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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丫头,想问什么赶紧问吧!”
宁氏毕竟年纪大了,之前又发了一场脾气,现在难免觉得体力不支,加之心头烦闷,便催促着上官凝快点询问,有了决断自己也好早点回去安歇。.身边的贾嬷嬷赶紧把老太太身后秋水一色的牡丹花靠垫挪了下位置,让老太太靠的更舒服些。
“王掌柜,我想请问你可认识这位大叔”?上官凝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认识认识,李公子嘛,经常到我的茶楼喝茶,不知今日李公子竟然也到贵府做客了!”
李志还未彻底的抬起头,王掌柜就张口承认认识李志,并且还把两人以客人自居,真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金,上官凝心下冷笑。
“认识啊,那不知道王掌柜今日之前最后一次见李公子是在哪一日啊?”上官凝故意拖长声音,语气促狭。
“五日前!”几乎是想也没想,王掌柜就准确的报出来二人见面的时间。
“王掌柜的记性真的是好,这天天迎来送往的和谁哪天见的面竟然可以想都不想的随口拈来,真是让本小姐好生佩服啊!”
“这…这…这是因为我和李公子很是投缘,经常在一起喝茶谈天,而且那天正好我有一批上好的红云茶到货,还邀了李公子一起品尝新茶,故而记得很清楚!”
王掌柜没先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这么牙尖嘴利,自己答的不过快了一点她竟然也能这么快的找出漏洞来堵自己的嘴,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否则真是要被当场拆穿。
“看看王掌柜紧张的,我不过是夸赞王掌柜聪明罢了!”上官凝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偷偷松了口气的李志。
“那王掌柜可是认识我身边的这位女子呢?”上官凝让过半个身子,让王掌柜的看见蒋氏,她没说是夫人也没说是自己的娘亲,倒是看看这王掌柜怎么说。
“这位夫人……哦,小的想起来了,小的的确见过,就是小的与李公子见面的前一天,这位夫人曾到小人的茶楼喝茶,小的见这位夫人与李公子在一个包厢门口拉拉扯扯,本以为二人事有争执便想去劝解,走近才知原来是这位夫人硬要往李公子的怀里塞东西!”
“贱妇,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俱在!”王掌柜的话音刚落,宁氏就暴喝出声,她已经给了上官凝机会,哼,既然现在人证也是如是说了,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置这个蒋氏了。
“不知王掌柜的可看见这位夫人塞给这位大叔什么东西了吗?”
上官凝没理会宁氏的怒火,继续问王掌柜。
“恩,小的瞧见了,是块玉佩,玉质非常的好,小的当时还很疑惑这夫人与李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送给李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可是这块玉佩?”
“对,就是这块玉佩”!王掌柜想也没想的回答道。.一边立着的李志白了脸,刚要开口,被上官凝一个眼神飞将过去,竟然不敢再出声。
“哦?请问王掌柜能肯定吗?”
“我王山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出身,但这些年生意买卖不错,达官贵人见识的也不少,这些个玉器也是多有了解,自是不会认错!”
这王山说的自信满满,全然没有注意到李志灰败的脸色和在座各位女眷们精彩纷呈的表情。
上官凝手中拿着的的确是一块玉佩,却不是蒋氏的那块,而是一块同样玉质通透的玲珑玉,雕工图案却与蒋氏的玉佩相去甚远。
“那么请问王掌柜,当日除了王掌柜茶楼内可是还有其他人看见李公子和这位夫人拉扯呢”?
“这在下不知,那日里茶楼里茶客很多,小的并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看见”!
“哦?悦心茶楼的生意真是兴隆呢!来人啊,把小二带上来!”
上官凝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片刻的功夫一个矮小瘦弱的酗计跟着小厮走了进来,酗计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可能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身子没有发育起来,和刚刚十岁的上官凝竟是一般高矮。可能是头一次进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又是头一次见到这些个尊贵的女眷,酗计一时间有些瑟瑟,不过小小的脊背却崩的笔直。
酗计是上官凝嘱咐小厮去找王掌柜的时候偷偷嘱咐的,因为要识破王掌柜的谎言这个酗计是关键,不仅是因为前世里这个酗计本来就是出了大力的,更是因为上官凝知道这个酗计是个正直刚屙的,日后更是大雍有名的谏臣,可据说进入仕途之前这个酗计的日子过的可是一个凄惨,罪魁祸首当然就是眼前这个一身肥肉的猪头掌柜。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啊?”虽然知道现在这个瘦弱的不像话的小男孩是未来那个名满大雍的谏臣司冕,可此刻他的样子还是让上官凝忍不住心疼,说话的声音便不自觉的轻柔许多。
仿佛是仙乐从天而降,司冕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轻柔婉转,像阴暗的天空中突然倾泻下来的一束光,让他周身都觉得温暖。再看声音的主人,一双水润的眸子此刻正望着自己,那眼神温暖而和善,纯净的像是一汪泉水,没有一丝杂质。
“我叫司冕,是悦心茶楼的伙计”!
