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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瓣在每次高速转弯冲锋之际不时擦吻过他,因此他的鬓侧、肩颈交接处、米白衬衫的领子上依稀可见一朵朵嫣红的唇印,彷佛花瓣绽放。
“天啊──”陶水沁高分贝的鬼叫,窘得无地自容。“完了!完了!要是被陆其刚那小子知道我现在这副鬼样子,铁定会一枪毙了我!”
“他是你的谁?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
“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是我的……”
“你的什么?”琥珀色的深眸危险眯紧,兽瞳般冷冽不带温度。这些年来挂心的焦虑果然成真,除了“伊末尔”三个字以外,他痛恨每一个从她嘴里吐出的男人名字。
“我的死党啦──让我下车!快一点──”
猛扳门把,偏偏中控锁顽固未解,陶水沁太过用力,险些自他腿上跌落。
他健臂一拦,将她抱回他坚若硬磐的胸膛。
没有预兆,他抵着她的额心,将防备全盘溃败的她钳困在旖旎氛围中,无从脱逃。
“放开!”
“这一次,你再也推不开我,我也不会乖乖地停留在原地让你说走就走。错误是你犯下的,不是我;游戏规则一旦倒过来就停不来,更无法设下停损点,你当心了。”
额靠额,眼对眼,他一番令人费解的喃喃絮语拆解了记忆的锁,开启尘封日久的难解悸动,她茫茫然迷失其中。
“你是……不可能、不可能……那家伙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
这是梦?是梦吧?梦中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遗落在青春期的少年残影和面前男人的形貌相嵌合,令人诧异。
“伊末尔……你是伊末尔?不可能……”她迷惘的呢喃。
在记忆的缺口,隐藏着她对那名少年模糊的遐思,隐隐约约的知道那已经是逼近喜欢的界线,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她已渐渐选择遗忘。
当年伊末尔直率的那声告白时常流动在她恍惚的耳畔,但她明白,那只是他一时的错误判断,是他一时迷糊……不可否认,这些臆测令她感到怅然若失。
那段日子,她不断催眠自己,会喜欢伊末尔就像喜欢上一个美丽的艺术品,仅仅是无目的的喜欢,纯粹鉴赏式的喜欢,这种肤浅程度的喜欢绝非发自真心。
假使这个男人不是伊末尔,何以他能一再触动她藏匿在记忆底层对伊末尔的暧昧情愫?假如他不是伊末尔,她为何没来由的心悸不止?
假使他真的是伊末尔……
不,不可能,伊末尔总是虚弱得象是不堪一击,而这个男人强硬又霸道,浑身蓄满冷静慑人的性感危险,一再影响她的意识……
“伊末尔是你的谁?他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男人不承认亦不否认,侧过俊脸,凑近薄唇,诱她轻启檀口,献上至今仍无人探索的柔软甜蜜。
这句话,震醒了又在逃避潜意识真实心意的陶水沁。“他只是……是一个旧识,一个朋友……”
不,不对,他不是伊末尔,伊末尔不可能有这种强硬的态度,不可能这般健康勇猛……眼前只是一名陌生人,她为什么要紧张得语无伦次?他凭什么质问关于她与伊末尔的关系?
唇齿相缠前一瞬间,陶水沁冲破遐思,霍然定神,奋力推开似曾相识的体魄。
“让我下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乱七八糟,大大不对,她居然差点就和她半路劫拦的汽车车主接吻,这跟一部低级的爱情片有什么差别?!
