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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11我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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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苹苹日益消瘦,十指纤细,婴儿肥的脸渐渐显得下巴削尖。.她自认季郁礼供应得她锦衣玉食,就连一日三餐也都请了钟点工照料周全。季郁礼三天没来踏足过这里,申苹苹则足不出户,若是他回来,她一定能捉到一些风吹草动。理所当然,季郁礼“无妻一身轻”,他惯常来去如风,如今再没有束缚告知申苹苹不归家的原由。

郭老师单数日准时报道,她只管教学,申苹苹听不听她全权忽略不计。那日,申苹苹打破了郭老师的话,看着她一丁点不可思议的眼神,小心翼翼问道:“季郁礼会问上课情况吗?”

郭老师诚实地摇摇头,言简意赅:“他只看结果。”郭老师对申苹苹印象差极,她实实在在一个被宠坏了的叛逆孩子,上课睡大觉、肆意走神。老师只喜欢聪明的学生,再不济你得乖巧,申苹苹无一达到她心里的标准要求。

画画课是沉闷无趣的,所幸三个小时临摹单体的时间,申苹苹用在发呆上。郭老师没意见亦不劝,到了下课时间拎包走人。利益社会,人们已无闲情逸致窥探别人家的私事。

申苹苹释然地打开手机,毫无疑问,一个人的电话和短信差点让SIM卡爆棚。申苹苹没点开来看,直接按了全部删除,绝望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值得留恋。她甚至没有一丝的不甘心,大约被欺骗的感觉实在糟糕,若是可能,她想割去那一段恶心的记忆。

但是,只简单一句“忘掉过去,重头再来”,又谈何容易。自己,已是残迹斑斑,枯燥的心少了容纳所,到何处都是被随意当成垃圾。申苹苹抱着枕头,陷在沙发里固然好,这个安全隐蔽的怀抱,却终究是没有人气的。申苹苹悔悟多,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她没有积蓄,闲散惯了的人,这一刻待在家里又嫌发慌。

申苹苹鼓足恿气,拨了墨清廉的电话,或许只要一份固定的工作,让她朝九晚五重复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都是好过现在。

“小苹果?”墨廉清永远带着不确信的语气,又许是他的记忆力向来差,无需放在心上的人,都成了末路相逢的过客般,带着谨慎的迟疑与生疏。

“墨……老师。”申苹苹同他不熟稔,他曾帮自己度过难关,她承诺请他吃饭,但迟迟未实现。尽管,她此时此刻很想把请他吃饭脱口而出,可她没钱。

“好久不见。听你先生说你身体不太好,现在没事了吗?”墨清廉出于朋友般的关心。

“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张老师时时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替你顶了两个月的班了。”

“我下个星期一就回来!”申苹苹瞬间眉开眼笑,终于有一个位置,没有把她抛弃。

“好,那再见了?”

“谢谢你,墨老师!祝你早日追到贝小维!”申苹苹始终记得,那个男人在一个小朋友面前低声下气,眉眼里又尽是满足之意。

世俗里的情爱,始终让旁人捉摸不透,想必当局者也是相同。

墨清廉沉默着不接话,然后再度道再见,挂上电话。

今夜,申苹苹只打开了落地灯,明晃晃的光犹如盛夏里的烈日,打在皮肤上还能感应到它的温度暖得发烫。申苹苹蹲下身子,她低头寻找调节开关,假如光能隐晦些,那就完美了。因为太投入,就连季郁礼开门进屋的声音也没在意,季郁礼站在空旷且幽暗的客厅里,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的手臂挂着大衣,面容清俊,眉心舒缓。他看见申苹苹像只小猫,蜷在落地灯罩下方,灯影把她聚拢成一团,这个样子抱在怀里一定恰敲。房间里的背景,是电视机里井然有序的广告,一支接一支,不厌其烦,就算人们天天看上好几遍。

季郁礼突拧起眉头,“啪”一记打开屋内所有的灯,然后弯下腰速速换鞋。有一刻,波涛汹涌,他只差一步,就会上前去抱抱申苹苹。她清瘦不少,拱起的身子,不再肉乎乎的。她扎眼的短发,大约是刚刚洗过吹干的缘故,蓬松柔软。

申苹苹苍茫扭过头,季郁礼像是没发现她的存在,余光也不肯施舍给自己几分。申苹苹不管不顾,脱口而出:“怎么调节灯光亮度?”

