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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回 临别豪饮劝慰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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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厉声呵斥,他紧紧的抓住太子的臂,挥拳欲打,却高举了拳头无法落下。.

黛玉哭得抱了褴褛的身子缩做一团,右手扶着昏迷的宝玉,妙玉将披风为宝玉裹上。看黛玉披头散发穿着宝玉的衣衫,面颊上有肿痕,目光惊惶,十三大致猜出了些什么。

“你做了什么?”十三的眼要喷火,死死摁住太子承御的脖子,二十载第一次,他对太子如此不敬。

“承征!你疯了不成,你这是以下犯上!若不是昔日哥哥我可怜你,你能有如此的风光?你为了一个贱女人,一个要置你亲哥哥于死地的女人,你对太子兄长如此不敬!”

“你也配!你自己看看,你可还像一国储君,你可还像是太子,还像是人父,是兄长?”十三揪起太子挥拳猛打,也不顾了一切,嘴里斥骂着:“你辜负了我!你可对的住我和四哥的一番苦心,可配我们对你的忠心耿耿!”

黛玉顾不得一切,揪扯住十三的衣襟,她知道十三会杀人,他绝对能痛下狠手。黛玉悲哀欲绝地阻拦道:“十三爷,不必如此……住手,殿下不值得为这种人耽误了自己,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十三这才松手一把推开太子。

黛玉劝道:“殿下,圈禁时殿下如何的付出,黛玉亲眼得见。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掉头回来就是了。”

太子摸了鼻血啐一口满嘴的血腥,指了十三恶狠狠道:“小十三,你有种的打死我。否则,我就说这贱女人勾引我来此,你觉得父皇会信谁个?”

“你,卑鄙!”十三气得去揪住太子就要勒他的脖颈,黛玉急得哭喊:“十三爷,住手,十八殿下就是被太子杀害扔入太液池的。”

十三惊得松手,众人无不震惊。

“林姑娘,你再说一遍!”十三喝道。

“将这妖言惑众诋毁储君的妖女擒了!”太子大声吩咐道,眼见众人扑来。

“住手!”十三惊得牙关发颤,但这许多人,他如何能问。

“来人,将林姑娘送回凤藻宫,她受惊胡言乱语,她不过是气话,不足为信。来人,抬了贾国舅送出宫去,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十三吩咐道,“今晚藏书阁中之人个个有赏,不过,先去湖心岛春风一渡轩静候调养十日,再听出差遣,立刻送走!若有人敢胡言乱语,似议太子同林皇姨之事,拔了你们舌头!”十三爷恶狠狠道。.

是夜,十三喝得酩酊大醉,他抱住酒坛子趴在湖心亭中的石桌上,一任夜凉秋风寒意沁骨。

黛玉渐渐走近他,环佩衣袂窸窣的轻响声让十三挣扎了抬头,也不去看她就问:“如何寻到这里来了?”

“妙姐姐告诉黛玉,殿下在此,想是怕殿下在此独酌寂寞,要黛玉来陪陪殿下对饮吧?”黛玉敛衽款款坐在十三面前的石杌上,看看桌案上空空的酒碗,吩咐身后的太监们:“再上一坛酒来!不见殿下没有喝尽兴吗?”

十三哈哈大笑,指了黛玉摇摇摆摆的起身,怀中那空空的酒缸陡然向身后掷去。“噗通”一声巨响,黑沉沉的湖面不再平静。惊得黛玉的心头一震,仿佛那空酒坛砸在她心海里。她满心的心疼,踟蹰,她本是来向十三爷辞行的,此去出宫,她就不想再入宫门。宝玉,他为了自己不顾生死,受尽了屈辱,如今病势沉沉,试问她还如何能去辜负他至死不渝的一片深情,如何偿还他为了救她而受的这些常人难堪的委屈。比起宝玉,她所受的惊吓屈辱又算得什么?是宝玉,用血肉之躯保护了她的清白,而他自己如今不省人事。她本沉浸在噩梦的鬼影里啼哭难以自拔,还是听了内侍大喊“贾国舅断气了!”

她才惊回思绪,从噩梦中走出,慌得去为宝玉掐人中声声呼唤。宝玉被送出宫门,她却再没有了小女子哀婉自怜的悲戚,她横下一颗心,今生的泪只去报答宝玉的一片痴情,十三爷的一份知己之恩,还要为小十八报仇!今夜后,这条命本不再属于她,该是属于冒死救她的宝玉。

只是,眼前十三爷痛苦万端买醉浇愁的样子,让她如何能安心离去?黛玉强忍了泪做出笑颜,上前去搀扶身子摇摇摆摆的十三爷,十三爷却用力推开她摆手道:“我没醉!我没有……醉。”

“是!殿下没有罪,世人皆醉,殿下独醒,因为独醒,所以痛苦煎熬。”黛玉安慰道,都不知如何去舒导他内心此刻的纠结。为报知遇之恩,十三对皇上和太子都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如今,一边是生父,一边是太子,他一心保定的太子却忤逆做出这种不齿之事,调戏母妃,私下苟且暗怀孽种,还杀人灭口。如此骇人听闻的恶行,皇上定难容忍。