下一秒,钢锁似的铁臂擒回活像正在一张兽口前力拚求生的陶水沁。
夜色稠黑如浓墨,深沉得令人晕眩,她竟是无力抵抗,找不着头绪的脑袋瓜霎时严重当机,无法思考。
“你怕了?只有这种程度也想逃?”他俯身,唇抵上她仰高的咽喉,短髭摩挲蜜桃般白皙的雪肤,冰凉的大掌沿着匀秀的裸背摸索,似在一匹雪白绫缎上轻抚。
“你是哪里来的大变态?!变态、色情狂、瞎了眼的色狼,我是调查局探员,你居然敢对我性骚扰,我警告你最好立刻让我下车,否则……”
陶水沁反射性的弓起背脊,一波又一波身体深处不曾有过的情潮浸漫全身,显现在一寸寸逐渐霞红的白瓷粉肤上。
“死变态,拿开你的手……”
“你说过会赔偿我全部的损失,身为受害者,我应该有选择索取方式的权利。”他迂回暧昧的暗示,这种近乎凌迟的调戏耍玩才是他要的赔偿。
陶水沁悚然意识过来,冷汗直冒,近乎崩溃失控地拨开他冰凉的触碰。
“我可以告你性骚扰,我可以直接铐你回去,我甚至可以……”
“你可以冷静认分地接受我的索赔。”他倾身,封吻她未竟的软弱抵抗。
彷佛是那场总在午夜梦回时的春梦真实的上演。
在这个诡异又迷离的湿吻中,陶水沁弄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幻觉在作祟,抑或是梦与现实已错乱颠倒。
他的这个吻,令她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这个谜一般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何他的形象一再与她封存在记忆深处的伊末尔重叠?
第4章(1)
“混帐!”
砰一声,一双肥厚的大掌愤恨地拍桌,桌面上文件四处飞散,笔筒翻倒,弹起的原子笔戳向站在桌前听训的可怜虫,她额心通红,又不敢搓揉喊疼。
“无法无天,在你眼里还有法律的存在吗?啊?你还有什么脸向我邀功讨奖金?看看你干的好事,一晚闯了十几条街的红灯、破坏马路工程、撞倒八辆路边的机车,十辆脚踏车……”
“我抗议。”陶水沁赶紧举手扞卫自己的清白。“那是因为他们违规停车,路旁明明就画红线嘛──”
“闭嘴!你当现在是在有奖征答吗?”乌组长凶恶的回瞪着她。“亏你还有脸讲,身分曝光也就算了,干脆直接亮出证件把那些小王八蛋请回局里泡茶,你当自己在拍‘○○七’,把自己当作庞德女郎?劫车追人?!幸好车主有的是新台币不计较,否则把你卖了都不够支付对方的赔偿!”
陶水沁一惊,眨动羽睫,怯怯地询问:“组长、组长跟车主联络过了?”
“废话!街上一堆等着做炮灰的死老百姓你不劫,偏要挑中名车甩尾捉人,你当自己很行啊?悍马耶!我干到这个位子都还没坐过,你当有能力坐在里头的人会是隔壁卖臭豆腐的老王吗?”
“他、他是政商界的名人?”
“不是。”乌组长爆瞪。
“那他是权贵之后?”有特权的混蛋真是多到天怒人怨,但最重要的是,她对那个男人极为好奇,强烈渴望着一探他的真实身分。
“也不是。”
“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能让组长这么小心翼翼?”虽然明知不太可能,但陶水沁依然想弄清楚那个男人是否真与伊末尔有关联,最吊诡的是,那时对方从头到尾没给过她确切的答覆,任她妄自臆测。
“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他是谁也与你无关。”乌组长没好气的送她一双大白眼。“对方没提出赔偿的要求算你好狗运!现在即刻滚回你的座位上,给我写份八千字的报告,晚上八点之前要送进我的办公室。”
“八千字……”
陶水沁捂住未完的抱怨声,赶在脑袋被魔人普乌拧下来之前逃离组长室。
她皱着卸尽浓妆的清妍秀颜悻悻然的回座,横手扫开桌上的杂物与早午餐,瞪着闪动着“MJIB”字样的荧幕保护程序,暗暗咕哝:“真麻烦。”
“我好像闻到东西坏掉的味道。”隔着一排矮书架的对座,任晴泠交叠双手枕着下巴,闷声哼笑。“原来是我们出了名的怕麻烦女王正在用功赶报告,真是难能可贵的一大奇景啊。”
陶水沁瞪她一眼。“闭上你的嘴,要是太闲没事做,我分你三千字敲。”
“少来,别以为只有你要写些狗屁倒灶的虚假文字,普乌早在你进局里之前就刮过我一顿,只是少你一个钟头。”
“不过是闯闯红灯罢了,要不是我豁出这条命硬拚,逮得到这个大麻集团的首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