司冕不知道眼前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小女孩是什么人,但是能在上官府这样问话的女孩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司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出身和此刻的身份有什么不妥,但面对眼前这个女孩第一次有了一点跟自卑相关的情绪,不过很快一闪而逝。
“请问小哥在茶楼做了多久?”
“四年!”
“茶楼里的常客小哥应该都熟悉吧?”
“熟悉,茶楼的伙计不多,做的时间长的就更少了,所以大多的熟客都是司冕招待的。”
“咳咳咳……”王掌柜假意咳嗽了几声,可司冕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板一眼的回答上官凝的提问。
上官凝嘴角的弧度微微的弯起,明媚的像是夜空中的月亮。
“那……小哥可是认识这位李公子呢”?
“认识”。
上官凝余光扫了一圈在座的几位姨娘,特别是三姨娘和刘瑶儿,见三姨娘依旧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刘瑶儿一双眼睛虽然刻薄,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流露出来,正暗忖自己也许是想多了的时候却见二姨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表情,对,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短暂的很,却没逃过上官凝的眼睛,难道是二姨娘?
“不过,李公子不是常客,也就是这几日才去的悦心茶楼。”
司冕接下来的话正像一块巨石落进了平静的湖面,王掌柜一张偌大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一旁的李志则满头是汗,初春的天气却如同盛夏。
“那会不会是李公子与王掌柜关系亲密,都是在包厢里喝茶你没看到呢?”
上官凝知道,杀人要用钝刀子才疼,钓鱼也要一点一点的扯线,这扯的紧了鱼脱钩了可就不好玩了。
“不可能的,包厢的茶水钱是散座的五六倍,王掌柜是舍不得用包厢招待朋友的,就连王掌柜的亲娘舅、亲姨婆来茶楼,掌柜都是安排在散座的。”
“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我和李公子是多年的好朋友,李公子经常到茶楼与我喝茶谈天,你没看见不许瞎说,再瞎说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王山眼见司冕就要把实话都抖搂出来了,不禁恶狠狠的出言恐吓。
“王掌柜如此着急作甚,莫不是做贼心虚?何况这是我上官府,好像还轮不到王掌柜来撒泼吧。”
上官凝的话不软不硬却恰到好处,王山知道眼前的虽然是个小丫头,可他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要是刚才还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身份,现在也清楚了,自己一个小茶楼掌柜的人家堂堂辅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没法和人家比,说白了民不与官斗,真要是斗起来就是这么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都能轻松的弄死自己,所以听完上官凝的话王山就乖乖的住了嘴。
“那再请问小哥,这位李公子五日前可是去了悦心茶楼?”
上官凝继续问着话,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却难掩其中的寒芒。
“没有!”
“哦?小哥何以如此肯定啊?依王掌柜所言,悦心茶楼的生意极好,五日前还正逢茶楼生意兴隆茶客满座,会不会是小哥记不清了呢!”
“不可能,那一日正是我家的红云茶到货,这红云茶是悦心茶楼的金字招牌,一两红云茶就是五两银子,掌柜担心伙计们手脚不干净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接货亲自入仓的,何况那天还正下大雨,茶楼的生意很不好,掌柜去了货仓就一直没回来!”
司冕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众人终于抑制不住的出声了。
“呀,这个王掌柜的原来是撒谎呢,根本就没见过母亲……。”
说话的是二小姐上官雪,声音软糯轻柔此时更是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听起来是在替母亲抱不平,不过是看出今儿这诬陷是成不了了,出声做个样子,显显自己这个庶女对嫡母的恭敬而已,上官凝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我就说姐姐端庄贤淑,怎么会做出有辱上官府名声的事呢,这样的小人真就该送到衙门,让朴大人治他个诽谤朝廷命妇的重罪,看他还敢不敢再做这样的事!”
三姨娘酸溜溜的话几乎是挤着牙缝说出来的,一张本来还算姣好的面容此刻却极为的不自然。
“真是委屈姐姐了……”
声音嗲的吓人,戚戚然的甚至有了抽泣之声,若不是刚才看见了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神情,恐怕上官凝还真以为这个二姨娘是个好的呢!
“即便王掌柜所证不实,可这玉佩是真真儿的,这总不能是李志偷了玉佩过来栽赃吧,这玉佩成色好随随便便也能卖上百八十两银子,若是偷来的大可卖了换银子,何苦再回头来做这栽赃之事?更何况,为什么不栽赃别人偏偏来栽赃她,即便没有那私通之事也是与人有暧昧之嫌。”
说话的是宁氏,之前她一直不语也是没有想到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问出什么,可这一来一往的几句话竟然就将这个可谓是强大的人证拆的七零八落,自己若再不出声这打压蒋氏的机会就要白白溜走了。
------题外话------
上官凝开始崭露头角了,要让上官府内这些个无中生有、心怀叵测的女人们涨涨记性~哈哈