十三捶案而起,立在那里如一段巨石,身子晃晃,忽然坐下。黛玉高悬一颗心,上前护着醉醺醺的十三爷,生怕他立足不稳栽倒,更何况是湖边,如今一看湖水,她就忍不住想起水中的冤魂十八殿下,忍不住珠泪暗涌。十三的双手遮住面颊,臂肘撑了石桌在低声啜泣,他的背一抽一抽的,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即便如此,已经慌得黛玉不知所措,十三爷何等的坚强倔强之人,他的骄傲他的隐忍,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在人前失态,轻抛男儿泪,更何况是在她一个女子面前失态。

“所幸殿下赶去的及时,所幸不过是一番惊吓有惊无险。殿下对太子爷终归有君臣之道,当众打伤太子爷,若不言明事情,无论如何皇上和四爷责罚也是情理之中。”黛玉试探了说,她心里却恨意难平,不知为何十三最终命她缄口不提十八殿下的死因,缄口不提那齐美人儿同太子的丑事。如此的太子,如此的一国储君,想来日后也是个隋炀帝一般荒、淫无道的皇上。想到此,她心中抑郁。

“我自有分寸,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如何变成了禽兽!为什么!。十年心血,付诸东流!”十三拔剑一跃而起,惊得黛玉身子向后一闪,就见十三爷跳到空地上,借了酒力,月下舞剑,那剑光如银龙罩体上下翻飞,越舞越疾,渐渐的人影包裹在万道银光中再也看不清身形。猛然间,只听十三一声狂吼,那剑狠狠的插入石桌中,剑没入石桌几分,就在黛玉眼前晃动,银光万道。

“殿下!”黛玉一声惊呼,一阵风起,才觉得后背濡湿了衫子的冷汗格外的寒凉。

“宝玉已经护送出宫了吧?”十三不等黛玉回答就自问自答道:“想是已经到府里了。林姑娘,你速速回贾府去,即刻出宫。你若在宫中一日,就难逃他的掌心。”十三道。

黛玉坚持道:“邪不胜正,难道十八殿下就白死了吗?我要替十八殿下伸冤,要禀告皇上此时原委!若是恶人没有恶报,黛玉逃去哪里,都未必安稳。”

黛玉想,舅父也是个胆小怕事的,若是有个风吹草动,未必能保全她。

“不可!”十三一声咆哮,“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难不成我会害你?糊涂!”十三骂道,从未听他说过如此重的话,那目光仿佛要吞噬了她,黛玉愕然原地,见十三靠近她艰难的说:“你去吧,就此不必再入宫门,这本是险恶之地,我生在宫门无奈抽身,你却不同。你和宝玉,原本可以是一对儿神仙眷侣,不问红尘俗事,去吧,去吧……”十三艰难道,“一国帝君,也有他的苦衷。难道让他知道自己的骨肉手足相残,自己没闭眼,宫中已经煮豆燃豆萁?难道让他堂堂一朝圣主,晚来名声扫地,他亲手培养的储君竟然禽兽不如同小妈做出乱、伦败德之丑事?若是寻常人家,丢尽颜面的是一门一户,辱及祖先;若是皇家,动摇国本!若非如此,我何来要左右周旋去保全他,何来为他受了这些屈辱,不过是求他能有父皇三成的心思才干治国安邦,延续祖宗基业。谁想他,他做了四十年太子,如何的到头来猪狗不如!”

十三狠狠的捶案,拳头出血,黛玉惊得要去为他包裹,他却伸出血淋淋的手拦住说:“不必,不必,血,令人头脑清醒,让十三也惩罚自己的失策,若非替他一味遮掩纵容,如何到了今日?该死!该死的是十三,不是十八弟,他才八岁,他什么都不懂,他…….”

十三痛哭失声,抱头伏在石桌上啜泣,黛玉近前抚慰他,抱他的头在怀里轻轻安抚:“十八殿下若是在天之灵有知,定能体谅十三爷一片苦心的。只是太子爷那边,他岂肯罢休?”

十三喃喃道:“姑娘,出宫!宫内明日就要风云变幻,怕是要变天了!成败,就在明日。”十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黛玉不解的望着十三,渐渐的,他似察觉出什么,惊得问:“殿下,你是说,太子他……”

十三点头道:“你太过大胆,若再纠缠此事,依十三对父皇脾气秉性的了如指掌,父皇会引而不发,若是逼得他一味为朝廷大局遮掩,怕是你,封口,难逃活命了!成大事者,哪个手里没有冤魂之血,不过是不得已而已!”

试问天下那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更何况一过帝君,而去只女子私通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当朝太子!黛玉自然明白十三爷的顾虑,若是谜底捅破,将无法收回。

皇上的羞愤交加定然可想而知,所以,废太子怕是势在必行。

是夜,暴雨雷霆前的寂静。

“我明日去寻他,若他再不知悔改,我也帮不了他,父皇平天下定江山,也非等闲之辈,岂容他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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