季郁礼恍若未闻,拿起遥控器,调到他喜欢的频道。一如既往,沉闷的斯诺克,时而静止,时而响起一阵掌声,与此同时,解说员的喋喋不休。这个声音,似曾相识,申苹苹应该听到过。

申苹苹原地扁了扁嘴,她是好多天没见到季郁礼,不可抑制地兴奋。这种喜悦,就好像自己与一辆地铁失之交臂,孰不知下一辆接随其后。季郁礼看得专心致致,他本来就不容易分心,申苹苹起身,想着要不要走近他的身边,然后坐在他的不远处,一起沉默。就算复制当初的“同床异梦”,总也好过见不到季郁礼,而她心意已决,从下个星期,她就从这里搬走。打扰了这么久,季郁礼应该是有新的生活了,因为好多报刊上都登出,这位王老五即将迎来未婚妻。

申苹苹硬着头皮,仍是坐在了季郁礼的身旁,挨得他十分近,只有一肩之遥。她忍着眼泪,伸开双手抱住了季郁礼,只感受到男人凛然地一滞,随后显而易见地抗拒,然后毫不留情地拉开这个拥抱。

如申苹苹预料之中,她只是郑重其事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季郁礼睨她一眼,不为谢谢所动,反而脸部表情冻结,冷若冰霜地问:“我给你吃得很差吗?”

申苹苹不解,下意识摸摸脸颊,才了然他的言下之意,然后摇头。他对她仁至义尽,申苹苹满腹疑惑也只好烂在肚子里,她的人生里怎会出现过一个有情有义的前夫。她舍不得失忆了,但愿现世里的冷漠无情都不要摧毁她只此一个的过往,她要记得,她的前夫叫季郁礼。这三个字,是悔不当初,是怅然若失,亦不属于她申苹苹的。

可是,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申苹苹思维慢了好几拍,一旁的季郁礼被她看得不耐烦之时,才听得申苹苹木讷地告知:“我下周就搬走。.”

季郁礼扯起清冷的笑,这种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心酸与浅嘲热讽的。不然,季郁礼笑起来就算再云淡风轻,到了他的岁数,眼角会露出性感的笑纹。

“你的意思是,要重新住到那间你死过一回的屋子?”季郁礼是心急火燎踢门而入的,他此生最不愿再想起第二遍的事情,那就是申苹苹毫无生机地躺在那张大床上,呼吸困顿的惨样。

“也可以不是那里。”申苹苹低下头,以前的季郁礼,说话温婉,很少对申苹苹针针见血。导致,申苹苹每面对他一次,就精疲力竭,只差累到虚脱。心里多少累,幸好可以隐藏一星半点,别人看不见,自己也就装模作样下去。申苹苹再不济到没心没肺的地步,既然她想到用死亡来一了百了自己,那么她的脆弱可想而知。

“下周几搬走?”季郁礼讨厌与她周旋在分与离的话题上,索性狠下心来,她要走就走吧。不是他的,绑也绑不住。地方再大再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没谁能够束缚得住。

“下周一就搬。”另外半句话,申苹苹生生咽了下去,比吞下一粒苦涩的药片更痛。她很想问问季郁礼,他要与谁订婚,几日之后。可她不敢,怕自己的捕风捉影,换来季郁礼的不满。

申苹苹就那么两套衣服轮流更换,她窝在家里只穿一件低领羊绒衫,黑色衬得她面色苍白,精神不佳,身材纤瘦。申苹苹往秤上一站,自己吓了一跳,重新跳下去又站上去一次。她愣是掉了十公斤肉,并且她近日以来吃好喝好,要属不好的,只是心情罢了。她天天一人独居,季郁礼依旧行踪不定,回来的次数极少。申苹苹度日如年,这一刻发现时间漫长,仿佛是在施舍她最后待在季郁礼身边的机会。有时,她数着时间过一天,指针一圈一圈转动,数到六十,才短短过去一分钟。

季郁礼把办公室当成家,不回去,不过因为不想而已。他忙得天昏地暗,偶尔沈如音陪他一嗅儿,两个人多数相对无言,只因季郁礼把工作当消遣,无心顾及沈如音。

“苹苹她好些吗?”

