,脸上欣喜藏不住,虽然睡在书房,精神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不是不愿跟晴蜜同床,事实上他期待得很,巴望着快点把事倍处理妥当,好名正言顺相拥共眠,只是姊姊现在还在福州,得再过半个月才会回省城。
他说服晴蜜别去澄清两人的关系,是想先下手为强,尽避他们在外已经是一体,终究没有正式拜堂,他们的关系已经大抄快捷方式,婚事绝对不能省,在拜堂祭祖之前他不能占她便宜。
不告诉晴蜜,是为了想替她省点事,不想让她熬夜准备新妇的绣品——以她的个性,不可能为了做嫁衣而荒度了茶号的工作。怕她乱想,除了下山谈生意外,在圆楼总是带着她,寸步不离。
但杜晴蜜还是乱想了,整个人过得好矛盾,这几天又常在梦里吓醒,以为蒋负谦说要娶她是场梦,现实虚幻快把她的精神耗尽。
可能是累了,坚持也就松了,夫妻一场,有什么事不好说开的?说开了不见得是坏事,如果蒋负谦真喜欢她,会给个交代的。
杜晴蜜也不挑日子,这念头一爬走来的当天,她就付诸行动了。
“夫君请留步。”她绞着十指,留下正要回到书房的蒋负谦。
“还有什么事吗?是……生活上缺什么?用度不够?”今天见她欲言又止好几回,他本想问,又怕突然开口反而让她的问题缩了回去,既然她主动提起,那是再好不过。蒋负谦走回床边,拉着她的手落坐。“有事尽避开口,我不是个会苛待妻子的丈夫。”
“我知道。”只是不留房罢了。杜晴蜜理怨如丝,缠成一球了。“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啊?”蒋负谦愣。他不是没听过什么古怪的要求,茶户要请休日,连**长疮都拿出来当过借口,他也淡定地听,淡定地允,唯独她的要求令他无措。“你是听了别人什么话吗?”
杜晴蜜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把这问题扔给别人出主意。“是我的想法。我们以夫妻的名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应该也是把对方视为另一半的,不然你不会待我这么好。只是夫妻除非感情不和,鲜少分床睡的吧?你一直睡在书房,万一让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办?”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别慌,再过一阵子就不分床了。”蒋负谦取下她发上银簪,解开她盘好的发髻,手指轻柔地顺开她如瀑长发。“好了,别胡思乱想,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他还是不愿意吗?“再过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呢?”
“这……也说不准。”他没办过喜事,茶户互相联姻他更没机会插手,通常都是接获通知,包红包去喝杯喜酒而已。只是他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听在她耳里绝对是敷衍了事,便退了一步。“夫妻是该同床共枕,我也不该过度坚持,今晚我就留下,还请娘子别嫌我睡相差。”
“你真肯留下?”杜晴蜜喜出望外,一扫阴霍,但仍有一丝忐忑,“你该不会又要趁我睡觉时,拔腿溜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怕她一睁眼,又是他离去的背影。
“说得我好像挺小人似的。你先歇下,我去熄灯。”过了这么多天,晴蜜一定是压抑到无法压抑,痛到无法忍受才说出口的。她个性固执,情感却相当敏锐纤细,不过也是因为在手他才会往心里搁,拼了命地想着。
房内共有两处灯台,置于对角角落,若在房内做女红或笔耕,两人会再分小烛台到桌上以免伤眼过度。蒋负谦来到灯台处,取了架上灯挂盖熄烛火。他的动作慢而优难,其实是想着等会儿同床共枕,该如何给晴蜜信心,且不过分腧矩。
同床又不一定要做什么,他应该克制得住才是,给她一记拥抱,一个亲吻,火应该不足以燎原。蒋负谦灭了灯台,回头要灭圆桌上的小烛台时,与正襟危坐在床沿的杜晴蜜四目相对,胸口怦然跳动的声音如春雷震响。
“不是要你先歇下吗?这么不听话啊。”蒋负谦笑着说,缓缓毛躁搔痒的心,她眼里的春恋与爱慕像是火种,万一他克制不当起了火花,肯定要烧起来的。
“好。”杜晴蜜垂首,默默地褪去衣衫,
蒋负谦不疑有他,总要褪去外衣才睡得好。当他挂熄圆桌上的小烛台,俯身而下前,眼角余光似乎瞧见晴蜜缩腿上床,衣衫褪得只剩颈间及背心各有条交结的红绳,连一节节突起的背脊都能瞧得清楚。
他以为他眼花了,然而房内灯烛尽灭,视线受阻,只能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尽避如此,她未着寸终的柔美身躯依旧一览无遗,红绳早已绝迹。
“你在做什么?”他背过身去,脸上、身下都起了难遮的反应。
“我想……既然是夫妻,该办的事还是要办一办。”杜晴蜜用棉被掩胸坐起,如瀑秀发似丝帝滑下,她一把拨到胸前,微微地侧过身子,颈间到腰侧的线条十分引人遐想。她羞声道:“夫君,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