季郁礼收了图纸,沈如音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窗边。窗外有种禁忌的美,似乎这个城市下的夜晚只能隔暗观火,不置身其中才显得美。

季郁礼没接话,自顾理着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和笔,下巴绷得紧紧,邋遢得没了形象可言。深深浅浅的胡渣布满侧脸与下巴,眼下覆着青色,好像多夜未眠。

沈如音转过身,笑靥如花,她是真的美,动人心魄。尤其,在这样的夜深人静,双手环着胸,仅仅笑,便深入人心。

沈如音深呼一口气,男人的倔强大多庸人自扰,她只好透着少许无奈:“怎么,真的要和彭岚交往下去?”

季郁礼没头没脑地抱怨:“沈如音,我后悔了。”

沈如音笑得更开怀,她浑身松懈,弯着身子索性靠在窗上,浓郁地散发开来慵懒之意:“你绝对没有。”信誓旦旦,口吻轻得如一粒尘埃,悄悄落地,激不起惊涛骇浪。可却笃定十分,季郁礼心灰意懒,收起受伤的表情:“你又知道!”

“季郁礼,你从小骗不过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我,你忘了?”沈如音从始至终,维持着一个优美闲散的动作,直到季郁礼走近她。

“如果你成心要避一个人,那你就惨了。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你又凭什么全身而退呢?季郁礼,大度一点,我们都是平凡人,拥有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我失去了父母,至今未真正走出伤痛的阴影,我比你更懂得珍惜。”沈如音微微偏了头,哽了声音继续诉说:“其实,我们最害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来不及。以前我和苹苹一样不懂事,一意孤行,背景离乡。总以为,父母朋友爱人会等着我变懂事,然后长相厮守。到最后,我还不是孤苦一人,我就连和父母说的最一句话都无从记起。”

窗外,繁华似锦,沈如音趴在季郁礼的肩头轻轻啜泣。静悄悄的夜里,这个女子的心事,喃喃细语似的,越听越动听。正所谓,越夜越美丽吧,而美丽背后,常伴随伤痛。

“苹苹她现在好吗?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她?”沈如音捏了捏季郁礼的脖颈,自然而然让两个人松开了怀抱。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她就快搬走,也是好事。”季郁礼泄气般讲道。

“好事?你真打算和彭岚继续暧昧不清?”沈如音好气又好笑。

“只是朋友。”季郁礼皱眉,难道就允许申苹苹自由恋爱,他连交个女性朋友的资格也要被剥夺,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不成?

“你们接触频繁,她比一般女人有魅力吗?要不下次让我见见她?”沈如音咄咄逼人。

“你已经见过她。”

“那就熟悉熟悉,看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让清心寡欲的季公子不惜同我顶嘴。”沈如音半眯着眼,瞳孔收不住地精明,她的美脱俗也锋芒毕露。

“改天吧,我一起约上你。”季郁礼轻笑出声,和老友聊天便是此刻醉人,像是捧上一杯温润的热茶,余香袅袅,爱不释手。

彭岚算是季郁礼旧识,老彭是母亲的同学,两家曾交往频繁。说起来,老彭应该也是申母的同学,而彭岚的年纪,应当和申苹苹相差不多。但细数起来,申苹苹各方面比彭岚逊色不少,申苹苹并未摒弃童心,申母是首当其冲要感谢的人。可申苹苹懂事得太晚,她后知后觉,没有思前想后的觉悟。彭岚文静斯文,单看她一双手,便知是好人家的女孩。她也有童心未泯的一面,会趁季郁礼离座接电话的空闲,偷偷在他咖啡杯里洒几粒盐。季郁礼对待彭岚要顾及家庭的友好,又得出于一位男子的不失风度,绝不是其它。

也不知,媒体最近抽什么风,关于他和彭岚的绯闻层出不穷。因为忙,而且这些也都无伤大雅,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季郁礼例来是个大度的男子,他极少与谁一本正经或斤斤计较,除了申苹苹。想到这里,今夜他又无心入眠,强迫自己醒着,只为不愿在梦里被她折磨。好多回了,刚有了睡意,脑海里就活生生跳出来申苹苹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无助。

若不是他刚好收到银行存款的通知,若不是申苹苹在寻死之前想起来他,若不是他怒意冲冲想当面质问她哪来的钱……一切的一切,若是失了假如,那真真不堪设想。申苹苹这个傻孩子,怎么也不该,想要自尽呀。

季郁礼醒着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孩子真够折腾人的,他匆匆套上衣服,拿起桌上的钥匙便锁上门离开。整栋办公楼沉睡着,只有季郁礼压低着脚步声,回音四起。

申苹苹这个点居然没睡,客厅灯火明亮,她舒展着四肢平躺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季郁礼的一块不常戴的表,不知调着什么。一调,就调了五六个小时,时间就这么流走、定格再流走。

季郁礼开门的刹那,申苹苹异常敏感,眼睛立刻粘在他身上。季郁礼疲惫不堪,表情倦怠,衣服也不那么整齐,凌乱得有几分潇洒哥的随性。申苹苹喜欢盯着他,不言不语,她已然适应了他们之间全新的相处之道。也只有这样,她乖乖地不吵也不闹,季郁礼才不会赶她离开。她忽然后悔了,后悔告诉他要搬走,其实季郁礼晚不晚归,归不归宿,申苹苹都欣然接受。她目前唯一的愿望,只不过偶尔留在季郁礼最近的地方,有幸和他一起吃饭那是最好不过。

“你累吗?”申苹苹把表握在拳心,她想关心他很久了,哪怕季郁礼根本不需要这种问候。

季郁礼径直走向浴室,不见她时,每个念头都是她,无所适从。面对着她,又怕自己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打破一种消失殆尽了的美好。

“明晚打扮一下自己,正好你在,我就不费心思找其他女伴了。”季郁礼套着睡袍,他不再坐下和申苹苹一起,大致吩咐了一下,都不给申苹苹答应的时间,他转身走进卧室。公寓就是狭小局促,做什么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真是对极了,避无可避,季郁礼多么悲哀。

爱着一个人,万劫不复是唯一下场,合情合理。

一大早,申苹苹和季郁礼在早餐桌上,两个人纷纷洗去了风尘仆仆的疲倦。季郁礼翻着报纸,简明扼要:“你自己去买套衣服,要现金还是卡?”

申苹苹转了几个弯,才发现季郁礼是在同自己说话,半慢拍地回:“都……都可以。”

去上班时,季郁礼瞥了申苹苹一眼,留下一张卡的同时慢条斯理说:“你没有包。”意思是,你放现金的地方也没一个,申苹苹再愚蠢也能懂。

晚宴设在“平安度假村”,申苹苹第一次被季郁礼领着来,她只恨没有全身长满眼睛,把这片天堂好好打量。申苹苹学着别人的模样,手臂挂上季郁礼的臂弯,早春的风刺在小腿处,好像一把把刀子慢悠悠扫过裸露在外的肌肤。申苹苹半分故意半分无意往季郁礼身边缩了缩,季郁礼察觉到她的靠近,整个人比原先不自在许多。他忘了他们是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过,陌生得恍如隔了许多年,久到忘了彼此姓名。

难为季郁礼不是保密局的,他的私人信息简直是个谜,在场的所有人全默认为他单身。季郁礼碰到谁向前打招呼,淡淡地统一口径,介绍申苹苹为“申小姐”。申苹苹无意苦争春,季郁礼带她出来见人已属不易,她吃好喝好就该心满意足了。

季郁礼让她别乱跑,他自己则跑得无了影踪,申苹苹选了几样食物在餐盘,悠然落座。她见过的世面少之又少,本就出身平庸,更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她生怕一不小心出丑,走起路来也都小心翼翼,奢望不会左脚绊右脚。申苹苹填饱肚子,一偏头就见到这两天和季郁礼绯闻不断的女主。申苹苹一直有关注季郁礼和彭岚的动向,所有的媒体不约而同猜测两个人好事将近,答案就要呼之欲出。申苹苹轻叹一口气,除了自己以外,季郁礼的眼光无可挑剔。

整个晚上,申苹苹都是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季郁礼没有向申苹苹介绍彭岚。申苹苹转念一想,也对,难道还要来个新欢旧爱大比拼?季郁礼亲自拿了申苹苹明红色的大衣,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离场的,申苹苹一脸疑惑:“这不是你的主场吗?”

季郁礼脸色泛红,他酒量称不上高,今晚喝得特别难受。先是把大衣交到申苹苹手上,听到她的话后,边走边问:“哦?你关心这个?”

申苹苹不答话,跟着他的脚步走,隔着半米的距离,但清晰闻到季郁礼身上的酒气。

“今晚不回去了。后天才是周一吧?”季郁礼忽然之间停下脚步,头往后扭,别人以为他是在等申苹苹。申苹苹心知肚明,他是在见缝插针地提醒自己离开的日子,其实季郁礼不是忽然地提起,申苹苹暂时忘了。

忘了,她在下周一,就要与他分别。期限,会是永久。

申苹苹点头应一声,两句话,她能给出最好的答案,不过就是点头。

季郁礼带申苹苹到一间无人的温泉池,幽暗的灯光充满着浪漫的基调,季郁礼慢条斯理地凑近申苹苹,动作迟顿地在申苹苹脸上嗅了嗅,连带喷出令人无从拒绝的气息。申苹苹把头往后仰了仰,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的轻颤,不像蝴蝶的翅膀,诚惶诚恐地不安。

季郁礼开始脱申苹苹的大衣,她只穿一条及膝裙,姣好的身材在池边若隐若现。他的手拉开裙子拉链,滑进了申苹苹恒温的皮肤上,显然季郁礼的手太冰凉,申苹苹打了个冷颤。季郁礼把裙子脱到一半,立马失了兴致,手停留在申苹苹的胸口,满不在意地轻声问:“他是这样对你的吗?”

季郁礼的话,真的很轻很轻,申苹苹抖得愈发厉害,嘴唇泛青,脸色惨白。她没睁开眼睛,季郁礼的话分明是把刀子,不动声色地戳中她的痛处,直至血肉模糊。申苹苹咬紧下嘴唇,季郁礼轻笑着放开她,他道貌岸然地西装笔挺,玉树临风。申苹苹眨了眨眼皮,强忍着哭意,这是她清醒以后第二次眼里有泪。

“把自己洗洗干净。”季郁礼冷着神色,眸子犀利得容不得一点沙子,顿了顿,继续嘱咐:“我最不碰的就是脏女人。”

申苹苹捏紧拳心,指甲抠进了肉里,麻木到极致便是不痛。

季郁礼临走前教导,让她最多泡半个小时,起来洗个澡再接着泡半个小时。顺带好意提醒,泡的时间长了可能一蹶不振。

申苹苹对季郁礼言听计从,她只差把自己搓下来一层皮,可是没有用,昨日之日不可留。再多的不如意,犯了再多的错,谁也没有权利帮谁一笔勾销。今非昔比,申苹苹就成了当下肮脏的模样。申苹苹放声大哭,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申苹苹满脑子全是寻死的念头,她悔不当初,但有什么用呢,她回不到过去,回不到过去啊!

申苹苹果然泡得头晕目眩,勉强支撑着力气爬起来,然后裹紧浴袍恍惚地往外走。头重脚轻,每往前走一步,都要一头栽跟头似的力不从心。低头撞上人墙,申苹苹抽抽噎噎,根本不想别人见到她这副惨不忍睹的丑样。季郁礼紧绷俊朗的脸,真实情感被逆光掩在阴影中,申苹苹这样折磨他,自己对她泥足深陷到了爱不爱都痛的地步。

季郁礼最恨的是申苹苹选择自杀,无论原因多么充分,在他眼里,一个女人最需要的不是被爱,首先要是自爱。

申苹苹泪眼婆娑,她的狼狈不堪最最不想曝光在季郁礼面前,她只好收起所有残剩下来的廉价的自尊。若是一走了之可以解决问题,她宁愿落荒而逃,至少好过季郁礼一层一层扒开她丑陋的心来贬得一文不值。

原来,她始终爱他,却永远也没有爱他的资格了。

知道的太晚,而时间始终不等你,多半让你沧海桑田了一遍之后,才举足轻重的宣叛死刑。

季郁礼捉过申苹苹的手臂,浴袍显得宽松,她瘦得皮包骨头。季郁礼使了力道狠狠揉捏,申苹苹仍旧哭,除了哭,她没有一点发泄的武器。

“季郁礼,不要看不起我……”申苹苹瓮声瓮气,因为止不住情绪,抽气声重重叠叠,季郁礼一个不当心,申苹苹就这么跪了下来,她苦苦哀求:“季郁礼,求求你,不要看不起我……求求你……”申苹苹很想去扯季郁礼的裤脚管,可她没有,双手捂住面孔,咸湿的泪从指缝间插过,仿佛过去的时光在朝她咆哮。

季郁礼哽咽了喉咙,他弯下身子,粗鲁地一把抱起跪在他身前的申苹苹。她瘦得那么坚决,季郁礼情不自禁湿了眼眶,一时之间,只有急促的脚步声盈绕耳边。申苹苹一刻不停地趴在季郁礼耳边呢喃,她救恕不了自己的,她现在一穷二白。季郁礼从不要求过她完美,她穷得连完整都做不到,好恨自己,一个残破的自己。

“求求你,不要看不起我……”申苹苹来来回回不过这两句话,季郁礼眼底愈发深沉,一言不发踢开了房门,他近乎把申苹苹甩在床上,扯了扯身上的领带。他未洗过澡,保留着起初的酒气,其实他醉意正浓,尤其被申苹苹搞得心神不宁之后。思想就像洪水泛滥,满脑子全是申苹苹一动不动的楚楚可怜,想到这些,他的泪又微微浸湿眼眶。

“申苹苹,别再说了。”季郁礼低吼地阻止他,然后迅速地欺身压下,头顶朦胧的灯光被季郁礼挡住大半,申苹苹仰着脸,迷茫中就被季郁礼措手不及地攥住唇,衣物也随之褪尽。

季郁礼只恨申苹苹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这么简单。

申苹苹浑身颤抖,她深深恐惧身体诚实的坦然相对,不留一丝颜面。她一个劲地往床头躲,然后求嘴里求饶着“对不起”。她不敢想像,是否男人都会用如出一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不爱的人。

早晨醒来,床上只有申苹苹一人,她双手细致地抚过另一张枕头,那里空荡荡地冰凉。一点点也没,温热的痕迹。她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陷在其中,深呼吸嗅着属于季郁礼的味道,多么让她难分难舍。但,他早就离开,申苹苹是听着他离开的声音清醒到现在的。昨夜的一切,可以如梦初醒了,暴风雨后讨得安宁,申苹苹又该活在生不如死的生活里,一天重复一天,暗无天日。

申苹苹撑着虚软的身子冲了个澡,身子酸痛无力,季郁礼是真的来过再离开。她苦涩地笑了笑,一天到晚地哭,申苹苹的心越来越沉。好累,真的好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远远地,申苹苹在不多的人群里,一眼就认出季郁礼的背影。他整个人浴沐在阳光里,后颈修得整齐的发梢,显得他朝气蓬勃。他的对面,坐着笑逐颜开的彭岚,她好幸福,一大早就对着季郁礼谈天说地,夸张的表情诉说出她的喜悦。

彭岚敏感地感受到一束远到而来的目光,申苹苹与她对视上的一秒,顿时手足无措。匆忙间,她寻了个最近的位子,低眉顺目地不敢再朝那个方向凝望。她随便点了几样点心,味同嚼蜡,季郁礼终究没有把袁岚介绍给自己,申苹苹打从心底感谢他。

不知何时,申苹苹刚吞进一个蛋黄,熟悉的男音无误地盘旋在她头顶上方:“今天度假村不对外开放,你可以随便玩。”申苹苹呛得死去活来,季郁礼浅皱眉头,不情不愿帮她抚顺后背,直至突兀的咳嗽声完全停止,他才把手移开,同时头也不回地离开。

申苹苹抬头,只见走在季郁礼身后的彭岚,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她,从头到脚。申苹苹不自觉缩了脖子,再怎么也遮不去昨夜的疯狂,颈边是深浅不一的吻痕。季郁礼哪一处也没放过,就连耳朵后面的皮肤也被他吸吮得发痛发麻,他们难得爱到那么淋漓尽致。

度假村是真的大到无边无迹,她一个人走走逛逛,气氛清冷地吓人。傍晚的天气,天一下子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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